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是否会亲自前来?”王禅忽然开口问道。
陈家风怔怔瞧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前辈你不知道吗,就在前段时间,宇文化及忽然被两个神秘高手刺杀,虽说最后侥幸活了下来,可也是身受重伤,此时自然是躲在宇文阀中疗伤,又怎么会再冒险跑出来。”
“那,那两个神秘高手如今怎么样了?”王禅嘴角微微上扬,仰头喝了一口酒,笑问道。
陈家风脸上露出佩服之意,如实回道:“那两个神秘高手当街刺杀,合力击败宇文化及,其后更是在宇文阀一众高手的包围下,冲出重围,最后扬长而去。”
“嘿,真想不到这两个小子如今也长大了。”
看到王禅脸上的笑意,陈家风小心问道:“前辈也认识徐爷和寇爷吗?”
“算是吧。”王禅淡然一笑,接着开口道。“既然如今梁城随时都要倾覆,那么你们为什么不跑呢?”
陈家风脸上露出苦涩之意,开口道:“这也正是我要求前辈的地方。”
“我们彭梁会早已是名存实亡,如今更可以说是到了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境地。前头,李子通在河渠重重设关,除非是和他们有关系的船只,其他一概不准驶往江都。后面,攻陷了彭城的蛮子更是对梁城虎视眈眈。”
“蛮贼?”
陈家风愤然道:“蛮子就是那些天杀般的契丹人,他们趁中原战乱,乘机勾结我们汉人中的败类组成东海盟,专抢掠沿海的城镇劫得财货女子,便运返平庐。”
“这些契丹人骑射的技术非常高明,东海盟现在的盟主叫窟哥,便是契酋摩会的长子。擅使双斧,武技强横,我们二当家亦丧命于他手下。”
说到这,陈家风旋又叹道:“他们人数虽不多,但来去如风瞬,又可逃到海上,至今仍没人奈何得了他们。”
就在这时,足音骤起。
只见陈家风一名手下气急败坏的赶来道:“不好了!那群蛮子又来了!”
王禅却是听如不闻,不为所动。
陈家风此时神色凝重的来到桌前道:“刚接到报告有一批约五至六百的骑兵正由彭城的方向赶来,将在一个时辰内到达这里。”
“来的定是东海盟的契丹蛮子,我们彭梁会和他们有血海深仇,假若前辈肯出头,我们愿附骥尾。”
“你们方才不是还打算开溜吗?为何忽然又跃跃欲试?”王禅放下酒杯,轻笑道。
陈家风凛然道:“坦白说我们虽恨不得吃他们的肉,饮他们的血,但也自知有多少斤两,白白送死的事情我们是绝不会去做的。只是但凡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绝不会任由这群天杀的畜生肆虐梁城。”
“这在前辈看来也许很好笑,一个黑帮的人不想着逃命,竟然还要去拼命送死。我们虽然平常干得就不是什么好事,可打小在这长大,早已对这座美丽安宁的古城产生了感情,因此绝对不愿意看到它毁于一旦,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同胞们被异族入侵蹂躏!”
说完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后,陈家风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王禅。
他预想过对方的反应,或不屑,或愤怒,或漠然.....
哪知王禅只是轻轻一笑。
“每个人这一生中都难免要做错几件愚蠢的事,若是人人都只做聪明事,人生岂非就会变得更无趣了。这种愚蠢的事情,今日我也想试试。”
王禅右手轻轻一弹,倒满酒的酒杯直直朝陈家风飞去,准确无误落到他手中,滴酒未洒。
陈家风看着手中的酒杯,肩膀一阵起伏,神情十分的激动。
能够让王禅敬酒的人和事都很少,他敬的并不只是陈家风,敬的是一种爱国精神。
黑帮中人自然谈不上什么好人,王禅想说的是。
爱国不论出生,黑帮也有爱国者。
待陈家风颤颤巍巍地把酒喝完后,王禅这才开口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陈家风抹去□角的酒渍答道:“只有五十三人。我们已商量好了只要前辈肯点头,我们拼死都要和契丹的贼子打上一场。”
“城内现时还有多少人?”王禅又开口问道。
陈家风道:“可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上了年纪或心存侥幸的人,怕也有数百人吧。”
“我们走吧。”
王禅缓缓站起身来,在这一刻,他的身后是一座空城和数百老弱。
......
梁都城门大开吊桥放下。
王禅一个人站在城门口,除了他之外,城内不见半个人影
蹄声渐起,自远而近。
窟哥终于来了。
王禅脸色淡然,没有因渐趋响亮骤急的密集蹄音,而有丝毫的变化。
蹄音骤止于城门之外,动静对比更加重了山雨欲来前的沉重气氛。
蹄音再起踏上跨过护城河的吊桥时,更是轰隆如雷鸣,数十骑从城门处钻出来均是缓骑而行,小心翼翼的神态。
入城的敌寇只有百来人,进城的先头部队迅快地散往长街两边疑惑地打量着孤身一人站在城门口的王禅。
急剧的蹄声再起,十多骑箭矢般冲入城来,直奔至王禅十丈许远始勒马停下,一字排开。
战马跳蹄狂嘶,十多对凶厉的日光全落到王禅身上,无不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贼寇领头者是个长髯绕颊的凶猛大汉,只见其背插双斧,身披兽皮黑革,气势迫人。
他左旁有个年约五旬的汉人老者,容颜冷峻,双目神光电射,一望而知必是内家高手。
其他都是面相凶狠,身形强悍的契丹壮汉,露在外头的臂膀上都载有护臂或护腕的铁箍,更添其雄猛之态。
“你就是契丹窟哥?”王禅抬头看着那个背插双斧,高踞马上的契丹大汉,开口道。
铿锵之声响个不绝,众寇除那汉人老叟和窟哥外百多人同时掣出各式各样的兵器,作势欲扑,摆出恃强动手的姿态。
那老叟凑近窟哥说了两句话后,窟哥打出制止手下妄动的手势,到所有人沉静下来后才大喝道:“既知我窟哥之名,还敢挡住我们去路,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汉语干涩生硬,偏又爱咬文嚼字,实在是令人恶心作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