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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初识

    到了刘金喜的家中,张鹏没有入院,只是将两把腰刀递给陆良,便转身离去。

    陆良看着张鹏消失在胡同拐角的身影,摇头叹道:“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便扣响大门,叫人开门。

    陆贞娘垫着小脚将大门打开,见是陆良回来,开心笑道:“哥,你去哪里了,贞娘想哥。”

    陆良进入院内,随手关了大门,进屋放下东西,问道:“贞娘吃饭没有?”

    陆贞娘看着陆良拿着的包裹,满脸期待,回道:“吃了,婆婆做的饭可好吃了。”

    陆良心说坏了,没有给贞娘买些零嘴,等下带她出去转转,来到这北京城,不是蹲诏狱,就是在赶路,还真没有好好逛一逛这天子脚下。

    况且,此时已近晌午,该吃午饭了,但是看着眼前的锦衣卫服饰,陆良迫不及待便想换上。

    “贞娘,先到婆婆那屋去,哥换上衣服,等下带你逛街,买零嘴吃。”陆良对着在一旁期待的妹妹说道。

    小贞娘只好撅着嘴巴,不情不愿出了屋。

    陆良打开包裹,将那套青色劲装取了出来,脱掉外衣,尝试着穿戴古人衣冠,自己试了几次,便摸索出如何穿戴,终于将那套青色衣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再换下鞋袜,套上靴子,戴上头冠。

    可惜没有铜镜,无法看见自身的模样,但想来必是一个风度翩翩少年郎,陆良自我感觉良好。

    这身衣物大小刚刚合身,虽然袖子长出来一些,但是行走动作都很方便,陆良正了正头顶的乌纱帽,又抖了抖衣袖,系紧腰牌,拿起那把腰刀,跨步来到院子中。

    天高气爽,日头高照。

    虽是寒冬,但是陆良心中一片火热,鲜衣怒马,威风凛凛。

    拔出腰刀,竖劈横砍,试了几个动作,陆良心中感慨,需要学习一下刀法,也好将来对敌之时,不至于丧命。

    “哥,真好看。”陆贞娘站在正屋门口,看着陆良在院子中耍帅,拍手叫好。

    门帘掀开,刘金喜的老娘也走了出来,看着陆良正在练习刀法,老婆婆喘息道:“娃子,可要吃饭?”

    陆良收起腰刀,说道:“婆婆,不吃了,我等下带着贞娘出去逛逛这北京城。”

    老婆婆看着陆良的一身穿戴,叹了口气,说道:“这锦衣卫有什么好的,一个个都想着做这造孽的差事儿。”便转身进了屋。

    陆良脸色愕然,这还没干啥坏事,就被婆婆否定了,再说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怎么就造孽了呢?

    陆贞娘听陆良说要带自己出去逛街,有些迫不及待,催促道:“哥,逛街,逛街,快走。”

    陆良想着换掉这身衣物,但架不住陆贞娘的急迫,只好将腰刀放回屋中,又摸出那藏在被褥下面的一块价值十两的银子,放入怀中,站在院子中高声叫道:“婆婆,我带贞娘出门,晚点回来。”

    屋中传来声音:“早点回来,咳……咳……”

    陆良回道:“知道了。”

    便带着陆贞娘掩好院门,来到大街之上。

    此刻,街道上人潮涌动,南来北往,或是负手转悠,东张西望;或是肩挑扁担,卖些杂物;往来车马,络绎不绝。

    陆良拉着陆贞娘的手,以免她被人群冲散,陆贞娘东瞧西顾,对什么都好奇无比,时而驻足仔细观看。

    陆良此刻也观赏着这座古老的都城,此时他们二人应该在北京城城南部的大时雍坊,街道两旁,楼阁相直,商铺林立,百货于市,行走其中,如入幻境。

    莫说是陆贞娘看花了眼,就连见多识广的陆良,此刻也是赞叹不已,经过近一百年的建设,和平安定的局势,造就了这大明朝的盛世。

    路过一个挑担子卖货郎的身旁,陆贞娘停下脚步不走了,双眼紧紧盯着货架上的东西,目不转睛看着。

    陆良仔细一看,原来是卖松花饼的,各式糕点摆在挑着的食盒之上,供路人挑选购买。

    此刻,这货郎旁边围满了人,都在购买那食盒中的糕点小吃,陆贞娘站在外围,翘着脚往里看,暗自咽着口水。

    陆良笑了,便拉着她挤入人群,那人群本就拥挤不堪,见有两个小孩挤进来,纷纷嚷嚷,有人刚想叫骂,只是看清陆良那身衣服,连忙闭上了嘴,让开了一段距离给陆良兄妹。

    那小贩见这两个孩童穿着不凡,原本围着的人群又都错开位置让与他们,不敢怠慢,忙客气道:“二位小官人,可是要买些糕点?”

    陆良看着各式各样的糕点,也想买点品尝一下,便指着其中的几样问道:“怎么卖?”

    “一文钱两块。”小贩回道。

    其他众人虽是围观,但都不上前购买,等待陆良买完才敢再买,陆良就快速指了指其中三个样式的糕点,说道:“每样来四块。”

    “好嘞,小官人。”小贩双手麻利地将三种点心,每样取了四块,用三张装食物专用的油纸包好,再用细麻绳系好,递给陆良。

    “小官人,一共六文钱,诚惠,收您五文就好。”小贩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知道他这身衣服意味着什么,特意优惠一文钱。

    陆良笑道:“那多谢大哥了。”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块十两银钱,递给小贩。

    小贩见他递过来的是一块十两大小的银块,当场就目光呆滞,傻站在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陆良见他不接,疑惑道:“大哥,收钱啊。”

    小贩回过神来,苦笑道:“这位小官人,小人这是小本买卖,您这银钱,小人收不起啊,找您不开。”

    陆良恍然大悟,但是他此刻身上只有这一块价值十两的银钱,上哪里去找铜钱,手里拎着三个小纸包,已经快被陆贞娘的小手抓过去了。

    陆良问道:“这位大哥,哪里可以兑换银钱?”

    小贩用手指了指西北侧,说道:“往前走一里多地,有一处钱庄,那里可以兑换。”

    陆良无奈,将手中的纸包抬高一些,从陆贞娘的小手中拽了出来,便要递回给小贩。

    这时,有人突然伸出手,掌心上有五枚嘉靖通宝,一道声音说道:“我来给,五文钱,收好。”

    小贩见有人付钱,快速收了起来,这两位小官人要是再在这里耽误一会儿,只怕他的生意没办法继续下去。

    “慢走,小官人。”小贩眉开眼笑道。

    陆良脚下还未动,但是这小贩已经开口赶他了,便也笑笑,看向刚刚替他付钱解围之人。

    那人又还未等陆良开口,便指了指街道,说道:“不要妨碍这位小哥做生意。”

    小贩向他投了一个感激之情,陆良便拉着陆贞娘,随着那人往街道走去。

    随手将一个纸包递给陆贞娘,陆良看着这个年纪在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问道:“请问这位先生如何称呼,稍后在下兑换了银钱,便还于大哥。”

    那人见陆良松开了陆贞娘的手,停下脚步,说道:“还是将你这妹妹领好,近段时日,总有拐卖孩童的案子上报上来,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陆良听他这话,也是暗骂自己,心生大意,赶紧将陆贞娘手里的纸包拿了过来,取出一块松花饼,递给她吃,便又领着她的小手,不再松开。

    陆良冲着这个满脸严肃,像是老气横秋的中年人一般的男子说道:“多谢这位先生提醒,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我叫胡宗宪,表字汝贞,叫我胡大哥就行了。”那人回道。

    陆良大吃一惊,高声叫道:“胡宗宪?”

    那年轻男子疑惑道:“怎么,这位小兄弟听说过胡某?”

    岂止是听说过,简直如雷贯耳,史书上褒贬不一的大才,严党的中间力量,但又与严党若即若离,文韬武略,抗倭名将,未来的直浙总督。

    陆良上下打量此时还是青年的胡宗宪,只见他还带着文人气息,儒雅翩翩。

    胡宗宪还在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尚是孩童的锦衣卫校尉,他家累世锦衣卫出身,当然知晓这个孩童身上穿着的服装,正是锦衣卫校尉所穿衣物,腰间若隐若现的铜质腰牌,无疑不再告诉外界,这是一个锦衣卫校尉。

    虽然在这北京城,锦衣卫多如牛毛,只是如此年轻的锦衣卫校尉,却是少见,不知道是哪家权贵子弟,凭恩荫得入了锦衣卫。

    陆良高兴说道:“胡大哥,在下陆良,在锦衣卫办差,不知道胡大哥要去往哪里,小弟请您喝一杯茶如何?”

    胡宗宪看看天日,晌午已过,正是饭点,看着这个有些热情过头的锦衣卫校尉,思虑片刻,说道:“正好,此时也到了午饭的时间,胡某请你吃饭,领好你这妹妹,跟我走吧。”

    陆良领着妹妹陆贞娘,便随着胡宗宪左转右绕,穿过几条胡同,便到了一处街巷,看见一座三层小楼坐落在巷子边,环境雅致,偶有人员出入。

    胡宗宪迈步进了大堂,陆良兄妹紧随其后,店小二见胡宗宪进来,连忙搭着毛巾,迎上前来,笑道:“胡先生,您来的倒是准时,楼上有位子,您请。”

    胡宗宪笑道:“小二哥,老样子,还是之前的菜品,不过再加两个人的分量,今日胡某宴请朋友。”

    店小二看着胡宗宪身后跟着的陆良和陆贞娘,也笑道:“好嘞,您三位,楼上请,马上就好。”

    上到三楼,胡宗宪便坐在那处经常坐的靠窗位置上,随即见陆良兄妹还站着,便一拍脑门,站起身笑道:“忘记了,陆小兄弟,及这位小姐,请坐。”

    陆良便拉开一张椅子,将还在吃着松花饼的陆贞娘抱了上去,坐好,这一段路程,陆贞娘已然吃了两块松花饼。

    “哥,我渴。”陆贞娘说道。

    胡宗宪喊道:“小二哥,先上一壶茶。”

    “好嘞,客官,马上就来。”小二哥回道。

    陆良坐下后,说道:“多谢胡大哥。”

    胡宗宪等那店小二将茶壶端上,便主动倒了两杯茶,先是递给陆贞娘,说道:“慢点喝,小心烫。”

    又递给陆良一杯茶,陆良吹了吹,便把他这杯茶给了陆贞娘喝,复又取过她的热茶喝了一口。

    待胡宗宪自己也喝了一口热茶之后,陆良问道:“不知道胡大哥在何处任职?”

    胡宗宪笑了笑,说道:“说来惭愧,胡某高中之后,便留在京城,眼下在刑部观政,还未入仕。”

    陆良笑道:“以胡大哥的才干,假以时日,必能有一番作为,不必急于一时。”

    “那倒也是,胡某自从在刑部观政之后,所学颇多,受益匪浅,这官场的学问,简直是千奇百怪,各有门道啊。”胡宗宪感叹一声,复又说道:“不知,陆小兄弟在锦衣卫哪个卫所?”

    “啊?这个我还真是不太清楚,说来惭愧,今日我才加入锦衣卫,还有好多地方不太明白。”陆良有些茫然道。

    “不过,我在南镇抚司,跟随一个叫做郑壁的大人做事,明日才正式点卯当值。”陆良接着又道。

    胡宗宪心中了然,见他谈吐不凡,像是大户人家子弟,便又问道:“我见陆小兄弟,也似一位读书人,不知为何要加入锦衣卫,而不是考取功名,走上仕途?”

    陆良帮陆贞娘擦了擦嘴,说道:“胡大哥有所不知,我和贞娘父母双亡,又无亲戚在京城,不得已只好加入锦衣卫,混口饭吃,再说我不喜读书,尤其是不喜做八股。”

    胡宗宪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陆小兄弟倒是和胡某一般,看着那八股文章,就是厌烦。”

    陆良道:“想不到胡大哥也厌恶八股文,真是看不出来。”

    胡宗宪放下茶杯,又给陆良等人茶杯斟满茶水,叹道:“胡某向来厌烦八股文章,年少时顽劣不堪,厌恶读书,以至于荒废了许多时光,这才在今年中了进士,只是眼下还在刑部观政,不知道何时才有官职可做。”

    陆良道:“胡大哥莫要灰心,是金子总能发光的,这不也是考中了进士。”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惜书中却没有教做官的道理。”胡宗宪又是感慨一句。

    “不说这些了,今日能与陆小兄弟结识,便是缘分,喝一杯如何?”胡宗宪笑着问道。

    陆良来到京城,还是第一次下馆子,便也豪气道:“如此就多谢胡大哥了。”

    “贞娘也要喝。”陆贞娘插嘴。

    胡宗宪哈哈大笑,叫道:“小二哥,快些上酒菜。”

    店小二回了一句,便也端上来第一道菜,似是一盘猪肉做成的菜品,又拿来三副碗筷,外加一坛老酒。

    胡宗宪为陆良倒上一碗,复又为自己倒上一碗,举起酒碗,说道:“陆兄弟,干。”

    陆良也举起酒碗,大声道:“有缘结识胡大哥,陆良敬大哥。”

    胡宗宪端着酒碗刚想一饮而尽,便听见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胡大人,多日不来看奴,让奴家想念的紧呢。”

    陆良抬眼望去,眼前就是一亮,再看那胡宗宪,也是放下酒碗,望着那出声的女子,脸上带着笑意,只是有些如登徒子一般的放荡笑容,令陆良好是一番猜测,想不到这胡宗宪,竟然如此模样,真是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