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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慧英的计策

    慧英住在小袁营驻扎村子西面单独的一片区域,守卫这片区域的是范青派来的五百闯营士兵,由王奎率领,驻扎在慧英住所的外围,外圈前后左右都是男兵帐篷,路口有男兵警戒,里圈是几栋单独的院落,住的是十几名女兵,由慧剑率领,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慧英。在这片区域当中,戒备森严,士兵们依然保持着闯营的军纪和训练,袁营的人到达这个区域,必须止步,连袁时中也只能一人进去,亲兵都要留在外面。所以,这区域又被小袁营的人戏称“小闯营”。

    慧英此刻正坐在客厅中梳妆打扮,嫁人这一个月来,经过短暂的甜蜜新婚,因为责打金氏,袁时中就不怎么来了。这让慧英心中怀着隐痛,她常常怀念在闯营的日子,也回忆和双喜恋爱时的点点滴滴,就好像恍如隔世。闲闷的时候,她只能靠骑马和舞剑来消遣,所以平时不怎么打扮,只穿一身方便骑马的戎装。

    这会儿,她接到报讯,说一会儿,袁时中要来看望她。这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期盼,这时代的女人天生对丈夫有一种依赖感,慧英也不例外。袁时中最近虽然冷淡她,但出于对夫人的尊重,缴获的战利品和范青赏赐的银两首饰等,还是都送到慧英的住处。

    此刻,慧英打开首饰匣子,里面珠光宝气,好多贵重精美的首饰和宝石,她挑了两件插在自己的头发上,在镜子里审视。只见镜子里映出一个美人,穿着绣花短袄,葱绿裙子,红色鸳鸯绣鞋,头上插满朱翠,珠光宝气,显得面目娇媚,艳光照人。

    慧剑领着两名侍女帮着慧英打扮完毕,站在她背后看到镜子里的慧英,忍不住赞道:“姐姐,你今晚可真美,姑爷见到了一定喜欢。”

    慧英回头,故意装出嗔怪的表情,道:“慧剑妹妹,你也取笑我,是吗?”虽然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

    随后,慧英从首饰匣中,拿出两件首饰递给慧剑,笑道:“这两件首饰是江南的新样式,送给妹妹带吧!”

    这一个月来,慧英经常送给慧剑和王奎一些金银绸缎之类的物品,用意当然是拉拢二人,想把这支小闯营变成自己的私军,现在看来,很有效果,慧剑和王奎都对她很恭敬,言听计从,还经常把外面探听到的事情报告给她听,这让慧英对二人的信任与日俱增。

    慧剑接过首饰,谢过了慧英,一边帮慧英整理首饰,一面说些外面的情况,最近袁时中接连被范青惩罚,尤其刚刚斩了老王,这些事情都跟慧英讲了。

    慧英冷笑道:“刚成亲的时候,我就提醒过相公,范青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现在怎么样!吃了亏,才知道厉害了吧!”

    慧剑低声道:“今天姑爷忽然要来见姐姐,也许就是要商议此事的,还请姐姐心中有准备。”

    慧英赞许的向慧剑点点头,道:“多谢妹妹提醒。”随即叹了口气道:“我这个相公啊!不吃了亏,走投无路,不会想到我这个夫人的。”

    袁时中此刻已经走到小闯营外面,一路上他的心思有些混乱,忽而想起今晚刘玉尺同他的一些密谋,能否在不久之后,顺利逃走,离开闯营。但他心中又没有把握,想到范青做事时候的精明严厉,他又不禁胆寒,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到了小闯营外面,按着惯例,他的亲兵都不能进入,只有他一人可以进去。这种情况,在刚开始成亲的时候,他不觉得怎样,甚至还感觉新奇有趣。可从跟慧英闹别扭开始,他就有些反感慧英的做派了,她干嘛要这么强硬,如果能像金氏一般热情,顺从自己该有多好。尤其是军中流传一些传言,说他中了闯营的美人计,以至于把小袁营都葬送了,这些闲话,让他心中更痛苦,也有些怨恨慧英。

    “若不是今天有求于你,我是绝对不会来你这里的。”袁时中在心中暗自发狠,如果真有逃走,离开闯营那天,慧英要乖乖的随他走就罢了,如果不肯走或胆敢阻挠,就不惜一狠心将她杀掉,顺便消灭小闯营。他怀着一肚子怒火,勉强装出平常的神色,缓步走入慧英所住的上房。

    慧剑连忙上前迎出去,帮袁时中打帘子,笑着说:“姑娘,姑爷大驾来到。”

    袁时中因为心中暗怀着恼怒,对慧剑看都不看,也不打招呼,昂然走入大厅。可当他一看到坐在桌旁,艳光四射的慧英时候,心旌不禁动摇起来,一腔怒火也不知不觉消散了,化为乌有。

    他上下打量精心装扮的慧英,心中惊叹,“原来太太这么美貌,金氏可比不上她。”

    慧英见自己的装扮有了效果,心中想:“外面传说夫君好色,看来真是如此。”她笑着对慧剑道:“相公难得来一次,快把酒菜端上来吧!”

    慧剑带领几名侍女把酒菜陆续端上来,见袁时中已经忍不住用手臂环在慧英腰肢上了。慧剑是未出阁的姑娘,她脸上微红,低下头退出了房间。

    见屋中无人,袁时中更加放肆,一双大手在慧英腰上摩挲,轻声笑道:“太太今天好美。”

    慧英也不躲闪,微笑着用酒壶给袁时中斟了一杯酒,双手递给他,笑道:“相公请先满饮了此杯。”

    袁时中嘿嘿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见慧英陪他喝了半杯,便笑道:“太太,你今晚怎么想起来陪我喝酒,这可是咱们成亲以来的第一回呀!”

    慧英道:“听说你今天心情不快,所以我让慧剑特意做了一个小菜,温了两壶黄酒,替官人解闷。”

    袁时中哦了一声,知道消息已经传到慧英耳中,但还故意问,“我有什么不快?”

    慧英笑道:“相公还想瞒我么?我听说你惹怒了范青,他斩了你手下一个叫老王的头目,你也受了责备,弄得心中不快,不是么?”

    袁时中长叹一声道:“我投顺闯营,对夫人忠心耿耿,想要建功立业。可是大将军范青对待属下,要求太严苛,动不动就要斩头,一点错处就严厉申斥,轻的责打,重的斩首。搞得我们小袁营人人自危,流言四起,我一直尽量压制,不让这些怨气爆发出来。”

    慧英冷笑道:“刚成亲的时候,我告诉过你,要小心范青,范青不是什么好人,他心肠歹毒,手段狠辣,翻脸不认人,怎么样,验证我的话吧!”

    袁时中想起范青因为小错斩杀李友,心中一阵胆寒,他很赞同太太的话,但他现在也不敢完全相信慧英,担心慧英是在试探他的心意,所以不敢附和慧英说范青的坏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慧英又道:“夫君以后有什么打算?”

    袁时中不敢说要逃离闯营的计划,只是道:“大将军说回到开封要重建军制,要把小袁营的将士打散,重新训练之后融入到闯营队伍之中,可是我属下将领不理解这种做法,总觉得是要把我们小袁营吞并。”

    慧英冷笑道:“这就是吞并,依着范青霸道的性格,是不会容许在闯营中再存在一个小袁营的,罗汝才就是前车之鉴,你们投顺闯营的时候,不知道罗汝才的下场么!没杀掉你,用武力强行吞并你,就很不错了!”

    袁时中想想罗汝才的下场,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后悔,叹息一声道:“我想走高夫人的路子,暂时保留我们小袁营一段时间,也许就会出现转机。”

    慧英冷笑道:“高夫人和范青的关系可不一般。”她想起自己那日在花丛中所见,以及因为告密,被夫人惩罚,心中升起一股恨意,哼了一声道:“夫人对范青言听计从,想让夫人替你说话,驳斥范青,可不大容易。”

    袁时中从怀中掏出刘玉尺给他写的那份文稿,递到慧英面前,给她看,道:“这是军师写的赞颂闯王的颂文,想请太太交给高夫人。”

    慧英接过颂文看了一遍,笑道:“难为刘军师了,能把一篇颂文写的这么神奇。”

    袁时中将凳子移到妻子身边,问道:“你看,有什么地方写的不好,那些赞颂闯王出身和行事的地方有没有写的不对之处?”

    “这稿子写的不错,不过……”慧英先抓住袁时中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大手,放在桌上,才道:“现在闯王昏迷,你送上这篇颂文,不是时候。如果闯王清醒,他自然会大大夸奖你,不过换成夫人,她只会‘哦’一声,说上一句‘写的不错’就罢了!”

    “那怎么办?”袁时中一听,自己和军师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主意也许会毫无用处,登时有些着急。

    慧英笑道:“这个容易,凡事投其所好,就容易多了。高夫人很睿智,不过也很迷信。这篇颂文,我可以这样跟他解释,就说刘军师有星象望气的本事,说观测到开封城周王府,在深夜时候,有一道红光直射紫微星,那应该是闯王魂魄被天上神仙暂时召回,所以闯王才会一直昏迷不醒,这是灵魂出窍的缘故。要想让闯王苏醒,必须数万人不停祷告,念诵这篇颂文,自然可以把心愿送达天界,让闯王灵魂回体。”

    袁时中十分惊讶,这么玄奇的解释高夫人能相信么!

    慧英却一本正经的继续道:“你不要怀疑,我长久跟随在夫人身边,很了解她的心理。你速速把这些颂文刻版,印出三万份,然后下令小袁营三万将士每人每日念诵三遍,祈祷闯王灵魂归窍。切记,要让每一名将士都把这篇颂文背诵下来。到时候,我向夫人如此解释,夫人一定会暂时留下你们小袁营的编制。”

    袁时中大喜,拱手道:“多谢夫人,我敬夫人一杯酒。”说完亲自给慧英斟满了一杯酒。

    慧英一笑,端起酒杯喝了,道:“喝了这杯酒之后,你是不是又要找你那姓金的可人去了!”

    袁时中伸手把慧英揽在怀中,笑道:“我哪也不去,我的可人就是我的太太啊!我要搂她、亲她,抱着她,白天晚上都不和她分开。”说完,也不吹息蜡烛,就和慧英亲吻起来……

    此时,在一百多里外的一座山坳中,有一座简陋的军营,此时虽然是冬天,但军营中的帐篷好多都有破洞了,这是在战斗中被刺破或着火烧的痕迹,营地中的士兵大多都穿着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还有许多伤兵,在呻吟哀嚎,整个营地看起来破破烂烂,十分凄惨的样子,这营地正是惨败之后西营的状况。

    张献忠这次在确山被左良玉打的很惨,八支队伍,七支溃散,只有中军冲了出来,还伤亡惨重。原本七八万的队伍,现在连一万人都不到,而且各种物资大多都在战斗中遗失了,导致现在西营缺棉衣,缺帐篷,缺粮食,缺药品,士兵们挨冻受饿,几乎每天都有几十名伤兵因为没药医治而死去,连张献忠自己大腿上的箭伤都溃烂了。而且他们还不敢走出山谷,害怕被左良玉再发现。正因为现在危急的形势,这才逼迫张献忠不得不派徐以显去闯营求助。

    张献忠一瘸一拐的从营帐中走出来,看看天色,已经到了黄昏。徐以显是昨夜出发去闯营的,今天清晨应该到达,算算时间,现在也该回来了。

    义子李定国走到张献忠身后,给他披上一件披风,道:“义父,我看闯营根本不会答应帮助咱们的,趁着左良玉还没追过来,咱们离开这荒山野岭,找个富裕地方打粮,也许就度过危机了!”

    “小崽子,懂什么!”张献忠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入营帐,大腿上的箭疮十分严重,每走一步都钻心似的痛,可张献忠十分刚强,脸上若无其事的样子,到帐篷内坐下道:“现在从湖广到河南,凡富庶一点的地方都被闯营或者左良玉给占领了,咱们以后的出路在四川,可没有盘缠怎么去?就凭咱们这些残兵败将,走到四川不饿死,也得被一路上的官军、杆子们吃掉,这叫龙困浅滩被虾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