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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干戚 第十六章 似水流年的儿女

    吕祖安觉得自己还是挺有才情的,就这给孩子取名的学问,啊?(行年)轻侯、安年、(新年)少安,玉环、留年,啊?多顺溜嘛!

    可是长大后的二公子吕留年却没少暗自抱怨爹爹给自己的取名水准,这简直就是乌鸦嘴嘛!

    “流年”那岂不就是自带了“不顺”的属性?

    你看哥哥名字多好!啊?不但天天过“新年”,还要日日有“少安”。哪怕成为“岚山四害”之一,被“黑风双煞”缉拿归案。还会有二哥安年、及他的几个死党刘全、曲成、姚云、李福等“小五义”突破层层防护,上演劫狱、纵囚、阻击“黑风双煞”追杀“岚山四害”的好戏看。

    所以哥哥一辈子都被所有人溺爱,连被他砍杀得屁滚尿流的蒙胡都不带怨愤他的。或说一代天骄窝阔台啊、托雷啊,哪个不是武功卓绝,打得南朝、北朝闻风丧胆的天才人物?居然都争相用一生败绩去证明少安哥哥的英明神武。似这等甘当绿叶配角的献身精神,吕留年自愧不如。

    综合起来看,吕留年很少有机会被大哥轻侯修理,也会被二哥安年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也是必然,长兄如父嘛。若是兄弟间的年龄差距到达一定程度后,那基本就是两代人的长辈心境,不宠你宠谁?所以吕留年是岚山极少数不知道惧怕大哥轻侯、二哥安年的特殊人物之一。

    他怕的其实是三哥延年的戒尺,和哥哥少安的捉弄。当然,此后三嫂赵若曦的到来,又逼迫他不得不和一贯敬而远之的少安哥哥组建联盟,共同抗击三嫂赵若曦的“非法侵害”!

    无论吕少安在赵若曦的手里吃瘪多少次,但最起码在吕留年的心目中,少安哥哥的确堪称伟人!因为少安哥哥不但平素嚣张跋扈,还时时运气爆满。

    甚至连三嫂那种狡诈、贪婪的人,都拿他毫无办法。吕留年认为,似哥哥少安那等人,那真的是绽放出尾巴就能猴精登基,孙大圣齐天了。

    你再看姐姐玉环,长大后不但亭亭玉立,所有事还都处理的圆圆满满。三嫂见她都要仔细看护好化妆盒,甚至要打起精神和她玩躲猫猫。

    若说起姐姐秉性,那就更加妖娆如狐狸一般。你看,随便抛出个绣球就把姐夫宋慈迷出七窍,抖抖衣袖就钓来个金龟婿。

    宋慈啊!岚山元老之一宋濂的侄子,少年时就被岳父收归门下。要不是因为姜无涯不愿放弃“关门弟子”身份,宋慈才是自家岳父的关门弟子。话说人家好歹也是学医的,哪像无涯哥哥天天带着一身毒物四处溜哒?

    吕留年知道,少年时候的宋慈就经常出入刑杀之地。吕留年不止一次看到宋慈穿着一身白衣进去,满手血淋淋的出来。吕留年曾经偷偷掀开被宋慈处理过的尸首,那特么全都开膛破腹下场。为此吕留年还曾惊吓过度,足足十余天不敢吃肉!

    无论如何,吕留年都认为宋慈是个好同志,因为他会帮自己支招,躲过哥哥的魔爪。特别是姐姐玉环成婚后,身上也从未少了啥子零件,显然未被她的夫君当成实验对象。

    吕留年可以从历史定位上判断宋慈的自身价值,岚山的大理寺卿!就更加羡慕姐姐的好眼光、好胆量!话说这都是人家的本事,吕留年还是很务实、客观的人。

    可是等到自己,就开始“流年不利”了。

    从小就被哥哥捉弄,被姐姐敲诈,被三嫂当奴才差使,还是不发薪水的奴才。吕留年每念及此都要暗暗伤神,或说自己目下教主的薪水每月一千两百贯呢。按照三嫂赵若曦剥削自己的时间计算,整整六年不止!每年一万四千四百贯,六年就是六万六千多贯呢!

    这些钱也仅仅存在于吕留年的脑海,自知此生是无法找三哥、三嫂讨债的。爱财如命赵若曦啊!东南第一女才子!找她讨债?不说三哥会怎么修理自己,便是三嫂那些粉丝们,都会把自己弹劾成筛子。忘了,自己媳妇张惠妹也是三嫂的铁杆粉丝之一!

    或说自己的人生尚未绽放,就被岳父张从正早早预定,娶了他家的姐姐“张惠妹”。

    什么张惠妹?明明是张黑莓嘛!据说张家姐姐这名字还是母亲给取的,存的就是结娃娃亲的封建、落后、陈旧思想。

    可是两家结亲难道不应该从哥哥开始吗?干嘛要落在俺身上呢?

    再说了,你说这惠妹姐姐长得黑点也罢了,从小霸道欺负俺也算了,俺忍忍也全过去,习惯就好。“家和万事兴”嘛。

    关键是岳父和娘亲还特爱张扬,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两家的友谊天长地久”。没想到动静闹得太大,结果被《岚山都市报》每日派人蹲点记录两家婚礼的筹备细节。

    自然,千古人情如出一辙。张大学士和欧阳老太谁也不愿意自家风头被亲家压下。一场婚礼的财富大比拼下来,按某内行人评价说两家算是门当户对,势均力敌了。

    可这婚礼也办的太过奢侈、张扬了吧?为此小夫妻俩差点被国会山、民间的口水弹劾成筛子。此后只要有人想指责哥哥少安的奢侈败家,就会拿弟弟留年的婚礼说事。你说俺冤不冤枉?

    再此后又让三哥吕延年狠狠阴了一把。被稀里糊涂推上教主位子,给三哥做伴来了!好嘛,三哥延年是明王陛下,自己是教主陛下。从此两位陛下只能一起跃马梁谷,终老岚山别院?!

    可是三哥毕竟文成武就啊。真要国家危难,他还能跑出去溜达一圈,美其名曰“平乱”。

    自己呢?平生号称“福将”,那就绝不能轻易放出给对方磕绊了。俺特么就一大号“祥瑞”嘛!

    吕留年嗒啦着口水胡思乱想,冷不防后脑勺就被人拍了一巴掌。

    “你这都胡咧咧乱写的啥啊?想要影射老娘不贤淑吗?删了重写!”

    按圣教第三十三任教主吕留年的理解,这世间大凡自称“老娘”的女人,一般都不是真正的老娘,反而是老婆的可能性更大些。

    自家真正的老娘欧阳老太就从不在儿女面前自称“老娘”,反而会在爹爹那里嚣张“老娘要如何如何”!媳妇张惠妹没能学到婆婆的一身本领,却把婆婆的言行、风度模仿得惟妙惟肖。

    咳咳!咳咳!这句也该赶紧删了。

    据说,在《大明百科全书》里,关于明教第三十三任教主吕留年陛下的生平记载,基本就是按照教主陛下私人回忆录里的相关内容整理出来的。于是,关于教主陛下的少年人生是这么开挂的:

    “大明教主第三十三任教主陛下吕名韪留年,三岁熟读四书、五经。五岁通读《六论一录》,此后相继进修读完天演论、量子力学、时间简史、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等巨著。七岁从岚山太学毕业,九岁被皇家学院聘为客座教授,十一岁获得宋明十大杰出少年称号。三十三岁获明联邦评选的“老子和平奖”。

    这是教主陛下的文治,武功方面更加不含糊:

    “四岁学习枪炮射击,百发百中。六岁参加二次卫国战争,亲驾战车经略北海、平原两郡十府。二十二岁参加抗蒙战争,击毙逆匪郭宝玉、察合台、武仙等贼酋。二十六岁平定辽东、朝鲜,生擒贼酋耶律厮不,绞杀南韩伪王。

    二十八岁登基就任明教第三十三任教主,三十岁发起“岚山正名运动”,改圣教训音曰:

    日出岚山,月涌云台。圣教中兴,东方不败。文成武德,赫赫大光。纵揽千古,横行八荒。美哉我圣教教主,与天不老!壮哉我大明明王,举国无疆!”

    吕留年对《大明百科全书》的这段内容表示基本满意。据爹爹说的那啥辽东边角嘎啦地方的白驼山上,曾经有个“不要姑父”的小胖子,那可比俺弱爆了。

    喔喔,不是白驼山啊?白驼山在西蜀?那该是白啥子山呢?

    “哎呀呀!别老抽脑袋,疼着呢”!

    或说吕教主此次“正名运动”,曾经让国会山火冒三丈。弹劾的奏章堆叠,几乎可以供暖岚山别院一个冬天。但那又如何?吕教主依然我行我素,就当他们在唱赞歌!而且从不争议、辩解,当真唾面自干的人主典范。话说俺学不了三哥的黑心黑肺,还学不了俺爹的皮糙肉厚啊?

    然后,脑勺再挨一巴掌。只是这次动手的不是自称老娘的媳妇张惠妹,而是真正的老娘欧阳老太!“你说你膈应你三哥、膈应国会山,那都是你想出口胸中恶气。可胡乱编排你爹又是何道理”?

    这就恼羞成怒了,一应弹劾教主的国会山议员,悉数交付教廷论教条处置。就按他们弹劾本教主的奏章字数计价,各罚俸三天到三年,全拿去边远地区支援“圣教主新希望乡学”去!

    议员而已,三哥明王和老时的内阁拿他们么办法,本教廷正好管着他们呢。或说,不是教廷信众这个身份,你连议员都选不上!还翻天了你们?然后,不出意外地再次掀起国会山的轩然大波。

    不过,貌似教主之外,本教还有左使、右使啊?张广和咋样?自家大舅子。一起圈进来遛马玩?右使就别想了,那是议长专列。老议长方信儒资历嚣张,就从来没好相与过。

    此时才八岁的吕少安怎么也不相信,身后那个整天拖着鼻涕、口水的两岁弟弟留年,此后人生中会对自己如此崇拜或嫉妒,而且处处东施效颦?他一如既往地和他的“四害”小伙伴们研究岚山别院里最新完工的那些地方的地理概貌,讨论下一次如何应对“黑风双煞”的突然袭击。

    也许这就是天分吧?十岁的陈韡开始精于军略和地理,简直过目不忘。八岁的吕少安极善蛊惑人心,甚至作弄朱棣大冬天跳入水池,说是找到了“四害”的所谓罪证,这不是脑袋被人抽傻了吗!

    九岁的潘绍安块头最大,喜欢面对“黑风双煞”冲锋或殿后,最少涂抹他们一身鼻涕或污垢。

    至于七岁的张广和年纪最小,别事干不来,可他那嘶声裂肺的哭嚎把戏,听的都让人瘆得慌。这让“黑风双煞”就没少被怜子心切的张从正修理过!

    “话说你们都这么大人了,还整天和几个孩子一般见识,有出息没有”?张从正咆哮道。

    “喔”,吕轻侯和朱棣只能非常惭愧,并恼羞成怒地战略退却。得,他们手下的那班子兵痞们又该倒霉了。你说他们招谁惹谁啦?

    所谓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说的不就是教育子弟时面对的无奈嘛。吕祖安和欧阳又如何免俗?

    便是张从正,每每看到几个孩子淘气无比,也要愤怒地找吕祖安夫妇理论,认为小孩子就要严加管教,所谓“棍棒出孝子”。

    结果呢?不但吕祖安的棍棒敲打的有气无力,便是张广和每次杀猪般嚎叫后,他的那位“严父”也只能气急败坏地扭头而去!

    儿子嘛,终归是自己亲生的。看他那可怜模样,张从正又如何狠得下心?

    话说这又不是阶级敌人,需要百倍凶残以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