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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韩世忠生擒苗刘

    赵构接着下诏表示只追究苗傅、刘正彦、王钧甫、马柔吉、张逵等的责任,其他军官士兵皆不追究,于是赤心军背叛了苗傅。王钧甫想率军投降,其部下张翼等斩了王钧甫、马柔吉投降。王世修则是接受审判后,被斩于市。

    赵构想大加褒赏,朱胜非单独进见道:“臣昔日遇到变故,本当即当时就死去,偷生至此,正为今日。现在圣驾已安,臣情愿退职。”赵构说道:“朕知卿心,卿不必辞职。”朱胜非坚持辞去。赵构道:“卿去了之后,何人可以代替?”朱胜非道:“吕颐浩、张浚都可继任。”赵构问二人优劣如何?朱胜非道:“吕颐浩干练而脾气暴躁,张浚喜欢做事而粗心。”

    赵构说道:“张浚太过年轻了。”朱胜非道:“臣之前被召来,把军旅钱谷的事情都付给张浚。就是今日勤王,也是由张浚创议,陛下不要认为张浚年少不更事。”赵构点头。等朱胜非退下之后,赵构于是召吕颐浩为尚书右仆射,免了朱胜非之职,李邴为尚书右丞,郑彀签书枢密院事,韩世忠、张浚为御前左右军都统制,刘光世为御营副使。

    凡是参与勤王的僚属将佐,各加秩进官,又禁止内侍干预朝政。重新恢复三省官名,诏左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改中书门下侍郎为参知政事、省尚书左右丞。

    张浚等人请赵构回驾,赵构从杭州出发,向江宁行进。临行之时,赵构又命韩世忠为浙江制置使,与刘光世一起追讨苗、刘。赵构到了江宁,改江宁为建康府,暂行驻扎,立儿子赵旉为皇太子。

    韩世忠受命追讨苗、刘,就由杭州西进,出衢州和信州,南下到了浦城县内的鱼梁驿,刚巧与苗傅、刘正彦相遇。韩世忠徒步上前,仗着一支戈矛,冲入对方阵里,把他们分开两旁。那些人望见是韩世忠,大惊失色道:“这是韩将军,我等快逃生罢!”当下左右逃窜,溃不成军。

    刘正彦还不知死活,挥剑来敌韩世忠。两人交战数合,但听得韩世忠大喝一声,已将刘正彦刺倒。苗翊涟忙里救,早已不及,眼见刘正彦被他擒去。韩世忠见了苗翊,自然也不肯罢手,乘势用戈刺去。苗翊向旁边一闪,腰带已被韩世忠扯着,顺手一拉,苗翊已跌入韩世忠怀中,一举拿下。

    还有苗竬,见兄弟被捉,舞着大刀,来与韩世忠拼命。韩世忠正想与他交手,后面闪出一人道:“主帅少息!这件功劳让给末将吧。”话音未落,一将早已冲过韩世忠,去斗苗竬。韩世忠一看,却是裨将王德。王德与苗竬交战十合,卖个破绽,将苗竬擒住;又杀了进去,砍死马柔吉。

    苗傅见不可敌,早已三脚两步的跑走了。韩世忠追赶不上,只得择地驻营。他又传檄各州县,悬赏缉拿苗傅。不过数日,果然有一个建阳县人詹剽,将苗傅活捉,押到军前。韩世忠依着赏令,给了詹剽赏金,把苗傅等押去行营。

    苗傅、刘正彦、苗翊在建康被磔弃市,刘正彦在行刑时还大骂苗傅不用自己计策,因而失败。赵构封韩世忠为少保、武胜、昭庆两镇节度使,御书“忠勇”赞扬其忠心,封其夫人梁红玉为护国夫人。张浚则自请前往川陕一带防守,被封为宣抚处置使。赵构追赠王渊开府仪同三司,追康履“荣节”谥号。韩世忠因在卑微时,曾受王渊赏识,此时知恩图报安葬了王渊。

    不料太子赵旉还在襁褓中,就跟着逃难建康。途中不小心受了寒,因此得病。一个宫女不留意碰到地上的金锣,突然发响,惊动了太子,于是导致他抽搐而亡。赵构悲愤交加,谥赵旉为元懿太子,随即命人将宫女杖毙,连保母也一并处死。

    赵构正在哀悼的时候,张浚进宫安慰,乘机禀告密谋。赵构屏退左右,与张浚谈了多时,张浚这才告辞而出。赵构即位后,命令严惩僭伪之人,张邦昌等人都已伏法。只有都巡检范琼,自恃麾下有不少兵马,驻守洪州。苗傅被押送京城的时候,范琼从洪州入朝,请求免去苗傅的死罪。

    赵构没有答应,把苗傅正法了。于是范琼进宫责问赵构,态度非常倨傲。赵构不禁害怕,只得向他示好,暂时授他为御营司提举,暗中却召来张浚密议,嘱令张浚设法除掉范琼。张浚于是和刘子羽商定秘计,暗中命张俊率一千人多渡江,谎称是防御其他的盗贼,都拿着兵器前来。

    张浚当即密报赵构,请召张俊、范琼、刘光世等同到都堂议事,就此拿下范琼。赵构于是命张浚写诏召入,而且预备了降罪范琼的诏书,交给张浚带出。张浚先传会议的诏旨,约定次日午前商议。到了次日,张俊、刘子羽先到,张浚也跟着进来。百官等相继到来,范琼腾腾地至晌午才到。

    都堂中特别准备了午餐,大众已经吃完,等待商议政务。忽然刘子羽拿出黄纸,来到范琼面前,大声说道:“有诏书下来,令将军去大理寺置对!”范琼惊愕地说道:“你说什么?”话没有说完,张俊已召卫士进来,将范琼拥出了大门,送到狱中。刘光世又出来安抚范琼的部属,说道:“范琼之前在围城中,甘心归附胡虏,劫了二帝去北方打猎,罪迹昭著。现在奉旨诛杀范琼,不及他人。你们都受的是皇家俸禄,并非是范琼豢养,一概不连坐,各自回营待命!”大众齐声应诺,丢下兵刃而去。范琼下狱认罪,当日就被赐死。他的子弟都被流岭南。赵构下旨令范琼的旧部,分散到御营各军。

    张浚既然除了范琼,又上书谈及中兴要计,他认为应该自从关、陕开始。如果关、陕全部丢失,东南也不可能保全,臣愿为陛下前驱,肃清关、陕之地。陛下可与吕颐浩同来武昌,以便相机赴陕。赵构点头同意,于是命张浚为川、陕、京、湖宣抚处置使,可以便宜行事。张浚拜命之后,就与吕颐浩交接,克日出发。

    不料边警再次传来,金兀朮大举南侵,接连攻

    破了磁、单、密诸州,并占领了兴仁府城。赵构得报,不免大惊失色,连忙派遣两个使者去金国。一个是徽猷阁待制洪皓,另一个是工部尚书崔纵。洪皓临行之前,赵构令他带书给粘没喝,表示愿去尊号,用金国年号为正朔,自比藩镇。

    粘没喝与洪皓相见,却胁迫洪皓投降。洪皓不肯答应,被流放到冷山。崔纵到金国请和,并通问二帝,金人傲然不为礼。崔纵以大义相责,还想把二帝迎回,于是激怒了金人,把他徙居荒凉之地。后来崔纵病死,洪皓绍兴十二年才回。

    吕颐浩送别张浚,本想奉驾去武昌,听说金兵南来,于是改变之前的决议,说道:“武昌道远,粮饷难继,不如留在东南。”滕康、张守等人也说道:“武昌有十害,决不可往。”赵构于是把杭州当京城,升杭州为临安府,先授李邴、滕康二人,权知三省枢密院事,奉隆裕太后往洪州。

    当时东京留守杜充,因为粮食将尽,就想离任南行。岳飞劝阻道:“中原土地,尺寸不应丢弃,现在一退步,此地恐怕就非我有了。将来再想取回,不劳师动众数十万,是不易得手的。”杜充不从,竟然擅自回归。赵构又也没有加罪于他,反而令他为副枢密。

    赵构另命郭仲荀、程昌寓、上官悟等,相继代替杜充。这些人徒有虚名,毫无能力。赵构派遣京东转运判官杜时亮以及修武郎宋汝为,同赴金国都城,申请金国缓慢进兵,并给粘没喝书信,书中所说的话,无一不是哀求的语句,几乎令人不忍过目。

    赵构在书信里写道:古之有国家而迫于危亡者,不过守与奔而已。今以守则无人,以奔则无地,所以鳃鳃然,惟冀阁下之见哀而已。故前者连奉书,愿削去旧号,是天地之间,皆大金之国,而尊无二上,亦何必劳师远涉而后快哉!看了此书,不由令人作三日呕。

    从前赵匡胤的时候,江南曾经乞请罢兵。赵匡胤不肯,说卧榻旁不容他人鼾睡。宋使屡次求和,金兵只管南下。起居郎胡寅,见赵构这般畏缩,于是放胆直陈,极言赵构从前的过失,并罗列七策,上请施行:一是罢和议而修战略。二是置行台以区别缓急之务。三是务实效,去虚文。四是大起天下之兵以图自强。五是都荆、襄以定根本。六是选宗室贤才以备任使。七是存纪纲以立国体。

    他的这一篇上奏,约有数千字,直说得淋漓透彻,慷慨激昂。偏偏赵构不以为然,吕颐浩也恨他切直,竟然将胡寅外谪,免得他多话。不久后,寇警日益紧迫,风声鹤唳。赵构召集文武诸臣,会议要逃跑的地方。张浚、辛企宗请求从鄂州、岳州去长沙。韩世忠说道:“国家已失河北、山东,如果又弃江、淮,还有何地可以驻扎?”吕颐浩道:“近来金人的谋画,专伺皇上所至,为必争之地,今当且战且避,奉皇上移去乐土,臣愿留在常、润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