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了三天,契丹大汗述澜带着参加讨伐室韦和女真人的部队回来了,他们押着大批的俘虏,里面还掺杂着妇女和未成年的孩子。看样子契丹人再次取得了大胜。
迭剌部的耶律撒刺也带着儿子耶律阿保机来到了木叶山参加“祭山礼”,带着自己的战果,父子俩都显得意气风发。
木叶山的西北角,有一处宏大的建筑叫祈神殿。这就是契丹八部举行祭祀的地方。天还没有亮,参加祭祀的人一大早就来到山下。此刻已经人声鼎沸,通往祈神殿的各条道路旁边,到处都站满了举着火把的士兵。一身戎装的值日官站在神殿大门外的长廊上拖长嗓音大喊了一声:“迎神……”
只听得嘎轧嘎轧沉重的推门声,神殿的正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队庄严肃穆的队伍,领头的一人身穿契丹专用的萨满神服。这是一种布里亚特神服与巴林神服的结合体。它吸收了布里亚特神服以五彩布带作为璎珞周身挂满的特点,耶律述澜当上契丹大汗后,特意改造了它过于驳杂而显得不够庄严的毛病。
改造后的巴林神服显示出它的贵族特点,以金线绲边的黑袍为主体,周身绣满日月星辰与鱼鹰虎豹,但因缺少璎珞的装饰而显得庄重有余飘逸不足。吸收了布里亚特神服的特点之后,它的下裙整整齐齐缀了三十六根彩带,这彩带自上而下分为金黄、湛蓝、赭红、翠绿、桃红五色,彩带上窄下宽,呈菱形。
神服的衬领很高,几乎遮住了整个颈部。神服的衣袖从臂到腕渐渐收窄,两只衣袖自腋下至手肘的下面,各缀有四条黄色的镶着红玛瑙与绿宝石的龙凤交舞的飘带。两只手臂平抬起来,这些飘带摇曳如幡;手臂垂下来,飘带垂落拂地,犹如匍伏的金蛇。穿这套服装的人,必定是宫廷的主祭司。
当大祭司跨入神殿的大门,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她是谁,因为她脸上戴着一个铜面具,头上还戴了一顶五鸟神帽。大祭司刚刚跨入门槛,草原上清晨凛冽的寒风搅着小雨随着他向众人扑面而来,人群中的黄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大祭司披着一件用羊骨与鹰骨磨成珠子绣成祥云等吉祥饰品的骨披肩。当她(注:契丹是从母系社会直接进化到奴隶社会的,因此,大祭司主要由女人担任)抬脚走上台阶时,早有三位穿着雅德根神服戴着虎皮帽的小萨满在铺满鲜花的神道上迎候。
小萨满们腰上系着小喇叭状的响铃,手上拿着笊篱大小的手柄羊皮鼓,导引着大祭司向祈神殿走去。他们一边走一边击鼓歌唱。借着火把的光芒,黄浩注意到从大门到祈神殿神道的两侧,每隔一丈远就立有一根图腾柱。柱的础石上满布着狮子的浮雕,而柱的顶端都插着棕色绲边的绣着鹰隼的黄旗。
大祭司在一群小萨满的簇拥下,且歌且舞,走到了祈神殿的最高处的祭台上。只见述澜大汗站在最前面,由世里家族首领耶律撒剌和阿里拔氏家族首领萧讷温两人领头,契丹八部各部落几十位首领分站在神道两侧迎接大祭司的到来。大祭司在祭台之下,值日官又高喊了一声:“恭迎……”
众人都双手交叉把手掌贴在胸前。
大祭司在祈神殿神坛的台阶下双手平伸,八根飘带垂拂过膝,一字儿排开。这个手势的意思是“神啊,请随我走上祭坛”。
看到这手势,旁边四位小萨满一起上前把大祭司抬起来,放在一只藤制的肩舆上。这时,宏阔的大殿里已按北斗七星的图形燃起了七堆篝火。小萨满们抬着大祭司在火中穿行,婉若游龙戏水。大殿里那些已经穿起神服的少女们,一起引吭高歌:
在这雪花飘舞的黎明,
我们找到隐匿在天幕上的星光,
我们让它穿过寒冷,
燃起七堆彻夜不灭的篝火。
这是儿子给妈妈的火呀,
这是雪山女神的火呀,
这是大黑山石头的火呀,
这是苍穹上星神的火呀,
这是勇士们胸膛的火呀,
这是骏马奔跑时的火呀,
这是白马青牛子孙永生的火呀。
嗨耶,嗨耶,冰雪里生儿育女,
嗨耶,嗨耶,草原上活过白头,
嗨耶,嗨耶,白雾里看穿大海。
烧吧,烧吧,嗨伊耶,
魔鬼逃窜,无影无踪;
烧吧,烧吧,嗨伊耶,
契丹兴旺,福寿齐昌。
火啊,母亲的火,恩惠的火,
慈祥的火,哺乳的火,
伊耶,伊耶,嗨伊耶,
火是闪着来,
火是笑着来,
火是蹦着来,
火是树上来,
火是飘着来,
火是雪中来,
火是爆着来,
火是雷中来!
把该烧的都烧掉,
让希望的火花并蒂开……
在嘹亮而又充满神秘感的歌声中,坐在肩舆上的大祭司一直双手交叉把两只手掌贴在胸前。耶律述澜率领的数十位各部首领紧跟在她的身后,自左至右绕着火堆鱼贯而行。他们从小到大曾经无数次参加萨满祈祀的仪式,对这首名为《火祭》的歌曲可谓耳熟能详。
当唱诗的少女们开唱的时候,他们都默不作声,低首合掌而行。他们中不知谁小声跟着唱起来,紧接着少数人开始跟唱了。不多久,几乎所有人都放开了喉咙,雷鸣般的歌声冲出殿外,冲出祈神大殿的高墙。这热烈而又悲壮的歌声,让神殿内的黄浩都感到了震撼。当《火祭》歌唱完时,大祭司的肩舆正好落在殿前靠近丹墀的地方。
大祭司再次走下肩舆,沿着台阶而上,随后对着熊熊燃烧的祭坛虔诚地跪了下去。三个一直担任引导的萨满这时一字儿排开站在大祭司的面前,他们牵着一根打了五个绳结的子孙绳,每个绳结上缀有菱形的红宝石、圆形的玉璋、锋利的虎牙、拳头大小的海螺以及海东青的头盖骨。它们分别代表太阳、星星、厄运、决斗与死亡。
在萨满祭祀中,充满了祭山、祭河、祭树、祭鱼、祭熊等各种各样的仪式。但今日的祭祀仪式,可以说是萨满祭祀中最高规格的仪式,即祭战神。祭战神,顾名思义,它已不是民间的祭祀,而是契丹八部为来年的攻伐大事共同举行的关于战争的祭祀。
这一条子孙绳横在大祭司的面前,她必须蒙上眼睛,挥刀砍向绳结。这五个绳结相当于五种命运,除了太阳和星星,另外三种都是不祥之兆。譬如说,如果砍中了红宝石,军队必须向东,砍中了玉璋,军队必须向西,这两个方向是表示起死回生度过厄难。另外三个即虎牙、海螺及海东青的头盖骨,都是灾难的标示,虎牙是被包围后的恶战,海螺是军队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攻击,而海东青的头盖骨则表示灭顶之灾。
大祭司跪在祭坛下,嘴中念起了神秘的咒语,那声音轻微得比蜜蜂的嗡嗡声还要小。在她念咒语的当儿,一位萨满走上前将一条黑绸带系在她的铜面具上,遮住了她的眼睛,另一位萨满则把一柄绘有龙纹的短剑递到他的手上。祈神殿里骤然安静下来,静得每个人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大祭司双手托剑,高高举过头顶。舞蹈的萨满与少女们又开始歌唱起来:
白马女神从天上来,
手握钢叉的安邦瞒爷从山上来,
青牛女神从雪地上来,
攀天抓地的沙布木瞒爷,
从八十节的宝塔上走下来,
请你们赐福给契丹的子孙,
赐福给你们培养的勇士。
给他们每个人插上九十九根翎毛,
给他们的双脚都安上风火轮。
让他们手握雷电,
成为无往不胜的战神!
分列祭台两边的部落首领们,再一次跟着唱诗的萨满高歌:让我们手握雷电,成为无往不胜的战神!
重复唱了三次,跪着的大祭司突然站了起来,左手握拳放在胸前,右手再一次将龙纹剑高高举起。
殿中的歌唱声戛然而止,此刻天色已经亮了,雨恰好也停了,雨过天晴。阳光从大殿上方的天窗照射了下来,让这刚刚萌生的曙光增加了一分神秘。
大祭司举着剑,摸索着朝前走去。大殿里的空气似乎凝固,所有的眼光都投射到大祭司手中那柄高高举起的剑上。一步、两步、三步……大祭司停下来,她在思忖是否已走到子孙绳前。
她必须计算好距离,因为如果她走上前碰到了绳子,这场祭祀就算失败;如果他离绳子太远,挥剑砍不到绳子,那也是一场不可饶恕的事故。因为,祭祀的仪式是绝不能重复第二次的。一旦大祭司本人计算出现差错而造成失败,大祭司必定要受到惩罚,轻者被剥夺大祭司的崇高地位,重者会被砍去右手。所以这个角色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走了三步之后,大祭司犹豫了一下,又很决断地向前跨出两步,在离那根子孙绳还有一尺五寸的地方,她站定了。人群中发出轻微的啧啧声。
大祭司将握拳的左手松开,摸了摸紧扣在脸上的铜面具,又把手放下来朝前探了探,刹那间,她右手的龙纹剑横空劈下。一道弧光划过子孙绳。这结实的绳子被齐刷刷地斩断,断在第一个绳头上,坠地的红宝石发出清脆的响声。红宝石象征太阳,再好不过的吉兆了。所有在场的大臣都看得清楚明白,不等引导萨满报出结果,巨大的欢呼声已让整个祈神殿沸腾起来。
大祭司又回到肩舆上,穿着神服的少女们围拢了过来,帮着大祭司卸掉铜面具和头上戴着的五鸟神帽。大殿里的人这才看清,这个大祭司竟然是耶律阿保机的亲生母亲——石抹岩母斤,或者也叫做萧岩母斤。她也是萧讷温堂兄萧剔剌的女儿。
不错!她是萧麒的姑姑。历史上,她为耶律撒剌生了五子:儿子辽太祖耶律阿保机、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许国王耶律寅底石及东丹王耶律安端,以及一女。
咦?有读者就会问了,你不是说耶律家和萧家是世仇吗?萧麒的姑姑怎么会嫁给耶律阿保机的父亲耶律撒剌呢?说起这事那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这里笔者就不详细赘述了,免得说俺灌水。
长话短说。耶律家和萧家之间的恩恩怨怨,那就是爱恨情仇的一笔糊涂账。萧岩母斤的婚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契丹版本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只不过死的都是长辈。说白了,两个人由于私奔引起了两家的矛盾,两家的长辈因此而大打出手而命丧黄泉。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真正的原因还是争权夺利。萧岩母斤的婚姻只不过是根导火索,代人受过,背负了这个骂名而已。
也许是因为靠近火堆,也许是因为紧张,三十几岁的萧岩母斤依旧充满光泽的脸上显得红扑扑的,鼻尖上还渗出了细碎的汗珠。也许嫌骨披肩老是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她让侍女把沉重的骨披肩脱下,这一下她感到舒展多了。然后,她吩咐萨满把砍掉的子孙绳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红宝石,然后又格外庄重地把它贴在胸口,那神圣的表情,好像她真的托着一轮初升的太阳。
突然,她似乎发现了手中的宝石有什么不对劲,赶紧凝神细看,瞬间脸色大变,握着红宝石的手也颤抖了起来,半晌,她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天呐!红宝石开裂了!这神殿里一定混进来了妖孽,来人啊!神殿护卫何在?把神殿包围,任何人不得出入。”
“哗啦啦……”,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早就埋伏在大殿两厢的挞马军士在耶律阿保机的带领下,冲进了大殿,把所有观礼的人都围在中间。神殿中顿时一阵骚动,各位首领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大祭司和耶律阿保机唱的是哪一出?
黄浩不动声色,心中却警铃大作,暗自思忖:十四弟果然没猜错,这不,肉戏来了。看样子,耶律述澜邀请自己来就没安什么好心,这尼玛根本就是鸿门宴啊!这帮人为了干掉自己竟然这么没底线,真的打算撕破脸吗?想到这里,黄浩把手伸进了怀里。
“阿保机!你想造反吗?”
正在黄浩静观其变之时,岳父萧讷温却忍不住站了出来,但在黄浩身前,毫不畏惧的面对着耶律阿保机手中的钢刀怒吼。看样子他也猜出来了这帮家伙想要对付的是谁。
萧讷温对着萧岩母斤喝道:“石抹岩母斤,你想干什么?你想让这神殿再次喋血吗?就像你的父亲一样。”
“大哥,你自己看看吧!”
萧岩母斤脸上抽搐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她再理会萧讷温,而是举起了手中的红宝石托在手心,展示给各部首领。那颗红宝石从中间已经裂开了一半,这对迷信山神的契丹人来说显然是个不祥的预兆。
见众人脸上都露出惊恐的表情,萧岩母斤这才悠悠的说道:“白马青牛的子孙们,自从我担任大祭司以来,已经主持了十五年的祭山仪,那一年祭祀可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些年在战神的庇佑下,痕德廑可汗(述澜)率领着我们契丹征服了奚人、室韦人,夺取了大片丰美的草场,契丹各部欣欣向荣。痕德廑可汗让咱们契丹一族再次兴旺起来。可这两年来情况又怎样呢?这个汉人叫黄浩,是个阴险的商人。自从他出现在我们中间,多少契丹部落开始热衷于剪羊毛,迷恋上了聚敛财富和舒适的生活。可你们还记得自己还是草原人吗?忘记了敌人还在虎视眈眈,忘记了征战四方!现在上天在警示我们,战神要弃我们而去了……”
说到这里,萧岩母斤恶狠狠的指着黄浩,咬牙切齿的说道:“就是他!这就是造成这一切的恶魔。这个人处心积虑,无时不刻在算计着我们!我们青牛白马的子孙发源于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从诞生那天起我们就习惯了逐寒暑,随水草畜牧的生活。可现在有多少部落因为羊毛那点利益,被土地束缚住了手脚!”
她指着一个肥胖的首领,斥道:“瞧瞧你们匹絮部吧!为了舒适,学着汉人一样盖起了瓦房,不再居住毡帐;为了享受,你们建起了牛羊圈,从此不再游牧。这是白马青牛子孙的生活吗?长此以往下去,你们的儿郎们骑不得马,拉不开弓,总有一天变成任人宰割的绵羊;长此以往下去,习惯了舒适生活的契丹人,都会变成这个人的牧奴!想想吧,等到哪一天他不再收购你们手中的羊毛了,你们拿什么换取他手中的粮食,布匹,还有盐巴和武器,到时候你们该怎么办?去求他吗?不!他不会这么好心的。他只会将你们变成奴隶,任人宰割。上天今天用裂开的红宝石警告各位,醒醒吧!不要被眼前的财富迷惑。你们到现在还要执迷不悟吗?”
萧岩母斤的话让人群骚动了起来,这鬼女人的话很具有欺骗性和煽动性。不少曾经和黄浩亲近的部落首领也纷纷退后,像躲避瘟疫一样,把黄浩孤立了起来,仿佛这家伙真的是萧岩母斤口中的恶魔!还真是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啊,这鬼女人一针见血,看穿了黄浩用羊毛控制草原部落的本质。萧岩母斤并没有说错,自己是想用收购羊毛这种经济手段控制个草原,但也绝对不是这女人说的那么狭隘。这事情看样子预谋已久啊!
此刻,黄浩发现述澜脸色阴沉的站在祭坛边一言不发,心中更加了然。述澜把自己邀请来,看来是个蓄谋已久的阴谋,他们打算怎么做?驱逐自己,还是杀之而后快!难道他们不惜冒着和登辽全面开战,也要除掉自己吗?
想到这里,黄浩的背上顿时冒出了冷汗,自己终究是掉以轻心,有些轻敌了!
尽管这样想,黄浩却没有任何惊慌的表情。此刻整个大殿安静的可怕,几乎就是落针可闻。除了岳父萧讷温护在自己的身边,就连萧麒的大哥,自己的小舅子萧惕守也抱着双手,站在殿外,冷冷的看着自己。显然,这家伙的屁股也坐在了耶律氏那一边。黄浩眼睛瞟了一眼萧岩母斤手中的红宝石,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心念一动。
“精彩!精彩!哈哈哈哈……”
突然间,黄浩哈哈大笑顿时打破了这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寂静。
黄浩还鼓起了掌,等所有人惊诧的看着自己,这才说道:“萧岩母斤!或者我应该叫你石抹岩母斤,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不得不说,你的表演很精彩啊!简直就是大师级别的。说得在下都差点相信自己就是那个恶魔了!不过我很好奇,这颗红宝石在你的手中怎么会无缘无故裂开呢?诸位首领,我记得主持祭山仪时,大祭司只能够素手清心吧!我很奇怪,你主持了十五年的祭祀,怎么会把这个规矩忘了?啧啧啧,手上的戒指很漂亮嘛!哼哼,你用戒指上的金刚石割开红宝石,然后装腔作势嫁祸于人,这种雕虫小技的障眼法,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我这双眼睛。”
众人一片哗然。所有人一起看向萧岩母斤右手上的戒指,顿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萧岩母斤心头一震,心中暗忖:这小子好生厉害!竟然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小动作。虽然有些心慌,但她兀自强辩道:“你胡说!我哪有做什么手脚,你有何证据?恶贼,你的阴谋被我戳穿了,竟敢倒打本祭司一耙!你也不怕神灵降下雷霆之怒吗?”
黄浩根本不理这个女人,冷冷地说道:“石抹岩母斤,别再演戏了!但凡你的心中对神灵有一点点敬意,就不会干出这样亵渎神灵的事来。红宝石怎么裂开的,现在彼此都心知肚明,这里没有人是傻子,只要看一看红宝石上那道整齐的划痕,就证明是你干的。你混淆视听,蛊惑人心的用心昭然若揭!”
黄浩说完,也不看萧岩母斤青一阵白一阵的表情,扭过头看着高高在上耶律述澜,大声质问:“述澜大汗,你不想解释一下吗?你派人把我邀请来参加祈神典礼,小子还感到万分的荣幸,诚惶诚恐。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连续斋戒三日才敢出发。本以为过了今日就会正式融入契丹这个大家庭,得到各部落的承认。从此,我登辽属下百姓也可以和契丹八部和睦相处,相亲相爱,共享太平。我带着一颗虔诚的心而来,却在这神殿上遇到这样的怪事。大祭司当着神灵的面陷害我,一环扣一环,处心积虑表演这一出戏,欲把在下置于不义之地。我想请问阁下,你们迭剌部意欲何为?为了迭剌部的一己之私,就要把整个契丹八部拖入无休无止的战火之中去吗?”
“好一张利口!”述澜冷冷地说道,“黄家小子,真不愧是汉人之中难得一见的枭雄,抓住大祭司一次小小的过错,就能够颠倒黑白,反过来污蔑大祭司做了手脚。可惜,你的野心早就在三年前暴露在本汗的面前……”。
他掏出一枚箭簇,高高举起,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然后对着黄浩说道:“黄总督,任凭你花言巧语,但事实胜于雄辩。诸位,不要被这小子无辜的样子欺骗了。你们看看我的手中是什么,这是一枚精钢的箭簇,是背嵬军才有的精钢箭簇……“
他转过身面向众人,恨恨的说道:”大家还记得三年前的冬天,迭剌部的山寨被人屠戮一空这件事吧。我们一直找不到凶手,凶手就在眼前。就是这个家伙。这枚箭簇就是从迭剌部死去的族人身上挖出来的。黄总督,背嵬军的箭簇,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族人尸体里?你来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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