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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杨存中吴磷去世

    不久叶颙被任命为常州知州,他刚到任上,郡内没有十天、一月的蓄积。没到一年积余缗钱二十万。有人劝他将盈余的钱进贡朝廷,叶颙说道:“所谓盈余,实际上是加重征收就是专横搜刮来的,这都是百姓的血汗,用百姓的利益来换取个人奖赏,心里实在对此感到羞耻。”朝廷召他为尚书郎,授任右司。朝廷下诏征求直言,叶颙上疏说道:“陛下以手足之情对待至亲,交给他们州郡的重任,这是有利于一人而害了一方啊。”人称赞叶颙正直。授官吏部侍郎,又暂代尚书。

    当时七个官署的弊病未除,叶颙上疏说选部产生弊病的原因,于是他跟郎官把七个官署的条例编写成一个文件。孝宗非常赞赏,传令他把它刻在板上公布给大家看。御史林安宅请求在两淮流通铁钱,叶颙极力反对。

    林安宅内心不平,他入枢府之后,就上书攻击叶颙说道:“叶颙的儿子接受了宣州富人周良臣的百万贿赂,周良臣得以监守镇江大军仓。”御史王伯庠也这样攻击他。叶颙请求派官吏将此事调查清楚,于是他以资政殿学士的身份掌管洞霄宫。孝宗把这件事下达给临安府调查核实,王炎为临安府知府,孝宗命令王炎亲自审问上报,结果发现没有丝毫迹象。

    案件审理结果上报后,孝宗认为林安宅、王伯庠传闻失实,一起免去他们担任的官职,又贬林安宅到筠州去。孝宗召叶颙进宫,叶颙进宫拜见。孝宗劝慰他说道:“你清白的德行从此更加光大了。”于是就升他为宰相。

    乾道二年,宁远节度使杨存中去世。符离兵败后,朝廷任命杨存中为御营使。隆兴二年,金军再次入关,朝廷想割让四川的和尚原给金国。杨存中反对说道:“和尚原,是陇右藩篱要害之地。敌人得到它,就可以睥睨汉川。我们得到它,就能够下兵秦雍。以前议论给予金国,吴璘力争不从。如今吴璘在远方,来不及知道。我如果不说出来,不仅有负陛下,也有愧于吴璘。近来,王师尽出精锐而后才得到这块地方,希望不要放弃。”孝宗这才作罢。

    不久,金军又攻淮南,诏令杨存中同都督江、淮事。汤思退被罢免之后,杨存中升任都督,他进宫辞谢,孝宗赐座,并赐给玉鞍勒。当时诸军各自守卫自己辖区,不能互相协同,杨存中召集诸将进行协调,于是才互相应援。孝宗亲自写信赐他道:“诸将协同和睦,互相策应,是你的功劳。”恰逢金军已深入南下,朝廷计议准备舍弃淮河保卫长江,杨存中坚持不可,才作罢。金军在扬州,有人劝杨存中派兵攻打。杨存中不敢渡江,只是临江固垒以防敌军。

    乾道元年,杨存中班师,朝廷加他为昭庆军节度使,再次奉祠。当时兴起屯田,杨存中将自己在楚州的私田三万九千亩献出。杨存中去世时,年六十五岁。他以太师身份致仕,被追封为和王,谥号“武恭”

    。杨存中天资忠孝勇敢,历经大小二百余战,身受创伤五十余处。出入宿卫四十年,过错最少。宋孝宗因为他是旧臣,对他尤其礼遇,常常称其为郡王而不直呼他的名字。

    杨存中驭军宽而有纪,选用人才专以才能勇敢为标准,不私用部曲故旧。李显忠曾经因为罪过被贬斥,杨存中奏请任他为统制官。后来,李显忠终成名将。杨存中曾经因为克敌弓虽强劲但难以蹶张,于是创制马皇弩,制工精巧,易发却能射远,人人佩服其精妙。

    不久,四川宣抚使新安王吴璘去世。他留下奏疏说道:“不要放弃四川,不要轻易出兵。”自从绍兴三十二年沈介任四川安抚制置使以来,常常与吴璘意见不合,兵部侍郎胡铨也在奏章中攻击吴璘。在此情况下,吴璘抗章请求入朝觐见,孝宗赐亲笔信,表示同意。他在入朝途中上表,请求辞去宣抚使之职并致仕,孝宗都不准。

    乾道元年四月,吴璘抵达临安府。入宫觐见时,孝宗派宦官予以慰劳,并在偏殿召见他。随后,又允许他去德寿宫朝见赵构。赵构看见吴璘,感叹地说道:“朕与你,是一对老君臣。你可以经常到朕这来。”吴璘叩头感谢。两宫分别派来使者多次慰问吴璘,又令皇太子拜见吴璘。五月,进拜太傅、新安郡王。

    不久后,孝宗下诏,仍任吴璘为四川宣抚使,改判兴元府。吴璘即将返回四川时,两宫都设宴为他饯行,倍极荣宠。吴璘至德寿宫向赵构告别,感伤落泪。赵构也为之怅然,解下自己所佩带的刀赐给吴璘,说道:“想起朕时,看一看这刀就可以了。”吴璘回到汉中后,修复褒城废弃的塘堰,灌溉数千顷田亩。

    吴璘麾下精锐,为当时天下之冠。但他步入晚年后,既老且病,健康状况极差。乾道二年时,朝廷采纳四川制置使汪应辰的建议,传下密旨:如果吴璘遭遇不测,由四川制置司暂领其职任。乾道三年四月,宋廷合利州东、西路为一路,授吴璘为“知兴元府、充利州路安抚使、四川宣抚使”。五月十七日,吴璘病逝,享年六十六岁。

    孝宗闻讣讯震悼,赐给置办丧事的银千两、绢千匹、钱五百万,为其辍朝两日,追赠他为太师、信王。乾道七年六月,赐谥号为“武顺”。吴璘为人刚勇,通读史书,在国家大节方面从不退避,而不拘小节,重视人才。他与兄长吴玠相继保卫川蜀,长达三十余年,为一时干城,其威名仅次于吴玠。

    又过了不久,皇后夏氏和太子也先后死了。乾道三年,太子赵愭生病,医生误用药,病情加剧。太上皇与宋孝宗亲自探望他的病情,为此大赦天下。三日后,赵愭去世,终年二十四岁,谥号庄文。赵愭贤惠厚道,宋高宗与宋孝宗都喜爱他。宋孝宗听从礼官关于太子丧服的建议,以日计月。文武百官服衰服,服一天就除服。东宫臣僚服三个月,到七天

    后除服。下葬时,宋孝宗又到东宫,命令大臣呈奉谥册,大小礼仪都以执政官丧礼对待。

    这时的左右两相,变化频繁。叶颙、魏杞罢相后,专任蒋芾。蒋芾因为母亲去世离职,孝宗改任陈俊卿、虞允文。虞允文想派遣使者去金国,以陵寝为请。陈俊卿以为不可,说使节不应轻易派遣。孝宗重用虞允文,罢免了陈俊卿,判福州。孝宗派遣起居郎范成大为金国祈请使,求陵寝地,及更定受书礼。

    范成大生于靖康元年,吴县人。他幼年聪慧,十二岁时便遍读经史,十四岁时开始创作诗文。绍兴十二年,赵构生母韦氏从金国回朝,范成大应试献赋颂,名列前茅。绍兴十四年,他在昆山坚严资福禅寺读书,十年不出。曾取唐人“只在此山中”句,自号此山居士。

    绍兴二十四年,范成大登进士第。乾道元年三月,范成大被授为校书郎。后来,调任著作佐郎。次年二月,任尚书吏部员外郎。接着他被人诬陷逾越等级,遭罢职,旋即领宫祠官。乾道三年,范成大被朝廷起用,出知处州。次年五月,入宫陛对,向孝宗“论力之所及者三”,分别为日力、国力、人力,他认为这三力如今都被不急之务空耗,孝宗予以嘉纳。

    之后,他赴处州任,八月抵达。范成大为处州创设义役。其法规定:民以都保为单位,据役户多少和职役情况,各家按贫富输钱买田称义田,以所收田谷助当役者,民户按次序轮流亢役。义役既行,公私都称便利。

    乾道五年五月,朝廷召范成大为礼部员外郎兼崇政殿说书,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乾道年间,朝廷规定以绢统计赃物数量,估价低而定罪重,范成大上奏说道:“承平之时绢每匹不到一千钱,而估的价超过几倍。绍兴初年绢价递增五分,价钱有三千就足够了。如今绢实在贵,应当比当时的价格翻一倍。”孝宗吃惊地说道:“这是使百姓陷入困境的法令条文。”于是绢价增为四千,而刑罚减轻了。十二月,任起居舍人兼侍讲,仍兼实录院检讨官。

    宋廷在与金国签订隆兴和议时,忘了议定接受国书的礼仪,孝宗曾经因此感到非常后悔。乾道六年五月,孝宗任命范成大为起居郎、代理资政殿大学士、左太中大夫、醴泉观使兼侍读,封丹阳郡开国公,充任祈请国信使,向金国索求宋诸帝陵寝之地,并请更定受书之仪。范成大因所奉国书仅提及陵寝事,请求一并写入受书一事,孝宗却没有答应。

    临行前,孝宗对范成大说道:“朕不败盟发兵,何至害卿!啮雪餐氊,理或有之。”左相陈俊卿因为力主暂缓遣使而离任,吏部侍郎因谏阻派遣泛使一事而被贬居筠州,李焘畏惧而不敢受命出使。在此情况下,范成大却慨然而行。当时金国负责迎接范成大的使者仰慕其名声,效仿他的打扮,在头上也戴上巾帻,以示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