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虎臣把贾似道迎接进城,禀告说北兵只是一些游骑劫掠民间,由叛将储再兴为首领,现在已将他擒住,等候使相发落。贾似道大悦,夸奖几语,便令将再兴牵入,摆了些威风,叱骂一番,才命推出斩首。
过了两日,鄂州、潭州的警报,接踵而来,一些儿没有放松。贾似道心中非常焦灼,没奈何想了一条下计,密令私人宋京去蒙古大营,表示情愿称臣纳币。忽必烈不肯答应,遣还宋京。这时合州守将王坚,派阮思聪兼程来到鄂州,通报了蒙古蒙哥的死讯,说敌军应该很快退走,尽可放心。贾似道似信非信,再派遣宋京去蒙古军求和,忽必烈还是坚持不肯。
忽必烈部下郝经谏道:“今国遭大丧,神器无主,宗族诸王,无不窥伺。如果有人先发制人,据有帝位,恐怕大王且腹背受敌,大事去了。现在不如与宋议和,立即北回。另外派遣一军迎先帝灵轝,收皇帝玺,召集诸王发丧,议定继位之事,那时大宝有归,社稷自安,岂不更好?”忽必烈大悟,于是与宋京定议,令割江北之地,及岁奉银绢各二十万,这才退兵北去。檄兀良合台,解了潭州之围,留下偏将张杰、阎旺到新生矶赶筑浮桥,渡过兀良合台的军队回师。
兀良合台奉檄来到湖北,从新生矶渡兵。不料后面有宋军杀到,这时蒙古兵早已无心恋战,赶紧飞迅速渡几江。只有殿后的一百多人,来不及随行,被宋军攻断浮桥,一律杀死。原来贾似道采纳了刘整的计策,命部将夏贵断敌归路,想侥幸立功。偏偏他们来迟了一步,只杀毙了一百多敌人,回报贾似道。
贾似道于是把称臣奉币的和议,隐匿不报,反而故意称诸路大捷,鄂州住围始解,江、汉肃清。赵昀得报大喜,因以贾似道有再造之功,召他回朝。等贾似道来到,下诏要求百官全力郊劳。贾似道当觐见,进封少师,爵卫国公。吕文德功列第一,授检校少傅,高达为宁江军承宣使,刘整知泸州,兼潼川安抚副使。夏贵知淮安州,兼京东招抚使。孙虎臣为和州防御使,范文虎为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
贾似道掌权之后,首先就开始报复。这时皇储的问题,延案没有定论。贾似道遂于是乘机下手,设法构陷。之前赵昀继位就追封本生父希瓐为荣王,母亲全氏为夫人,以母弟与芮承嗣袭爵,赵昀有一个儿子赵缉,早年夭游。后来妃嫔虽多,始终没有人生下儿子。
宝祐元年,赵昀年逾半百,仍然没有儿子。赵昀于是令与芮子孜入宫,作为皇子,赐名赵禥,封永嘉郡王。越年,又进封忠王。鄂州解围后,贾似道以大报捷上奏朝廷。赵昀接连改元。趁着这贺捷的时候,赵昀便想立忠王赵禥为太子。吴潜私下上奏道:“臣没有史弥远才,忠王无陛下福。”
赵昀此时年力已衰,立储原是要务。如果忠王不足以主器,因此劝帝改立。”贾似道也上奏储君的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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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暗中令侍御史劾吴潜道:“册立忠王,足慰众望,吴潜独自有异议,居心不问编制”。赵昀于是罢了吴潜相位,令贾似道专政。贾似道也申请立储,即于景定元年六月,立忠王赵禥为皇太子。
相传赵禥的母亲黄氏,是湖州德清县人,与贾似道的母亲胡氏,本属同城,相隔只有数里。两妇都出身寒微,均生贵子。黄氏以媵仆进入了荣王的府邸。荣王一直没有儿子,见她面目韶秀,于是令她侍寝,就生下一个儿子,就是忠王赵禥,黄氏得以封为隆国夫人。
但是黄氏自极为恭谦,人们极力赞誉她有盛德。贾似道母亲胡氏,本来是一个普通百姓人家夫人。她曾经出来洗衣服,遇到贾似道的父亲贾涉渡河。贾涉偶然看见胡氏,不觉触起情感,胡氏也眉目含情,偷偷挑逗。贾涉于是随胡氏到家,问她丈夫在哪里?胡氏回答他还没有回来。两人互相问答,很快熟悉。
胡氏半推半就,当即任由贾涉搂抱她上床,宽衣解带,成就了好事。一度春风,竟然有孕。等她丈夫回来,贾涉还在他家,就向贾涉购买此女。胡氏丈夫询明底细,知道贾涉已经担任了朝官,自想势不可敌,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受了金钱,将此女子嫁给了贾涉。
贾涉就带着此女回家,不久生下一子,名叫贾似道。后来胡氏衰老,又被贾涉斥出,嫁给了一个平民。贾似道长大,这才把母亲接走养赡养。其母性极严毅,贾似道颇加畏惮。景定、咸淳的时候,胡氏已受封为秦、齐两国夫人,至于隆国夫人,尝同寝处,恩宠甚重。她八十三才去世,赐谥柔正。
再说忽必烈北回,到了开平,诸王莫哥合丹、塔察儿等来会,愿意拥戴忽必烈为大汗,忽必烈佯装不敢接受。旭烈兀方镇守西域,也遣使劝进,忽必烈于是答应了他的所请。不等库里尔泰会推许,他直登大位,即于景定元年,建元为中统元年。他又命刘秉忠、许衡等改定官制,立中书省总理政务,设枢密院掌握兵权,置御史台管理黜陟,以下有寺、监、院、司、卫、府等名目,外官有行省、行台、宣抚、廉访诸官,牧民有路有府,有州有县。赵昀命王文统为中书平章政事,统领众官。授廉希宪为陕西、四川宣抚使,商挺为副。
廉希宪刚上路,听说阿里不哥称帝和林,并派遣部下刘太平、霍鲁怀等到燕京安慰人民。他当即倍道前进,到了京兆,派遣人诱捕刘太平和霍鲁怀,两人都毙命狱中。六盘守将浑塔海起兵响应和林,和林守将阿蓝答儿也领兵去浑塔海。廉希宪急令总帅汪良臣,率秦、巩诸军去讨伐,再命别将八春领蜀卒四千为后援,忽必烈汗也派遣诸王合丹,统兵来会,三路并进,与浑塔海等大战甘州东。浑塔海败死,阿蓝答儿被杀。
忽必烈汗因为派遣郝经为国信使,到宋修好,通告即位,催促实现前日和约。郝经本任翰林侍读学士,因为王文统忌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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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请求派遣他,一面暗中叮嘱李璮,暗中发兵侵宋,作为假手害死郝经之计。李璮不待郝经的命令,便出兵袭击淮安。幸亏主管制置司事李庭芝,先事预防,把他击退。
李庭芝得升任淮东制置使,贾似道令门客廖莹中等,两人撰写《福华编》,称颂他鄂州之功。忽然接到宿州报来的消息,说蒙古遣使郝经南来,请求入国日期。贾似道一想,郝经如果进城,之前的和议必定败露,此事自然不可以。他随即派人止住郝经。偏可是郝经贻书三省及枢密院,且转告淮东制置使李庭芝,想要准备指日入都。
贾似道接到郝经的书信,又得李庭芝的汇报,自思一不休,二不息,索性拘住了他,再作计较。贾似道于是命真州忠勇军营,顿时将郝经拘住。郝经上表说道:“愿附鲁连之义,排难解纷,岂如唐俭之徒,款兵误国?”最后又上书数千句。不料这书上奏知之后,又不见报。
驿吏用棘条锁住门窗,昼夜巡逻,想以此震慑郝经。郝经对从人,说道:“我如果受命不进,负罪本国。现在已入宋境,死生进退。惟只能从命,我岂肯屈身辱国?你们从我南来,也应该忍死以待,我看天时人事,宋朝灭亡不远了。”
赵昀听说有北使来了,对贾似道说道:“北朝派遣使前来,应该是为和议。”贾似道奏称道:“和出彼谋,不应轻徇所请,如果以交邻礼来,令他们入见未不迟。”赵昀即搁过一边。蒙古遣官访问郝经等人所在,又稽留信使,侵扰疆场两事,来责问宋吏。制置使李庭芝奏称北使久留真州发落,偏偏宋廷一味延宕,毫无复音。
贾似道拘住了郝经,仍然把前时的和议,一律瞒住。他还是怕宫廷内外,有人似乎漏泄了起信息。因此他把内侍董宋臣,出居安吉州。卢允升势成孤立,权势自然渐减。阎贵妃接着去世,宦寺更觉无权贾似道又勒令外戚不得为监司,郡守子弟门客不得干朝政。凡是所有内外政柄,一切收归由他掌握,然后可任所欲为,无容顾忌。
他前次出来督师,除了吕文德之外,多半人瞧他不起,如高达、曹世雄、向士璧等人更是对他傲慢不情。他于是引为深恨,先令吕文德弹劾曹世雄的罪状,置诸之死地。高达受到弹劾,也遭罢斥。潼川安抚副使刘整抱了兔死狐悲的观感,也觉忐忑不安。
四川宣抚使,新任了一个叫俞兴的人。刘整和俞兴一向不和,心想俞兴一到,必然多方掣肘,因此他心中越加顾虑。果然俞兴接任后,便借口贾丞相命令,要核算边费,限期非常紧迫。刘整上表请求从缓,但是被贾似道所阻拦,不能上达。刘整自觉虑祸更深,索性想了一条狗急跳墙的子法。
刘整随即把泸州十五郡、三十万户的版图,尽献给了蒙古,当了降臣。参谋官许彪孙不肯投降,合家服毒自尽。刘整于是接受了蒙古封赏,当了夔路行省兼安抚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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