叟林得耶和德钦瓦涅度率军来到霍马林城,段和誉作为宋军守将自是出城相迎。
段和誉此时麾下分为左右两军,左军乃是张明宇节制的原本就入了蒲甘的男军,右军则是一名女将节制的后来押运物资来到霍马林的女将。
叟林得耶见到军中竟然有女人,心中十分别扭,德钦瓦涅度更是把不满挂在了脸上。
在他们的文化中,女人就是在家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的,打仗这种事怎么轮得到女人来,再者,传说中女人出现在军营,那是极为不利的征兆啊!
段和誉知道他二人的顾忌,在招呼着二人与自己同行的同时,将这女军介绍了一番。
“二位将军无需担忧,女军在我大宋军中虽也是方才兴起,但在大秦朝时便已经有了先例了,想那大秦能够吞并六国,一统天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支女军共有五千人,此番乃是为我宋军押送军械而来,日后征战之中她们并不上战场,不会影响蒲甘军的正常作战的。”
“对了,这位女将军乃是当今大宋天子之妹,赵玟怜公主殿下。”
叟林得耶二人脸上具是惊诧不已,堂堂一国公主,竟是愿意来做这等血腥之事,但不管怎么说,她也还是女人,如果没有过人之处,那还是别添乱了好。
“外臣参见公主殿下。”
赵玟怜手按佩剑,一手虚抬,尽显皇族威仪,道:“二位将军请起,想必末将若是不展露一手,两位将军是不会放心我女军出战的,末将斗胆,请二位将军挑选一百精锐,与末将麾下的一百女军对垒,看看结果如何,不知二位将军意下如何啊?”
站在赵玟怜身后的译者一字不落的将赵玟怜的话转译了出来,而且声音十分洪亮,明摆着是在挑衅人家。
叟林得耶和德钦瓦涅度一脸难办的表情,但是他们身后的将官却不安生了,什么话,自己麾下的军士都是堂堂正正的大老爷们儿,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些个细皮嫩肉的弱女子。
在被赵玟怜话语一激之后,一个个气的梗着脖子叫嚣,至于在叫嚣些什么,那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德钦瓦涅度看看后边群情激愤的样子,也只得点了点头,叟林得耶见状,只得点头答应,他一挥手,便有一名军官带着一个百人队走了出来。
这一队军士个个壮实,一看便能看出力气不同常人,再者,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战意也并非是虚假的,恰巧,这支百人队便是当初跟着叟林得耶死里逃生的那两百人中挑出来的。
见到对方出人了,赵玟怜喊了一声:“上!”立时便有一队一百人的女盾枪军走了出来。
这支盾枪军人手一面能够罩住半个身子的圆盾,另一手则杵着一杆一人多高的短枪,枪尖上早已缠绕好了布团,为的就是方便比试。
蒲甘军的百夫长见对方已经准备好了,立时下令,自家的军士们在兵刃上裹上布条,以防真的杀伤了人家,那反倒是影响两军的关系。
待到双方都准备好了,赵玟怜娇叱一声:“战!”
“哈!”
女军队听得命令,大吼一声,将圆盾顶在身前,压下身子,放平短枪,静静的等待着蒲甘军的冲击。
百夫长见状,一挥手,大吼一声,身先士卒的冲了上去,百人队只有最前一排配有盾牌,所以冲击的时候他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撞开女军的盾阵,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残酷的绞杀。
就在百人队就要撞上女军的一瞬间,女军队齐齐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又死死地顶在了原地,本来算好了距离全力顶出自己手中盾牌的蒲甘军扑了个空,很多人因此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紧随他们之后的袍泽们跨过他们的身躯,用自己的身子活生生撞在了坚硬的盾牌上,随着人越来越多,他们也是被挤的使不上劲儿了。
女军队看准时机,齐齐发力,将顶在身前的盾牌往上一顶,蒲甘军便被顶的门户大开,随即,女军队手中的短枪宛若一条条毒蛇一般,刺向了来不及防备的蒲甘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蒲甘军已经是被女军队的短枪刺的苦不堪言了,叟林得耶为了不影响军心,下令让蒲甘军退了回去,随后他上前行礼,道:“公主殿下治军有方,我等冒昧了,还望殿下恕罪。”
赵玟怜微微一笑,还了一礼,道:“无妨,女军成军不久,就连我大宋的些许官员也不认可,二位将军初见,也并是末将非头一遭遇到了。”
段和誉见下马威打的差不多了,随即出言相劝,随后蒲甘大军入城,满城新建的屋舍让这些个参加过霍马林之战的老卒们目瞪口呆,就连叟林得耶也是赞叹不已。
段和誉道:“叟林将军,大军入营休息一日,明日我们就得出兵了。”
叟林得耶一脸疑惑:“为何?”
段和誉道:“不瞒将军,德里人的苏丹听闻他的先遣军在霍马林全军覆没之后十分震怒,随即就征召了十万大军出征蒲甘,估计再过几日便能抵达蒲甘和德里的边境了。”
德钦瓦涅度闻言,顿时两眼放光,这人可算的是个好战分子,却是没什么头脑,是以能在蒲甘城内的明争暗斗之中得以保留,没人会去管一个只知道打仗的家伙。
他道:“王爷,那你觉得我们是应该把他们放进来打,还是顶在边界上打?”
段和誉沉默了一会,道:“只是要顶在边界上打,只要我们守住了边界处的大山,德里人即便是插上翅膀也过不来。”
“可是那里大山连绵不绝,山谷纵横,我们怎么做到四处防守却又不至于有漏洞呢?”
“不必担忧,我已让张将军在山内广设陷阱,广立营寨了,届时我等化整为零,四散而守,但各部之间不可相距过远,以免被德里军各个击破。”
“既如此,我等便听从段王爷的吩咐,四万大军,任凭驱使。”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走入了军营,完全看不出是大战将至,在他们这种轻松的状态的带动下,整座军营的氛围变得活跃了起来,仿佛他们不是要上战场,而是去参加一场宴会一般。
不久后,宋蒲甘联军与德里十万大军在边境僵持不下,整整对峙了半年之久。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大宋圣武三年二月,南方的战事消耗并没有花掉大宋朝廷多少收入,相反,在高棉、交趾和南越这三处完全融入大宋之后,国库的收入可是增长了许多。
这一日,赵旉举行国宴,宴请满朝文武,普天之下,只要是大宋官员,无论品级多少,一律赐予赏钱,赏的多少,由锦衣卫的考评决定。
御园之中,宴席之上。
一众文官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饮酒一杯,作词一曲,当真是闲情雅致,妙不可言。
文官们在一边舞文弄墨,武官们却也不甘寂寞,武将的粗犷性子让他们在饮酒之后变得有些放纵,大声言语已是避免不了的了。
只是这样一来,免不了让一众文官面露不忿之色,只是迫于皇帝端坐在御座上,和皇后贵妃其乐融融,似乎武将的嘈杂并未影响到他们的甜蜜一般,皇帝都没说什么,他们这些文臣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这时,一名大汉亲军手中抓着一个带有鲜血的竹筒冲进了御园之中。
那大汉亲军来到赵旉近前,单膝跪地,高举竹筒,道:“陛下,北镇抚司传来信报!”
赵旉接过那沾染着鲜血的竹筒,缓缓打开,之间竹筒中的书信上以潦草的字迹写着:“金人大军集结,有南下之势,望陛下早作准备。”
再结合那些血迹,赵旉可以得知,传出这份情报的锦衣卫怕是已经遭了毒手了。
赵旉挥挥手,这大汉亲军便退了下去,他又朝着身后的大汉亲军虚按了两下手,不多时,御园之中的丝竹之声便停了下来。
文官们最先发觉不对劲,悦耳的丝竹之声没了,整个氛围便是变了。他们不再言语,静静的等着皇帝发话。
武官们闹腾了一会,这才发现文官已经安静了,再看看皇帝一言不发的样子,这才察觉到事情不简单,方才安静下来。
“朕方才得到北镇抚司奏报,金人已经整备大军,大有南侵的势头,你等说说,我大宋该当如何?”
文官们缄口不言,如今,军国大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参议的了,除非他们真的懂得行军作战。况且依照当今天子的性子,他是绝不可能与金人言和的,所以,他们干脆闭口不言。
以秦忠和为首的军机处大臣们眉头紧锁,商议了一会,在这期间,不少武官竟是争相请命,要求率军出击,迎战金人。
赵旉将他们一一安抚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军机处商议出一个章程出来。
不多时,秦忠和走了出来,道:“启禀陛下,首要之事乃是弄清楚金人此番南下的目的何在,行军路线何如,又要攻伐何处,如此,我大宋方才有应对之策,否则,我们便是无头苍蝇,实在是没法应对啊。”
赵旉沉思了片刻,道:“内阁听旨,令你们即日起征调大宋工匠,遴选出一些忠厚朴实的,充入火器司,再让火器司加快火器的生产速度,是时候打一场大仗了,否则完颜宗弼怕是要忘了当年之痛了。”
“户部,国库一应钱财粮草,优先配给大军,不得以任何理由克扣!”
“忠和将军,不若我大宋主动出击,攻伐金人,打乱他们的部署,让他们来应对我们,你觉得如何呢?”
秦忠和一拍脑瓜子,道:“陛下此计甚妙,如此一来,便成了我们牵着他们鼻子走了,实在是妙啊!”
“好,传令,四卫集结,合禁军二十万,总计二十二万大军,兵分五路,北伐金人!告诉将士们,小心行军,一旦和金军相遇,打得过便打,打不过就求援,五路大军相距不可过远。”
“末将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