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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 四个条件

    战局的发展对我方越来越不利,原本一直风平浪静的居民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许会成为德军的攻击目标。为了了解一团移防后的情况,我在会议结束后留了下来,向谢杰里科夫了解一团的近况。

    通过交谈,我知道一团在进入新驻地后,由于刚开始的时候兵力有限,集团军后勤部队就没有再让他们像五团那样充当临时的搬运工,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时间和精力埋头发展,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队伍发展壮大。

    其实还在师指挥部的时候,我就想问谢杰里科夫,一下增加了这么多人,他们的武器都来自什么地方,总不可能每个人加入的时候,还自带武器干粮吧?听到我的这个疑问,谢杰里科夫笑着回答说:“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五团还驻扎在这里的时候,时常派遣小分队到城里去和德国人打游击战,每次都有收获,缴获了不少的德军武器。他们离开时,虽然搬走了大半,但剩下的部分,也足以让我们装备一个营的。我用这些装备武装了一个营以后,也不时地派他们到城里去走一趟,隔三差五地消灭一些落单的零星部队,然后把缴获的装备带回来。”

    听完他的话,我有些怀疑地反问道:“就算你每天派几百名战士到城里去,能收集多少武器,要知道你们团可有两千多将近三千人啊?”

    谢杰里科夫扳着手指头开始为我算起账来:“我们团从高地上撤下来时,带了差不多两个营的装备。这些武器有的是从被打死的德国人身上搜集的,有的是近卫第35师军火库里遗留下的,我们都一点不剩地搬了过来。政委奥贝斯坦同志还专门组织了一支收容队,每到天黑以后,就派他们到城里去,一是收容被打散的战士和难民,二是顺便到发生过战斗的地方,去搜集遗落的武器,几天下来,我们的收获还真不小。”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为啥看到的指战员所配备的武器都是五花八门,既有苏制武器也有德制的。而且有些苏制武器,一看就知道是在国内革命时期打白匪军用过的。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要想让所有的战士都使用同一制式的武器,显然是不太显示,所以我便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就如何守住居民点的问题,和谢杰里科夫讨论起来。

    等我们的谈话告一段落时,我意外地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居然谈了一夜。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接着对他说:“谢杰里科夫同志,居民点的防御工作,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守住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谢杰里科夫见我要离开,指着桌上的德军武器说:“师长同志,我看你身上没有武器,要是和敌人遭遇的话,可是件麻烦事,不如您从这里挑两件武器回去吧,顺便让政委他们看看我们缴获的德军装备。”

    不说这些缴获的枪支还好,一提起这些武器,我顿时有种想吐血的感觉,本来好好的一场伏击战,结果就是因为一名战士的紧张,提前开枪暴露了目标,将敌人吓跑了,害得我们的计划功败垂成。开会的时候,我脑子里几度在想,假如那名战士没有牺牲的话,谢杰里科夫会不会处于严肃军纪的考虑,下令将他枪毙。

    我拿起桌上的那把手枪,看了看,又重新搁了回去,这种枪的故障率太高了,要是在关键的时候卡壳,估计我连性命都保不住。我想了想,拿起了一把冲锋枪,又从装弹夹的皮套里抽了两个弹夹出来,揣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当我在二十几名警卫战士的保护下回到马马耶夫岗,在指挥部的门口正好遇到了萨夫琴科。他身上还穿着德军的制服,左手臂上还绑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一看就是刚回来,以至于连制服都还没来得及更换。

    我带着他走进了指挥部,和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两人打过招呼后,就让萨夫琴科坐下,让他汇报策反任务的执行情况。

    萨夫琴科在我们的面前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地向我们进行汇报:“昨晚我们赶到了东方营的营地附近,袭击了一支巡逻队,除了带队的士官外,其余的士兵都被我们捆起来,藏在了隐蔽的地方。接着我带着几名战士冒充巡逻队,挟持着那名士官带我们进入了营地。

    士官带我们去了营房里的指挥所,见到了卡尔波夫上尉。当我们向提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时,卡尔波夫马上拔枪指向了我们,还大声地喊着外面的卫兵,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幸好在紧要关头的时候,我猛地想起了彼得洛夫将军的那份电报,立即就想他提到了他昔日的上级。当听到将军的名字后,他明显地愣了愣,随即挥手让那些冲进来的卫兵离开,并警告他们,谁也不准将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一定严惩不贷。

    为了表示诚意,我也让跟随我进入营地的战士们离开,准备和卡尔波夫私下交流,毕竟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难免就会出现泄密的可能。”

    “萨夫琴科同志,你做得对!”基里洛夫听到这里时,忍不住插嘴称赞了萨夫琴科一句,接着又催促他:“继续往下说,后来怎么样?”

    “指挥所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他请我坐下后,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接着警惕地问:‘你到底是谁,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我回答说:‘我是独立师的一名政治指导员,是奉师长和政委的命令,前来和你谈谈,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弃暗投明。’

    他听后吃惊地问:‘是坚守马马耶夫岗的那个独立师吗?’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就是守在马马耶夫岗上,让德国人一步都不能前进的那个独立师。’

    卡尔波夫听后脸色变得很难看,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是劝我投降的吗?’

    ‘也可以这么说!’见他一语道破了我的来意,我也就不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不过,我更多的还是为了您——卡尔波夫上尉而来。恐怕您不知道吧,在您的老上级彼得洛夫将军的心目中,您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员,假如您当初和他一起离开敖德萨,没准现在都是他手下的营长甚至团长了。’

    ‘什么?!’卡尔波夫有些失态地站了起来,在帐篷里来回地踱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过了许久,他才迟疑地问道:‘过了那么久,彼得洛夫将军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吗?’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地对他说:‘将军同志告诉我们,说他至今念念不忘的,实在保卫敖德萨的战斗中,您和他通话时,遇到德国人来袭,您离开报话机去和敌人拼刺刀的事情。’

    听完我这几句话后,卡尔波夫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起来,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正在思考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看来你的这番话,让他的心里产生了动摇。”我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因为从萨夫琴科面无表情的脸上,我猜不到最后的结局,只能向他寻求答案:“他最后又说什么没有?”

    “卡尔波夫思考了很久后,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犹豫不决地说:‘根据斯大林所颁布的命令,我们这些被俘的指战员,都属于祖国的叛徒。我现在非常想知道的是,假如我们反正回到部队的话,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听到他的这个尖锐的问题,我也犹豫了好一阵,最后只能含糊地告诉他:‘师长同志曾经亲自表态,一旦你率领部队反正的话,她能确保你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他听我这么说,又迟疑了一阵,提出了几个条件,并说假如我们能满足他全部条件的话,他可以率领部队投奔过来。”

    “什么条件?”基里洛夫紧张地问道。

    “卡尔波夫提出了四个条件:一是必须保证全营所有官兵的人身安全。因为他们从俘虏营里被挑选出来,编入东方营后,曾经在不同地方和昔日的同胞进行过战斗,给那些部队造成过不同程度的损失。

    二是东方营的建制不能打乱。可以派遣政工人员,但是现有的军官不能离开部队,士兵不能分散编入别的部队。

    三是必须要保证眷属的安全。据他所知,很多被俘官兵的亲属都被发配去了西伯利亚,对部队的士气影响很大。所以希望我们能和上级联系,赦免官兵们被流放的家属。

    四是时机的选择。如今的部队营里在几个德军师的包夹之中,要是擅自调动,会被周围的德军发现,根本无法从他们的包围圈里逃出来。所以只能选择德军在和我军交战,放松警惕的时候行动,确保整个营都能顺利地拉出来。”

    萨夫琴科说完后,就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我们发表意见。对于卡尔波夫提出的四个条件,我在心里想了想,算是很合理的,但是在苏联这种特定的政治环境下,是否有可操作性?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我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望向基里洛夫,征求他的意见:“政委同志,您对这四个条件有什么想法?”

    脸色铁青的基里洛夫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可耻的叛徒,居然还敢和我们讨价还价。要是以我看,我们应该马上派出夜袭部队,去把他们统统都消灭掉,把他们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部送到西伯利亚,去干一辈子的苦役。”

    基里洛夫的态度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应该还是当前大多数人的看法,不然的话,萨夫琴科在讲述他和卡尔波夫见面经过时,表情就不会这么严肃了。

    我没有接基里洛夫的话头,而是又继续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对卡尔波夫上尉的这四个条件,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阿赫罗梅耶夫先瞅了基里洛夫一眼,随后谨慎地说道:“从彼得洛夫将军给我们的电报上来看,这个卡尔波夫以前还立过战果,假如不是被德军俘虏的话,没准他如今还能在战场上立下更多的汗马功劳。我个人认为,对于这样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我们还是应该努力争取。用师长的话来说,卡尔波夫的部队如果能加入我军,等于就是在加强我军的同时,削弱了敌人,同时对敌人的士气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让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他很明白我心里究竟是怎么个想法,并在言语中直接地支持了我的观点。等他说完,我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政委、参谋长,对于卡尔波夫上尉提出的这四个条件,我个人是同意的。但在做最终决定前,还是是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让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同志先来做个判断。”

    “这合适吗?”基里洛夫被我的话吓坏了,他习惯性地先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屋里都是自己人,这才对于我这种把矛盾上交的做法,心有顾忌地问:“斯大林同志曾当众宣布过,我们根本没有战俘,只有祖国的叛徒。如今您居然要把叛徒提出的四个条件向上级报告,难道不怕惹祸上身吗?没准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同志听到这四个条件,也会被气得暴跳如雷的。”

    我摆了摆手,委婉地说:“政委同志,您多虑了。策反东方营的计划,我已经上报给了司令部,并得到了司令员和军事委员的同意,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条件,我想上级领导的心里估计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况且卡尔波夫上尉提出的四个条件,我个人认为,一点都不过分,如果不是我的权力有限的话,我都可以作主答应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