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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东进阳关,亦无故人

    天亮了,一晚上没睡好杨皓,也没什么胃口。

    虽然心里建设了一夜,但怎么也是十来条人命,都是他亲自弄死的。打了几下蠢驴,结果蠢驴宁愿在山顶吹冷风也不走。

    难道是被昨天山下的闪电吓到了。

    他与瘦驴大眼瞪小眼,好像也没看到蠢驴眼里有害怕。

    他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山下晨光洒下,橘红色的阳光下,他在山谷中看到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西瓜大小东西,没再半空中漂浮着。他都看到好几个了。半透明的,如果不是阳光的颜色,他未必能发现。

    如果没有昨天的晴天霹雳,他大概还要疑惑那是什么东西。现在心里却有些猜测。

    那,可能就是昨天雷暴的根源。球形闪电,他是见过的。那次也是在一个山谷……只是球形闪电很罕见,这里竟然这么多。

    看来山谷中的电荷还是有异常,难怪蠢驴不肯走了。

    算了,反正他在这里也不用担心饥寒。等能走的时候在走就是了。

    他走到悬崖下方往下看。阳光还还没照到昨晚火灾的地方。但他能看到火灾后的痕迹。一片山石被烧得漆黑。

    这悬崖到山谷下可能有三四百米,那些人听着语言,应该是中原人。怎么大半夜的要攀悬崖?而且他们是怎么从山谷下垂直的悬崖的爬到下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那不科学啊。难不成,他们是从半山腰开始爬的。

    如果是,那岂不是说下面半山腰有路?

    杨皓犹豫了一会。

    那山谷的电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如果要一年半载的,难道他在山顶上吹一年半载的寒风?

    他决定下去看看,如果有路能走,他也可以想办法走出去。

    绳索,他是真的有。而且都是非常结实船用缆绳。钩子更加好办,船锚要不要。比钩子牢固一匹。

    绑好了的船锚,又在山顶上找了两块中间间隔能卡住船锚的大石头。船锚在石头后面码定,绳索在两块石头中间穿过。

    绳子就一百五十米长。他将尽头绑在自己腰上。

    没办法,他没有登山工具,只能保证自己不会失手坠落山谷。

    爬山他有点笨拙,不过这身体能跟着弘一老道走南闯北,周游列国,体质是不用说的,还有一身好身手。

    要不然,他没被路上山贼匪盗杀掉,也该病死了。

    渐渐协调好了身子,下降动作越来越稳健,也越来越灵活。

    好不容易下到昨晚的火灾现场。石头还有点滑,毕竟摔了上白斤的灯油下来……

    在这个突出部,除了一块被烧黑的马蹄金之外,没有任何发现。

    杨皓看着这块三四斤重的马蹄金,有点牙疼啊。上面有篆文,而且他认识:始皇十三年敕造。

    屁个采金人,是盗墓的吧。

    这金子分明是秦朝的。

    下面有秦朝的大墓?但山谷下明明是一个河谷,如果在下面找到了大墓,谁没事非要大半夜爬山?

    难道那个大墓就在山崖上?

    他往上瞧瞧,又往下看看。

    还是找一找吧。

    如果绳子放尽了都没找着,那就当做没下来过。

    …………

    阳关,漠北的夕阳格外青睐,在它身上染上一层辉煌的金色。

    天黑之后,阳关就要关门。虽然阳关不只一个关城,向北,有长城在故玉门关与长城相接,南边多流沙,不可通行。但若是城门关闭,往来人员,只能在关内或关外过夜。

    阳关城门守卫正检查完一直小型商队,放入关中。

    只是,夕阳已经又金黄变成橘红。马上就要天黑了,他们也可以关闭城门,好好歇一歇。

    却不想,一骑踏着夕阳余晖,匆匆而来。

    得儿得儿,蹄声渐近。

    最终看清楚了,那是一头驴上骑着的一个道士。

    道士头脸上风尘仆仆,不过仍能看出是个青年。

    “来者下驴!”守卫队正喝了一声。

    “啊昂啊昂~”

    驴叫着停下了。

    道士翻身下驴,牵着驴走前了几步。

    队正仔细打量这造型怪异的道士与驴。道士穿着道袍没错,只是头上包着的布,与那驴屁股裹着的,怎么像是一样的纱布?

    队正三连问:“你是何人?从何而来?可有关凭?”

    阳关建在一条长城一端。

    这里的长城,并不很高但,对于带着牲畜的商队或者胡人的骑兵而言,阳关城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至于南边倒是没有多少城墙,只是流沙延绵到龙勒山,山上不好走,山峦到关城满是流沙,不敢走。

    如此一来,阳关是目前大唐西边境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隘。

    朝廷为了抵御西边的游牧民族,在阳关部署了五千人马。

    想要进入中原腹地,阳关是进出西域的“路必由之”。不管是人员还是商队,想要进出关,必须有关凭。

    “某杨皓,乃关中鄠县人士。自小随先师离家修道。如今奉先师遗命,还俗回家。”

    “修道之人?”队正眼中满是怀疑。“可有关凭?”

    杨皓从包裹中取出厚厚一叠的关凭。这关凭纸张已经发黄。

    “大业八年?”队正抬头看他,将关凭甩他身上冷笑说。“前朝关凭,拿到本朝用?莫非是奸细?”

    杨皓并未惊慌,说:“某去国十多年,在西域时遇到中原商队,方知故国已然改朝换代。这关凭,只为证明某乃中原人。请军爷翻到最后一页。”

    “交骨县?”队正又抬头问。“是何处?”

    “南越之地,乃前朝日南郡南境。”

    “你说你是关中鄠县人士,可记得家住何处?”

    “听先师说道,某乃鄠县城南五丰村人。家祖杨晋,家父杨柏德。”

    队正又追问了几个问题,杨皓对答如流。

    正问着,便听到打更之声。这是要关城门了。

    队正扫视杨皓两眼,将关凭给他,说:“进去吧。”

    杨皓进了城门却没离去。

    等城门关了,他才找那队正。

    “你还不走,难不成要进监牢不成?”

    杨皓说道:“某如今回到故国,愿为国之民。只是某回家乡,还有千里之遥。沿途渡津过关,这关凭恐怕无用。不知何处可以办理关凭过所?”

    “明日去找衙门办理便是。你却要早点寻个落脚之处,再过一时半刻,便是要宵禁。宵禁后,闲人不可出门。”

    杨皓,忙谢过了。

    阳关乃是一个大军营,大多人口是军士,也有军屯军户。然而,从来都不缺走关的买卖人。

    这时已经天黑,街道上,已经有挂起客栈灯笼的。

    杨皓牵着啊昂啊昂叫着要吃草的瘦驴,走向那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