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侯,田县令此次功勋卓著,扭转战局,你怎么……”
公孙续彻底懵了,他不是傻子,这明明就是间接性的委婉拒绝。
不,这委婉的更像是侮辱!
“好了,为父自有安排,你且退下,文则,你扶田军师回去休息吧!”
公孙瓒那命令的语言让公孙续不得不服从,但他不明白,非常不明白。
他现在特别懵,因为这样的安排,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古代不是极注重智谋之士嘛,刚才公孙瓒不也喜悦了吗?为什么?
难道夺下整个右北平郡,这还不算大功嘛?
看着田豫憔悴的神色很是暗淡,再看着这四周的文武满是服从和冷淡,没有一个人出来忠言逆耳。
这高高在上的阶级啊!
呵呵!
公孙续现在难受、愧疚、恼怒、迷茫、慌乱,无数种负面情绪冲击着他的大脑,但他必须保持冷静………
“一切全听父侯安排,田军师,你…且先回去休息吧!”
“属下告退…”
“走吧,兄长,我稍后探望。”
“咳咳……嗯,谢少将军!”
公孙续看着田豫一步一步的走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或许那声兄长,对田豫来说,起码会有些心理上的慰藉吧!
他现在也需要冷静冷静,他需要深度思考,他还需要重新回忆稀碎的历史碎片,他更要重新规划被打破的计划,他要………
靠……啊!
田豫看着公孙续的脸庞凝重无比,他也陷入了沉思—
他的这位“好友”!明明感觉他就像一张白纸,战略战术皆不通,但却又感觉,他心思深沉如大海,无人可测。
或许我做不到的,你真的可以做到!
方才当着众人叫的那声“兄长”,的确在田豫的内心里惊起了涟漪。
或许,他未来,能当一个好将军!
田豫的身影渐渐已经消失不见,使原本就人少的衙门,再经过一场无声的风波后,显得更为冷清。
“主公,田县令的确有大才,你这么做……不怕让新一批的武将寒心嘛!”
文则很是直接,他不懂一切,他知道田豫有才能,能帮助他的主公,能……
“我怎么做,还需要像你说明原因嘛?”
“我…属下不敢!”
文则看着微斥的主公,不敢再发言语,只得退到一旁,只剩下那不解的表情。
公孙瓒缓和了一下神色,眼睛一亮,直接展开了地形图,开始和众人论述怎么和张纯作战,
至于田豫之事,他压根就没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或者说,这压根就不叫事!
公孙续没有任何表面的情绪波动,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自己现在是公孙瓒的亲生儿子,但终究是寄人篱下的主。
想要招降武将,想要统帅兵马,想要引进人才,都是需要过公孙瓒的那道关卡,这让公孙续明白,他还是得需要独立啊!
先以大局为重吧!
“主公,诸位,反贼分为五队,在徐无、支令间反复徘徊,看似不打算渡过严寒,实欲寻得机会与我军鱼死网破。”
众人听此番语言分析便知道是谁,肯定是田楷,因为公孙瓒麾下也就他可以出言文绉绉的了!
“现在主公之弟公孙范正于此处坚守,兵不过万,严纲从渔阳、上谷、代郡三处征兵已近半月余,然获壮年者也不过万……”
“敌我军力颇为悬殊颇为紧张,或许,我们只可以采取防守的措施!”
田楷直接说明了一个非常重要性的问题,是主动出击,还是防守塞内,但在这兵力之间……
“嗯,元庆言之有理。”
公孙瓒很是赞同田楷,他的军队不是光要胜,还要大胜,而不是惨胜。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或许自己以前会做,但自己现在要的不只是胜利了,还有那遥远的洛阳河畔!
元庆?
看来此人应该是田楷了,综合评价起来,他也算是公孙瓒手下的一个人物。
公孙续暗中观察并熟悉着众人,他现在都不知道他们这些武将的名字和能力,
显然公孙续对田楷的分析很是认同。
“我从并州前线带回的三万士卒尚来不及训练,关靖与我的本部人马只有七千余众,是有些悬殊啊!”
公孙瓒叹了口气,他的敌人可不止这些小贼,应书信所言,他要为来年的大事做万全准备。
怎可因眼前的小打小闹而自毁根基!
如果放到以前,他只是个中郎将,他才不会考虑这些,只要赢,他就会升官,这就够了!
死多少人?与我何关?
“卢龙塞!”
“卢龙塞?”
公孙续与公孙瓒同时应声而出。
“没错,就是卢龙塞,如果想把损失降到最低,那就坚守此处,多置角鹿,开凿地闸…”
田楷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是让公孙瓒去接下去,他不能锋芒太露。
自己的这位主公,疑心颇重,刚才的田豫就是个例子!
公孙瓒也不亏征战边塞的狠人,随即便懂了田楷的意思:
“那卢龙塞位于徐无山麓最东面,坐落于两山之间,左侧临近梅山,右侧临近云山。”
“只容数百人并排,为天险之地,若清野御守…”
“好!好!哈哈,元庆,我何愁军师,你实乃我之心腹智囊啊!”
公孙瓒也是长年在外征战,一时间有些忘却了,把这么关键的一个地方给遗漏了。
卢龙塞可是个好地方,从古至今的名将征讨边塞,出的基本都是卢龙塞和雁门关,自己也没少用它击退匈奴和乌丸!
田楷看着自己皮笑肉不笑的主公,他的话,是真的嘛?
虽然公孙续因为田豫的事情,现在怎么看公孙瓒就怎么不顺眼,不过对于战事,自己可不能因小失大!
当年曹操想对乌桓用兵,左右有许多人反对,曹操一概不管。
硬是为了剿灭袁氏的残余势力,从而深入塞北,征讨乌桓一族,而出的,便是这卢龙塞!
卢龙塞险要无比,但也使汉将出塞后很难远征华北,当年曹操命董昭挖掘平虏渠和泉州渠,就是为了可以从水路运粮到华北。
此地以后,必有大用啊!
就再公孙瓒将要下命令的时候,手下人报公孙越回来了。
公孙瓒于是神情比较古怪,随便对付了几句话,便散去众人,只留得亲信数十人。
公孙续也这遣散的众人当中,不过他现在却终于能松口气了,在这种场合,他的存在感是真低啊。
主公不是自己,那群文臣武将也不是自己的手下,就连自己刚才说了句对撞公孙瓒的话,那群手下就显得很是不友好。
这果然是古代军事亲情廉价啊!
可当公孙续出营寨前,却看到了一位面容和蔼的将军,这就是他叔父公孙越嘛?
多年以父亲的姿态教导着前世的公孙越,就算是现在的自己,记忆也很深刻啊。
嗯……现在是说不上话了,晚些吧,现在……
唉…还是去看看田豫吧。
公孙瓒的手下何为亲信?乃是公孙瓒的结义兄弟,什么卜数师刘纬台、贩缯李移子、贾人乐何当等等人物。
此庸庸数人皆是江湖浪子,投机取巧之辈,公孙瓒却对其信任和宠爱倍重,当真是所宠遇骄态者,类多庸儿!
公孙越进营看见此数人,很是不悦,他也经常劝兄长远离此等阿谀之辈,但公孙瓒听若旁风,自己也无可奈何。
“南陵,区星那废物怎么样了?”
公孙瓒听闻自己的这个堂弟归来暗自冷笑。
不用想,肯定是那不成器的废物被剿灭的连渣都不剩了吧!
“兄长料事如神,区星终究还是按耐不住欲望,在武器还没有完善的情况下举万余众而称将军,在长沙烧杀抢掠,声势颇大。”
“皇帝乃下诏以议郎孙坚为长沙太守讨伐,那孙坚勇猛异常,二战而击溃区星群贼,孙坚也因此立功而被封为乌程侯。”
“呵,穷野小贼,如此不堪。”
公孙瓒满脸尽是嫌弃,手下人连打仗的刀刃都没有,就贪图所谓将军的虚名,自己改只是一个外姓低等侯爵。
可那又如何?
自己现在的权力,所掌握的兵马,丝毫不亚于四征将军之名,由此心态可知,区星连给公孙瓒提鞋都不配!
“这区星小贼如此无智,还敢书信于我,与其共举大事,当真可笑至极,此事不足为虑。”
“朝廷那边有何动静?”
公孙越点了点头,想了一下,便梳理了语言思路:
“我有季雍在内,听其所言,十常侍权倾朝野,公开卖官鬻爵,以关内侯爵为五百万钱为例。”
“一时间很多乡绅富豪都为子女的出路而大量的购买,各种官职明价推出,颖川各大家族为了排除异己,更是基本买断了所有名额。”
“而张温之死已经全托于反贼,而再任太尉的崔烈不堪受十常侍弄权,罢官归田。”
“高官空缺,朝廷皆如狼似虎,大司农曹嵩抢先一步出重金贿赂十常侍,现在彼已经位列三公,成为了新任太尉。”
“朝廷动荡混乱,各种势力都在结党营私,看来,这天下在不久的将来。
“又要腥风血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