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实在受不了对方的聒噪,说道:“这位老先生此言差矣,难道就不可以鱼与熊掌兼得,既努力科举功名,闲暇又写文以助进学,这未尝不可啊。”
云中子听得一愣,心说我有这么老吗,他捋了捋颔下美髯须,心中十分不满,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个了,听到江云的说法,瞪大眼睛道:“这可能吗,你若是真有志于进学,哪有多余空闲时间写书,我看你写那本西厢记,应该花了一年半载的功夫吧。”
江云道:“实话不瞒老先生,这本西厢记,在下倒没花一年半载的功夫,只花了数天的功夫罢了。”
云中子又捋了捋颔下美髯须,似是提醒对方,他是正值壮年的儒雅美男子,而不是什么老先生,瞪大眼睛又惊讶道:“什么,只花了数天的功夫,这怎么可能,年轻人,不要信口开河,夸夸其谈,没有人相信的。”
江云道:“我说的就是事实而已,老先生若是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不可能!那本西厢记我看过,上下两册,一共约有五六万字,即使是一个快手,起码也须上月的功夫,若是再仔细构思雕琢,润色文字,那更不止这个时间了,年轻人,你莫要胡言乱语,鬼话连篇,这骗不了人的,只是自欺欺人,让人听了徒生耻笑!”云中子依旧瞪眼捋须,根本不信。
江云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说的就是事实而已,老先生办不到,就不要以为别人也办不到。”
云中子快被气疯了,他转头看向其他的人,问道:“诸位,你们说,你们相不相信这小子的满口胡言乱语,骗人的鬼话?”
其他人本不想掺合进两人的争吵当中,不过江云的“狂言”让他们也看不下去了。他们当然不相信对方的话,认为对方就是在无理取闹,睁眼说瞎话,那本西厢记上下两册。五六万子,怎么可能寥寥几天就完稿呢,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人不是在胡吹大气,鬼话连篇又是什么。
“这是不可能的!”
“我等也不相信!”其他人这时纷纷出言。声援起云中子。
江云慢条斯理道:“怎么不可能,若这本西厢记真花了我一年半载的功夫,那我还要不要科举功名,读书上进了?”
众人听了,又都十分不屑,你这年轻小哥,就是不务正业,误入歧途,正经书只怕都快荒废了,还想着科举功名呢。简直痴心妄想,满口鬼话连篇,不过是自欺欺人,煮熟的鸭子嘴硬罢了。
云中子哈哈大笑了起来,捋须道:“年轻人,为了这本西厢记,你只怕把圣人之言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还想着科举功名,做梦吧,你现在误入歧途还不深。及早悬崖勒马还是来得及的。”
江云道:“老先生此话差矣,实话不瞒你说,在下这次前往府城,正是去参加府试。搏一个童生功名。”
他这话一出,不仅那云中子,座中众人都吃了一惊,对方是去府城赶考,参加府试的?这是真的吗。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人科举功名无望。连童生都不是,也仅仅那位抱石山人,有一个童生功名罢了,听到江云这么小年纪,竟然有机会搏得一个童生功名,都嫉妒羡慕不已。
不过很快,他们就醒悟过来,这个年轻人根本就是不着调,鬼话连篇,说出的话根本不能当真的,若是真信了他的话,那你就傻了。
“哦,原来小哥此去府城,是去参加府试的么,那真是巧了,某也是去府城赶考的,哈哈——”云中子自己觉得这个笑话很可笑,哈哈笑了起来。
“是么,不知老先生可有县学出具的县试中榜文书?”江云慢条斯理的问道。
云中子满脸戏谑的道:“小哥你若有,我也有,你若没有呢,我也没有。”
江云道:“老先生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有,你真的有么。”
云中子信心满满的捋须道:“你若有,我自然有的。”
看着对方一副送脸上门的样子,江云若是不打一打,还真是过意不去,他当即就从包袱中,掏出一卷文书来,展开亮在空中,道:“老先生,你看好了,我有,你真的有么。”
江云的这一卷文书一亮出来,便有一丝丝莹莹光辉从上面散发出来,一看就不是凡物,这卷县试中榜文书,是由县学出具,上面加盖有三品进士,县令刘朝宗的官印印章,文华灿灿,丝毫做不得假的。
看到眼前这副文华灿灿的文书,座中之人齐齐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对方还真的拿出这么一副县试中榜文书出来了,有人情不自禁凑上前去,仔细观摩起这副文书,
“确实是今年临水县县试中榜文书,格式体例无差,上面有临水县令刘朝宗,教谕王璇的印章,应是不假。”
说话的是那位梅河居士,他年轻时也曾经有幸中过一次县试,见过这份县试中榜文书,不过后面的府试却是落榜了,此后就一直受困场屋,连县试都难再得一中了,童生功名自然无望,灰心丧气之下,就彻底熄了这科举功名之念,学业荒废,投身书坊,倒也混出了一些名声。
“不错,不错,小哥原来是县试中榜之人,可谓少年得志,年轻才俊啊。”一旁的抱石山人也发话了,他是座中仅有的一位有着童生功名之人,他的话等于证实了江云手中这份文书货真价实。
云中子瞪着眼珠子都要出来了,他实在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当众拿出了这么一份县试中榜文书,他感觉脸颊此刻一阵劈啪作响,火辣辣的疼。
他刚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对方有,他也有的,言犹在耳,这让他情何以堪,他哪里拿得出这么一份县试中榜文书,只能挺着一张大脸,任由被人打得劈啪作响。
“老先生,你的县试中榜文书呢,就不用再藏着了,拿出来也给大家瞧一瞧,是了,说不定你我还有同榜之谊呢。”江云还没有放过他,一本正经道。
云中子气得脸色紫涨,揪着美髯须,气急败坏的道:“年轻人,不要得意忘形,不过县试中榜而已,你已经误入歧途,浩然之气已散,天道文庙唾弃,此去府试,定然被黜落,榜上无名,休想得这个童生功名!”
座中其他人听了,都不由摇头,这云中子可真是气坏了,风度全失,这话也说得出么,这诅咒人落榜,不亚于杀父之仇啊,人家小哥能跟你急。
江云也不生气,卷起文书收好,慢条斯理的道:“不管中不中,起码还是有机会的咯。”
座中之人一阵无语,这是要把云中子给气疯的节奏啊。
云中子冷笑一声,道:“年轻人,不要太得意猖狂了,不管你科举功名如何,在这里,你都是一个新人小辈。别以为一本西厢记就如何如何了,知道某的痴女怨的单本价格么。”
江云道:“哦,敢问其详?”
云中子扫了一眼座中,原本这单本价格,算是一个私密,是不宜宣之于众的,但是此刻为了找回颜面,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某这本痴女怨,单本的价格,可是六两银子!”他扫过一眼座中,傲然说道。
这话一出,座中之人果然都神色微微动容,暗自惊讶,单本六两银子,这个价格已经十分的高了,他们众人都不及,此前最高的也只是五两银子,这六两银子的价格,相信已经是破了记录了。
没想到他云中子的这本痴女怨,价格竟然这般高,众人心中不忿起来。
江云坐在那里,却是神色不动,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云中子看着冷笑,道:“年轻人,没话可说了吧,你敢说一说,你的这西厢记的价格么。”
众人听了,暗自大骂无耻,对方明显是个新出道山人,这西厢记成绩虽然不错,但价格肯定也高不到哪里去,这云中子拿这个来比,岂不是明明白白欺负人。
江云一时没说话,云中子哈哈大笑起来,道:“怎么,不敢说了么。”
江云无语,便道:“也罢,西厢记的价格,是三两五钱银子。”
“哈哈——还以为有多么高呢,原来不过三两五钱银子……”云中子哈哈大笑起来,心中却在暗骂,什么,三两五钱银子,一个新人竟然有这样的价格,简直是岂有此理。
其他的人却也惊异,没想到这本西厢记的价格,竟然也有这么高,一般的老手,也就差不多这个价格了,对方只是一个初出道的新人,能有这么高价格,已是十分不错的了。
江云又慢条斯理的道:“不过这只是上册的价格,至于下册的价格,那是八两银子。”
什么,八两银子?座中之人齐都愕然,被这个价格给震住了,一个个却是根本不相信,心说这个小哥还真是嘴上无毛,胡吹大气,你要编出一个靠谱的价格,大家或许还被你蒙住了,但编出这八两银子的天价,谁信谁就是傻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