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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干戚 第六十三章 纨绔

    吕少安没有看到父母亲笔修改的计划书。事实上,在他完成计划书的第二天,就与岳珂、贾涉、真德秀、魏了翁结伴南游了,他们也是要参加本次科举考试的同窗。

    至于其他人,或者年龄更大些,但求学岚山的世间却嫌晚些,还要磨砺。特别这次岚山太学的山长吕祖俭还存了砸人家南朝门面的不良心思,那是年龄稍大的、知识稍显不扎实的都先缓缓。

    这次吕山长要的就是碾压、出气!唯二例外的是,这次一同南下的人中,当然少不了“无可奈何”的杨妙真了,她是侍卫身份。

    南朝上下早早得到吕少安要东南游学的消息,这可算是等来了。

    要知道,自从吕祖安在淳熙年间定居明招山以后,此后就没再在东南露过真容。虽然洪武六年听说回到明招山一次,但行程匆匆,更是连临安都没登岸。

    东南儒林可想死他啦。

    如今家中公子都十七岁啦?听黄裳说,此子《六轮》天下翘楚?

    那是必然,仙家子弟嘛,总是高人一头的。而且有他哥哥明王珠玉在前,这做弟弟的吗,还能差到哪去?虽说风闻纨绔、败家的厉害。但吾等家族子弟,不会败家那还能叫富贵吗?

    总之,这女婿可要早早预订了才行。

    可别又叫皇家抢了头筹,再说如今皇室也没有公主可嫁。至于那谁谁家的女儿?切!他有俺们家世显赫吗?他有俺们季子多金吗?他有俺们上边有人吗

    故而吕少安这次东南之旅,沿途分外喧嚣。一行人进了真州后,不但有南朝翰林院派员专程导游。到了健康,更有豪门世家在早早等候。各种宴请、接风,扰的众人苦不堪言。

    大家纷纷推责给吕少安,这种祸事都是你招惹来的,哥哥们可是无辜,你要设法推卸了才行。吕少安无奈,那就当踏春游玩好了,于是沿途只好一路吟诗作赋。

    “石头望月秦淮里,不知月在秦淮水。

    银汉平铺一色秋,珠阁琼楼正相似。

    秦淮女儿二八余,绡幕半卷坐飞除。

    霜妾星妃两不如,云中雀子那得住。

    桂树团团系舟处,极浦烟波从此去。”

    当晚自然要附庸风雅,夜宿秦淮了,自有那个诗中的二八歌姬陪伴春宵不言。

    至于真实是在和那位春宵一刻价值万贯的“二八歌姬”大被同眠,还是和自家的侍卫妙真切磋功夫,那是天知、地知、二八歌姬不知的妙不可言之事了。

    无论如何,看在一万贯梳头钱的情面上,这位秦淮二八歌姬也只能压抑自己不甘的愁绪,强颜欢笑,成全吕纨绔的“放荡不羁”。如是到了次日行前,吕少安居然还特意赋词《水调歌头.雨夜集饮秦淮酒肆》一首给那位二八,所谓:

    “瑶席烛初炧,水阁绣帘斜。

    笙舟灯榭,座中犹说旧豪华。

    芳酒频污鸾帕,冷雨纷敲鸳瓦,沈醉未回车。

    回首河桥下,弦管是谁家?

    感兴亡,伤代谢,客愁赊。

    虏尘胡马,霜风关塞动悲笳。

    亭馆旧时无价,城阙当年残霸,烟水卷寒沙。

    和梦听歌夜,忍问玉树花?”

    词自然是好词,奈何意境就不再是一昧地红袖添香、婉转可人的温柔缠绵。

    在别人眼里,这也能理解,话说那歌姬“芙蓉姐姐”早年在秦淮河虽上薄有艳名,但毕竟不是上档次的青红倌人,何况如今都二八年华了?

    或说这吕少果然重口味啊!要知道,此二八可不等于十六,而是真的二十八!

    就这种烂大街的女色,吕少居然出了万贯包夜?末了还有诗词相送?特么这脑袋进水了吧!

    哎呦喂!哥啊,您说咱们真能将自家女儿的终身托付给这等糊涂、败家的纨绔子弟吗?

    吕少安可不管这些风议,依旧我行我素。秦淮河上听听小曲,虎丘山下客串回评弹,临安城里尝尝小吃,那是真正一投千金、放荡不羁地潇洒。

    所谓“花花太岁、小吕衙内”。如今绝对是南朝官宦子弟们“羡慕嫉妒恨”的榜样。

    “可那又如何?俺们又不是巧取豪夺!话说俺家不差钱呐。更何况,俺们这次出访,花的全是公款,凡事都能去国会山报销的!咋能说俺是败家子呢?”吕少安貌似还很委屈。

    得!他不解释,那还只是奢侈、败家、纨绔而已。这一解释,却连人品也搭进去了。

    此后行程果然就清净了不少。一干损友不禁窃窃私笑,你说这吕少安的平时虽然嚣张霸道,但那只是说他做事的风格、方法,日常相处待人却不是这般混账模样。

    如今为了行程清净,勉强自污,也难为他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哥哥们只是让你设法推卸嘈杂,可不是要你自甘堕落、败坏名头。这精神损失费啥的,俺们就爱莫能助了哈。

    吕少安说你们这就岂有此理吗,怎么着也该设法慰问一下小弟这颗受伤的心灵好不?

    就有好事损友私下支招。你说你一个晚上花费万贯包妓也罢了,你就包上秦淮河名妓“小凤仙”好了,人家那身价也的确配上万贯春宵。可你看你包的是谁啊?

    “芙蓉姐姐”!特么折腾一晚上才收费几十贯的小会所“头牌”熟女,你这不是亏大了嘛!

    切!说到这些策划手段,吕少安就纨绔性子大发,对人家不屑一顾了。

    “小凤仙”春宵值万贯,俺再花万贯包她有啥噱头?当然是要把万贯砸在几十贯的“芙蓉姐姐”身上,才会更加膈应人不是?

    自己从小就经常听父母讲些故事,什么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啥的。基本上,那故事人物史上都有大概,但故事情节就与史书南辕北辙。所以父亲说这个叫“演义”,就是瞎掰的意思。

    不过那些故事的确更加吸引人啊。后来父亲又讲一些厚黑啥的,什么曹操心黑如碳,刘备皮厚如墙,所以二人厚黑联手,天下无敌啥啥啥,结果就给母亲禁言了。

    父亲的故事没讲完,但那意思其实大家还是明白的。想要惹人关注,那就要能人所不能,为人所不为。想要平白让人家谈论你,那就要学会“东西街,南北走”!

    这年头,人被狗咬那是小事一桩,狗被人咬才是轰动全城大事件!用父亲话说,这叫“炒作”。

    吕少安也算现学现卖,貌似还挺有效果的哈?果然后面的行程就清净了不少。不过说到“现学现卖”这种事情,吕少安就不免佩服三嫂赵若曦的精明伶俐。

    话说从小听惯父亲讲的小故事,最早大家不过听听演义。后来三嫂赵若曦来了,她居然认真实践了。一股脑把父亲讲过的故事记录、整理一下,然后拿去《岚山都市报》每日连载,还配上母亲教授过的所谓“漫画”,末了署名“杨妹子”!

    靠!这特么赤果果是在剽窃啊!

    因为连载的故事非常有市场,《岚山都市报》销量激增,此后约稿不断,三嫂赵若曦因此很是发了一笔小财。据她说自己每月的胭脂、水粉钱从此就有了着落。

    可问题是,她根本就不差钱啊!这财迷!

    另外的一个问题是,这等好事为啥俺就没能想出来呢?白瞎了自家的“四害”威名。

    现在再想和三嫂赵若曦去争冠名权?信不信她拿眼泪淹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