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后,他先是将消息传给吴元建,然后自己也仔细盘算了一番。王来友觉得,百姓们这种纺纱收工钱的方法还是很好的,至少除了力气,不用付出别的,而百姓们总是感觉,付出力气是最不值钱的。
吴元建和胡思远碰了碰头,觉得这个消息对他们的纺织工厂算不上一个好消息,因为这些棉纱如果被控制在大商人们手里,自己的成本就会增加,成本增加,就代表着成品棉布的价格上涨,市场竞争力就会下降。
胡思远和吴元建研究过后,决定还是继续收购棉纱,毕竟二人现在掌握着帝国最高级的织布技术,不在乎成本上涨那么一星半点,只要燃料大批的被制造出来,手工织布机生产出来的布匹,将会毫无竞争力。
于是王来友就来到一个叫做清风店的集镇,到镇子上唯一的一家棉花店里。在吴元建的建议下,今天王来友穿了一身不错的衣服,身后跟着两个胡思远家里的仆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这间铺子,张口就说要掌柜的,有买卖要谈。
店铺正在忙乎着整理皮棉和棉纱的的伙计一看到王来友这个样子,立即给王来友让座,然后去找掌柜的。
这家店铺的掌柜的,正是秦元德家里的一个仆人,听伙计说外面来了个商人,以为是有什么大买卖,就从后堂出来了,一见到王来友,这个掌柜的就失望了,因为王来友今天穿的虽然说不错,但是常年四处奔走运货,王来友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商人,更别说那双不满老茧的手了。
伙计向王来友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店的齐掌柜,掌柜的,这位客官想跟您谈谈!”
不过这掌柜的也是个玲珑人,不会把以貌取人表现的那么明显,他向已经起身的王来友拱了拱手“这位客人,请问来到小店,有什么指教啊?”
王来友也拱了拱手道“不敢不敢,掌柜的,我这次冒昧登门,是有一桩生意,想跟掌柜的谈谈!”
掌柜的听说有生意,于是请王来友坐下,然后开口道“敢问这位客人贵姓?在哪里发财啊?”
“免贵,姓王!过去一直做一些货运生意,不过是些低买高卖的勾当,不值一提。”
“不知道王兄,此次有什么生意,想跟鄙人谈一谈呢?”齐掌柜伸手请王来友喝茶,自己也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
“齐掌柜有所不知,我过去是做棉花生意的,不过最近帝国的产棉区,涌进了大量的商人,他们大肆收购棉花,不惜以低价跟我竞争,现在我不打算再去掺和棉花的生意了,不过我有一个原来的老主顾,想要收购棉纱,请我帮着跑跑腿,最近在京城周边走了一圈,发现很多棉纱,都被像齐掌柜这样的店铺收购了,今天冒昧登门,不知道齐掌柜可否让给我一部分,价钱方面好商量!”
齐掌柜听到这话,知道这是买卖上门了,秦家虽然也有些织布机,不过规模不大,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扩大规模,现在秦家一口气开了十几间棉花店,每天收取的棉纱近千斤,就算这棉花是从自己家族产地运来的,只需要付给纺纱的百姓工钱,但这么多的棉纱压在手里,总归也不是个办法。
齐掌柜笑呵呵的道“王掌柜,请用茶。”
于是二人坐着喝起茶来,喝了两杯茶之后,齐掌柜才开口道“王掌柜,我这个小店,虽然开在这清风店上,却也有几十户的百姓在我这取棉花回去纺纱,每天也能收百来斤的棉纱,虽然开张没多久,却也囤了一批不小的数目,不知道王掌柜的老主顾,能吃下多少啊。”
王来友知道,这是在试探自己,看看自己有没有实力吃下他的棉纱,如果自己每天从这拉走百十斤,那么齐掌柜可能就要送客了,另外谁都知道,帝国的织布机效率一般,吃下这么多的棉纱,哪得多少织布机才能消耗掉啊,这个齐掌柜果然够精明,竟然同时试探自己和主顾的底细。
王来友面不改色的问道“不知道齐掌柜现在手里,有多少棉纱呢?”
齐掌柜好奇的看着王来友,他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并不像商人,至少不像成功商人的王掌柜,究竟有什么底气。
王来友看着齐掌柜,知道对方是在怀疑自己的实力,于是王来友摆了摆手,一名跟在王来友身后的公爵府仆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钱庄的兑票,上面写着,金币五百。
“齐掌柜,这些,可够?”
齐掌柜立即变了个脸色,开心的笑道“够了够了,足够了,用不了这么多的!”
于是二人开始商议具体的价格,几番交锋下来之后,王来友获得了一个比较满意的价格,按照比市场价低一成的价格,全部吃进这家店铺的棉纱。
如此一来,王来友可以获得市场价两成的利润,在支付了马车行的运费之后,至少还能剩下一成半,利润可观。
这棉纱的价格虽然不高,但是贵在量大,吴元建开出的条件是来者不拒,来多少要多少,王来友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可就要来了。
双方议定了价格,王来友交付了一百金币的定金,约定明天来提货,然后就起身告辞了。
王来友离开后,齐掌柜立即给管理他们十几家店铺的大掌柜送去一封信,说有人愿意大规模的吃进棉纱,自己卖出了所有库存,获得了成本两倍的利润。
结果大掌柜收到信后,大骂了几声蠢货,然后带着人就赶到了清风店镇,又当着齐掌柜的面,狠狠的臭骂了齐掌柜一番。
“你是猪油蒙了心了,知不知道东家要这么的棉纱干什么用,东家已经在全国寻找高手匠人改进织布机了,一旦改进成功,就要用这些棉纱织布,你不知道卖布匹要比卖棉纱更赚钱么?”大掌柜气的直跳脚,指着齐掌柜的鼻子骂道。
齐掌柜一点儿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挨骂,大掌柜骂累了,低声道“现在人家定金都交了,不交货也不行,这样吧,这批棉纱先卖出去,下次绝对不能把棉纱卖出去了。”
齐掌柜一个劲儿的点头,让手下的伙计连忙泡茶,然后颠儿颠儿的递给大掌柜,大掌柜喝了一口茶,慢慢的说道“等什么时候东家哪边有了足够的纺纱机,我们这边的买卖就可停了,回去全力弄棉布,一匹棉布的价格,可比棉纱高多了。”
齐掌柜还是不敢出声,毕恭毕敬的跟在大掌柜身后。大掌柜骂够了之后,起身离开清风店镇,然后返回京城。
当晚,大掌柜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秦德元,秦德元在听说之后,沉吟了许久,让大掌柜先回去休息。
秦德元知道这个梦雪纺纱机是金大成搞出来的,也知道金大成自己有一间加工棉花的扎花作坊,要说这个金大成对棉纱的利用没有研究,打死秦德元他也不会相信。金大成退出扎花机,并把扎花机交给农业部的时候,秦德元是知道的,这次金大成把纺纱机交给了自己的工业部,秦德元很领这份情。
如果说在帝国,谁能搞出比现在的织布机更加先进的织布机,那金大成绝对算一个,秦元德不知道金大成和胡思远的关系,于是让人去请金大成,结果去的人回来报信说,金大成原来的木工铺子现在是两个徒弟在管着,金大成出城了。
金大成的徒弟们造就得到了师父的叮嘱,不要把他和小公爷的关系泄露出去,也不要跟别人说自己去哪了,于是秦元德掌握的线索就断掉了。
但是秦元德心里,对金大成有可能搞出新式的织布机非常笃定,决心找到金大成。两天后,秦元德终于见到了金大成,在闲聊了一番之后,秦元德婉转的表示,想知道金大成是不是在研究织布机。
金大成矢口否认,说是水晶宫最近想要打造一批新式的大衣镜,请自己去帮忙,秦元德也没办法不相信,他知道陆珂三人的那个水晶宫是日进斗金的买卖,各类镜子的镜架做工是越来越考究,用料也是越来越奢华,于是只好表示,希望金大成将来能够研究一下织布机,自己愿意以官方的身份收购制造方法。
金大成离开之后,秦元德就派人去跟踪他,金大成只是个老木匠,当然想不到秦元德会派人跟踪自己,于是在回家之后,第二天就出城去了胡思远家城外的庄子。跟在金大成身后的秦家仆人,在庄子外就被拦了下来,被礼貌的劝走了。
秦元德获得了仆人的报告之后,一拍大腿,大声道“我怎么就没想到!我怎么就没想到啊!!!”
在外面伺候的仆人刚要进屋来看看自己家的老爷怎么了,结果房门哗啦一下被打开了。秦元德从屋里走出来,对着仆人说到“让管家赶紧准备一下礼物,按照最高的规格,我要去拜访定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