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上郡,漆垣,临时太尉府
“禀太尉,逆贼张举、张纯联合乌丸造反,幽州辽东西四郡之地皆失,声势极其浩大,若不回援,必定祸患无穷。”
华丽的内阁中,一人平卧于椅上,左右士兵五十人,皆武士着装,配清一色银白朴刀,极有排场。
而在其前面,一身穿白袍银甲之人禀报,语气十分急迫,但威气丝毫不减,相貌格外俊美,且声音极洪亮。
此人正是公孙瓒:字伯珪。
而平卧之人,乃太尉张温,其人虽奢侈成风,但到也是忠汉之人,颇有些能力,当日听公孙瓒禀报,有些皱眉:
“伯珪啊,凉羌之地,多未王化,自先帝至今,群盗蜂起,叛乱不止。”
“贼首韩遂,近几年迅速吞并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部,拥兵十余万,进军包围陇西,声势也是浩大;”
“所以陛下降旨,我与凉州刺史耿鄙各率六郡兵讨伐之,而现如今又逢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造反;”
“与韩遂连和,耿鄙也被其别驾所杀,此等局面,若你回援,何人可托?”
公孙瓒听闻如此说辞,直接冷漠,一月六次推脱,实乃不让自己离开,若再继续耗下去,不仅错失良机,幽州基业若失,自己便无家可归矣。
“太尉,如此推脱,实乃使我回不得幽州,你我皆为国效力,何苦步步紧逼。”
“哈哈,伯珪,何有此言啊,况且,我奉陛下之命,执掌帅印,讨伐逆贼,汝不过一先锋官,有何权利与我辩解?”
“快回汝营,来日出战,我给汝二千骑兵,限汝三个时辰,破韩遂兵马,解陈仓之围,若不能,你这都亭侯也不用当了。”
张温听公孙瓒语气蛮横,更加不喜,故意存心刁难,陈仓数十万兵马围困,看汝二千骑兵如何能破敌!
公孙瓒听闻如此,知不可在隐忍了,遂直接向前,拿下案板上的兵符,甩袖转身便走。
张温被突如其来的公孙瓒吓了一跳,但看其要抢兵符,大怒:
“公孙瓒,汝安敢如此无礼,当个都亭侯何其嚣张,贵族子弟?呵,汝母不过一卑贱下婢,汝有何神气?来人,给我拿下!”
听到“卑贱下婢”四字,公孙瓒顿住了,回身望着张温,阴狠异常。
张温有些害怕,不过其虽作战勇猛异常,终究是自己帐下一武夫,怎敢抢夺兵符。
“公孙瓒,我就是要你回不得幽州,你能奈我何?”
原来张温知其性爆,故意言语相激,公孙瓒在此多建功勋,张温嫉妒眼红不已,平常便多看其不顺眼,恐其回幽州再立大功。
便故意拖他,今日更是惹到自己,正好找到借口,就将其地拿下,可其不知,有个小蝴蝶,已经打破了所有正常轨迹………
“汝骂我母为何?”
“哼,野蛮匹夫,纵使你武艺高强又如何,身无利器,我何惧你,汝母乃卑鄙贱女,浪荡货色,三流水妓,你……”
“哈哈哈,张温。”
“不,张太尉,你要记住,不是我想杀汝,是汝。”
”不想活!”
张温一阵谩骂,公孙瓒怒极反笑,从袖中拿出先锋印,力摔于地上,印的一角瞬间崩开,飞落远方。
啪
刷,刷,刷,
刷,刷,刷,
随时青铜坠地的声响,数十位人抄刀拥进,皆公孙瓒心腹将领严纲、田楷、单经、关靖等,五十武士见如此,也皆抽刀在手。
张温见有人拥进惊吓不定,但见对方人少,乃稍微安心,随即大喊:
“好你个公孙瓒,想造反不成,众人听令,将公孙瓒及其党羽拿下,若有反抗,杀无赦!”
可,但见那五十人却齐声喊道:
“愿助公孙将军杀叛国逆贼张温。”
“汝,汝等!”
张温看着自己的亲卫有些吓傻了。
这………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看着公孙瓒缓缓走来,他恐惧了,特别是他还位列三公,人的权力越大越怕死。
“公、公孙将军,汝、汝放过我,我错了,你想到什么?”
“我、我都可以给你,他日我必表奏朝廷,封汝为幽、幽州刺史!”
“太尉放心,杀你,脏我的手。”
“好,脏手,脏……啊”
…………
但见一颗人头飞起,眼睛瞪的极大,他不敢相信公孙瓒真敢杀自己,鲜血喷向四周,看着很是透彻殷红。
果然,人只有血才是最干净的!
“但不杀你,脏我的心。”
公孙瓒冷漠扫视周围一眼,视线落入案台内夹中,向前抽出,乃一帅印,公孙瓒拿起帅印与符剑,转身出门,号令众将:
“关靖,你率一百士卒,拿着帅印,去调集西河、雁门、太原、上党四郡人马,就说太尉病重,已回洛阳,命我暂带兵权,令各部退守卤城。”
“是!”
“严纲,你率人抄军库中所有马匹、器械,尽数搬空,给你三千匹流星快马,先行撤出雁门回幽州,暂屯上谷!”
“是!”
“田楷,汝马上草拟上书,言张温与韩遂交往过密,夜晚归来,被部下将领误认为敌军,不幸杀害。”
“嗯……你再带黄金一千金和这封书信,前往列侯府找张让,他会帮你圆其说。”
“是!”
“单经,拿着符剑,去上党郡禁卫部处,将严纲部队说是太尉正欲讨伐幽州逆贼,叫其出动兵马护送,震慑沿路山贼,以避免出状况。”
“是!”
“最后,再以我名义亲自上书,言太尉被杀,然我自身威望不足,无法管理军队;”
“请求拜前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为帅,前将军董卓为督,共解陈仓之围。”
“而幽州反贼猖獗,虽有北有南匈奴,而异族终不可靠,我当请求回援;”
“若朝廷不准…………”
内阁之中,公孙瓒指挥众人,眼冒寒光,见众人神态各异,乃拔出手中宝剑:
“然无论其准与不准,则日皆班师回幽,如有不从者,就地处决。”
众人听其言,皆言:“我等皆愿追随公孙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公孙瓒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可以退下,众人遂各自引兵去了。
“兄长,这可不像你,你虽猛烈,但今日之反常,怒杀太尉,你可知后果?”
公孙瓒看言语之人,乃其弟公孙越:字南陵;公孙越惊慌不定,这张温可是太尉,如此杀之,朝廷降罪,夷三族啊!
公孙瓒面容缓和许多,如果说自己还有感情的话,便是对这个从弟!
“我本不愿意杀其,知此事麻烦,但其嚣张跋扈,辱我数次,今又不放我回救幽州,命该绝矣!”
“可张温他是太尉啊!”公孙越语重心长,很是苦恼,这………
“太尉?”
公孙瓒轻蔑的说了一声,便对视那五十武士:
“请问诸位,这太尉因何而死?”
但见那五十人,皆刀尖垂地,拜于地上,声音极其一致。
“太尉张温联合反贼韩遂,意图谋反,罪不容诛,将军先斩后奏,为国除害,国之大幸也!”
“哈哈,诸位退下吧!”
公孙越看着张温所有部下皆归顺公孙瓒,听从调遣,很是诧异:“兄长,你………”
“南陵,看到了吧,人心在我,张温不过小子而已,无用至极,一个太尉罢了。”
“如今天下群贼四起,皇帝昏庸,不久朝堂必乱,谁会在意这种废物。”
“死了一个太尉,就会有一个新太尉,只要有战争,还害怕不会出名将吗?”
公孙瓒向前用力一抛,将张温的尸体砸的分裂,又擦了擦案台上的血,坐其上方,对视公孙续。
“这……兄长,你,你是疯了吗?你这从哪里学的这等歪门邪道?”
公孙越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所谓的兄长,这………简直是叛经离道啊!
不过,为何自己竟然反驳不了?隐隐约约感觉………兄长是对的。
“南陵,看看吧,当初我比你还惊讶!”
公孙瓒见公孙越一惊一乍,便从袖子袍中掏出一叠书信,公孙越以为有小人进谗言,结果内容…………………
:太常刘焉见王室多故,与群臣私议,将于中平五年三月,上书陛下,建议以为:
“四方兵寇,由刺史威轻,既不能禁,且用非其人,以致离叛。宜改置牧伯,选清名重臣以居其任。”
“其州牧之任,居于郡之上和行政官,握有一州行政大权,职位甚重,州牧此举,形同割据一域。”
“刘焉所述,实乃助天下豪杰功成名就,彼时,虽各据一方,然则名正言顺,兵马所得,皆会揭竿而起;群雄逐鹿,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同月,陛下定会诏发南匈奴兵配一将讨伐张举、张纯,南匈奴单于羌渠素有反心,趁此良机,必定起兵反汉;”
“若将军能此时反幽,上位其将,那时燕、代之众,皆被将军所得也;”
“古人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三皇五帝,皆亦如此,非谓天顺,实乃有德者居之;”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将军于这乱世疯魔,退可鼎立群侯,立于不败;进可天下归心,以成王霸之业,何故屈从于一太尉?”
“况且如今朝堂腐败,卖官鬻爵,无一太尉,不出数日,便会有新太尉上任,似有战乱不熄,何愁不出名将?”
“将军若举事,贿赂中常侍张让即可躲脱!”
“万望将军先知此良机,当则断则立断,夺其帅印,掠六郡而南归,破贼杀敌,稳定基业,厉兵秣马,他日有缘相见,以图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