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斥候离开的背影,徐显忠不由陷入了沉思。
毫无疑问,大明攻下对马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平倭大军大部分都是海军,而仅有的陆军也仅是从辽东抽调的驻军,到现在依旧还装备着冷兵器。
平倭大军中的十个陆军卫在平原或者城镇这样的环境还行,凭借明军严格的训练、精良的武器装备,甚至就是士兵的战斗意识和素质,那些已经失去了根基的倭寇伏兵根本就不可能给凤凰后卫造成如此大的伤亡。
但最终的问题却是,这些实力本不如明军的倭寇伏兵,竟然给明军造成了半个卫的损失!
而且按照斥候的叙述,在付出了过半的兵力损失之后,明军甚至没能将伏兵全歼!
要知道,这损失的不仅仅是两千余精锐的将士,更是大明的国威、数百万明军的军威。
而这两千余精锐将士的战死,也代表着大明将再次多了两千多个孤儿寡母的家庭!
因为大明法定成婚年龄是男子虚岁十六、女子实岁十四,而大明目前招兵的最低年龄是男子虚岁十八岁。
而实际上,明军主力军队的平均年龄都在二十三岁左右,因为十八岁到二十岁是预备役的年龄限制,而预备役士兵,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上战场作战的,他们的任务只是训练,熟悉武器装备、军队纪律和战斗技巧、战场意识等等。
还不到半个时辰,留在佐贺浦的明军掌卫事和卫指挥使以上的将领就已经来了,因为徐显忠将绝大部分的军队都赶出去占据其他城镇的原因,所以,留在佐贺浦的明军将领其实并不多。
而这次的事件因为关乎到大明帝国和明军的面子问题,所以徐显忠也没有让人通知朝鲜将领和宗贞盛。
徐显忠扫视了一眼堂下站着的数名将领,沉声问道:“人都到齐了吧?”
在旁随侍的亲兵赶忙躬身回道:“回国公爷,在佐贺浦内的掌卫事和卫指挥使以上的将军都已经到齐了!”
“好,那现在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吧!”徐显忠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站在堂中的众将,道:“本国公在你们来之前,就收到汇报,负责从仁位城运送粮食到佐贺浦的凤凰后卫在途中遭遇残余倭寇的伏击,伏兵约有上千,凤凰后卫兵力损失过半,但最后还是让一小部分伏击的倭寇逃脱了!”
“什么?”
“竟然有这样的事?”
“那个指挥使是死人吗,损失怎么会这么惨重?”
……
堂中的明军将领一听到徐显忠的话,纷纷怒斥出声。
“好了。”徐显忠抬手制止了众将,凝视着他们,道:“我之所以这么急着召集你们来,就是想从你们四个卫之中抽调两个卫去接应运粮队伍。至于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徐显忠顿了顿,沉吟了片刻后,才继续开口道:“你们接到他们之后,先让凤凰后卫的指挥同知将凤凰后卫的指挥权接起来,至于郁鹏嘛,我会将此事上奏朝廷,如何处置……就由陛下圣裁了!”
众将闻言,颔首点了点头,这件事目前也只能这么处置了。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去接应运粮队伍,将粮食安全运抵佐贺浦,同时从遇伏的环境和指挥等方面,调查此次运粮队伍损失过重的原因所在,也好上报朝廷,让皇帝和朝廷的文武大臣对此有一个详细的了解,这样才能对郁鹏做出相对公平的处置。
前去接应的军队并没有什么好争议的,谁去都一样,毕竟留守佐贺浦的两万余明军都是海军的火枪兵。
最终,徐显忠为了保险起见,安排了留守佐贺浦的四个卫中的两个卫,共计一万余的火枪兵,离开佐贺浦去接应凤凰后卫,同时现场调查下情况。
安排好接应的军队之后,徐显忠便让其他人离开了,只留下了国情司对马岛分司叶当和国安司对马岛佐贺浦千户鲁仁,向他们了解伏兵的情况。
“回国公爷,听您这么一说,末将倒是想起来了!”鲁仁满脸回忆之色的向徐显忠开口道:“在国公爷率领大军登陆的时候,末将就曾打探到早田那个老贼派了一个叫浦久保幸太郎的亲信,领了上千倭寇到仁位城和浅茅湾之间埋伏。可因为当时城内戒严,末将无法将消息传送出去。”
“嗯,此事我知道!”徐显忠点了点头,当时大军在刚登陆浅茅湾的时候就遭遇了埋伏,只是因为当时打头阵的是朝鲜军,所以明军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如今看来,埋伏在浅茅湾的人并不是这个叫浦久保幸太郎所领的人,而是另外的人,只是当时我们都认为那是浦久保幸太郎,所以后面上报之后便没有再派人打探,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埋伏在仁位城通往佐贺浦之间的树林之中,还给我们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损失,是末将失职,请国公爷责罚!”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当时我们谁也没想到,责罚的事你们自己上奏向你们骆指挥使说明吧,我就不越俎代庖了!”徐显忠对鲁仁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淌国情司这摊浑水,也不想恶了骆方,接着问道:“那你们给我说说这个叫浦久什么太郎的,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是!”鲁仁对徐显忠躬身一礼,随即对徐显忠讲述道:“据我们这几年的打探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浦久保幸太郎是倭国伊贺派的忍者,只因在倭国内部的争斗中失败了,这才在十余年前随同其他武士流落到对马岛,后来又被早田收入麾下。”
“忍者?”虽然徐显忠领军登上对马岛,甚至已经攻下了大半个对马岛,但却还是第一次听到‘忍者’这个词汇,自然不免疑惑。
国情司对马岛分司指挥使叶当见徐显忠不明所以,便开口对徐显忠解释道:“国公爷,你就将忍者看成是倭国的国情司和国安司就行了,其本质和我们没什么区别,只是叫法不同,训练上也有所出入,但目的都在于刺探情报,只是相比起我们单纯的打探情报,他们的手段更多,涉及的范围也很广泛,包括刺杀、投毒等任务。”
“原来如此!”徐显忠这才恍然的点了点头,可随即他心中有升起了疑惑:“那为何此次本国公没有遇到你说的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