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晚上,突然狂风大作。大风吹倒了西夏军队的战楼,吹飞了帐篷,吹得西夏百里连营变成了一条火龙。再加上西夏军队的粮道被截,全军粮食消耗殆净。看到全军陷于恐慌的状态,梁太后嚎啕大哭,只得下令撤退。
正当西夏军士气下降之际,宋军的姚雄和姚古展开反击,派一支伏兵重创敌军,西夏军队大败。梁太后收拢败兵,依然不甘心。她认为章楶把所有的兵力都压在了平夏城,其他的地方必然守备空虚。她于是孤注一掷,率军攻向镇戎军,去抢夺粮草。不料章楶得知消息,于是设下埋伏。他在城外十里,埋伏军队等待。
章楶命折可适带领前军,向前诱敌,只准败,不准胜。西夏大将嵬名阿理,一向有勇名,仗着有些蛮力,踊跃而来。折可适率军拦截,不到数合,急忙拔马而回。嵬名阿理不知是计,麾军追赶。后队的西夏监军妹勒都逋,听说先锋得胜,也急忙率部随来。章楶在山上遥望,看见夏兵被折可适诱入,已到第二层伏兵境内,当即燃炮为号,一声爆响,伏兵齐起,把夏兵冲作数段。
嵬名阿理不知死活,只管舞动大刀,东挑西拨。宋军奋力兜拿,一时倒也不能近他的身。章楶命弓弩手一齐注射,箭如飞蝗。夏先锋虽然力大无穷,但是熬不住数支羽箭,顿时中矢落马,被宋军活捉了。妹勒都逋被第三层伏兵围住,舍命冲突,也不能脱,只好束手受擒。夏兵大败,死亡过半,梁太太后只得撤军。
西夏军撤退不久,章楶派出折可适展开反击,渗入天都山。折可适半夜出兵,兵分两路,副将杨惟忠直趋敌营。夏军还在睡梦中,便全做了俘虏。这次战斗俘获三千多人,还占领了天都山,并在天都山修建了天都砦。这个地方正在熙河路、秦风路交界,是夏人放牧的地方,军事、地利都很重要。
与此同时,宋军蕃将李忠杰也组织骑兵渗入剡子山,袭击了卓罗监军司的大本营,统军仁多保忠仅以身免。章楶飞书奏捷,哲宗大喜,在紫宸殿接受百官庆贺,并厚赏曾布、章楶以及两位将官。郭成晋升为雄州防御使,折可适为诧州防御使。此外,哲宗命令章楶将这两名西夏将领套上伽锁,用囚车送往开封。章楶以两人具情报价值,恳求皇恩大赦,收归旗下。
章楶请求乘胜平夏,哲宗令章楶便宜行事。章楶于是在创设西安州之后,又添筑荡羗、天都、临羗、横岭诸寨,及通会、宁韦、定戎诸堡,着着进逼。
夏主李乾顺不禁畏惧,这时恰好他的母亲梁太后身亡,更加觉得没了主张,于是三次请求辽国军事介入。辽朝使者抵达东京,促请停战。辽国之所以愿意出面,是因为他们不想见到宋朝真的灭了西夏。辽国为促使和平实现,密谋对付西夏强硬派。刚开始,辽国拒绝了西夏军事介入的要求,还派使者毒死被视为战争发动者的梁
太后。李乾顺恢复亲政之后,辽国才答应出面。
辽果催促宋朝放弃并归还所有占领的土地、堡寨和州军予西夏,休退兵马,还复疆土,以此突出辽国在两国之上的优越地位。同时,辽道宗还用武力威胁。他在接近宋境代州的地方巡狩,辽营距雁门关以北只有五至七里。
宰相章惇建议不用理会辽国的调停,但是枢密使曾布和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认为,宋朝应着眼于从西夏身上得到实际利益,不应进一步破坏宋辽关系。经过讨论,赵煦下诏称道:“夏国罪恶深重,虽遣使谢罪,未当开纳。以北朝遣使劝和之故,令边臣与之商量,若至诚服罪听命,相度许以自新。”宋朝逼迫西夏澄清辽夏关系有别于宋夏关系,坚持宋是西夏的宗主国。
诚如国书所述,辽和西夏是父与子婿的关系,宋和西夏则是统治者与子民的关系。宋朝惩罚子民并不意味着与辽朝对立。而且,国书宣称西夏土地都是由宋太宗和宋真宗授予李继迁的。所以,如果西夏不打算投降,宋廷仍保留收回统治权的权力。又指出夏人反覆无常的态度,“一面修贡,一面犯边”。
辽兴宗曾明确地用以对付西夏的侵略,“元昊纵其凶党,扰我亲隣,属友爱之攸深,在荡平之亦可”,而宋朝只不过仿效前者。最后,国书承诺谈判。在逗留开封三十五天之后,辽使接受国书而回。同时宋朝促请西夏呈上谢罪书和交还两名战犯珪布默玛和凌吉讹裕,作为换取和平的必要条件。在西夏未履行这些要求之前,宋军加快进行横山和天都山的防御工事。
西夏兵败平夏城,宋朝全面占据横山和天都山。东路的鄜延路建筑暖泉寨,距离米脂寨东北四十五里。同时,河东路在黄河西岸建置了四座堡寨,加强对横山的控制。元符二年夏,宋朝动员超过十万大军,十天之内筑成另外八座堡寨。结果,鄜延、河东和麟府三路连成一道新防线,沿横山绵延超过三百里,将党项人驱赶到沙漠地带。
为了巩固对新占领地的控制,宋朝在葭芦寨设立晋宁军。此外,环庆路经略司在横山兴建三座重要堡寨外,另于沙漠边缘、距离前西夏韦州监军司仅十里的地方筑了一寨。值得注意的是,从宝元元年起,宋朝占据原属白豹城和金汤城控制的地带,这两座堡寨牢牢地楔入鄜延和环庆两路之间。完成两座堡寨的工事后,朝廷决定沿用其名,以为纪念庆历元年范仲淹关于收复该两座堡寨的初步构想。
同时,泾原路扩张边面,由平夏城以北,伸延到西夏行宫南牟会,并设天都山指挥部于西安州。西安州距熙河路通会堡仅五十里,边面连接,而西夏天都山监军司自此失去了所据的地盘。宋朝占领附近的盐池后,每月出产的盐值达十四万钱,足以应付熙河路部份地区的支出。元符二年秋,泾原和熙河两路完成会州及其余三座堡寨的工事,重新确认从兰
州经黄河到会州,再沿天都山北峦穿过没烟峡,最后抵达平夏城领土。此时,西夏遣使谢罪,其谢表用辞谦卑。同年底,双方终于重归和平。
高太皇太后当政时,司马光等人标榜以清静为心、仁惠为政,打算将熙丰年间所获取的包括河湟地区在内的全部疆土和军事重镇弃给西夏。此举遭到一些有识之士和部分将领的坚决反对,但司马光最终还是将米脂、浮图、葭芦、安疆等重要军事要寨弃掉。熙河一路则因安焘、孙路、游师雄等人极力反对放弃,才勉强得以保存。当其时,畅习羌事”的王厚也在反对弃地者之列,他说道:“元祐弃河、湟,厚上疏陈不可,且诣政事堂言之”。
司马光、文彦博等人割地与敌、退避忍让的绥靖政策并未奏效,反而产生了外夷轻视的负面效应。元祐八年中,仅就河湟地区而言,北宋与吐蕃之间的局部拉锯战频有发生。宋哲宗亲政后,元祐之政被否定。绍圣政事全面展开,宋廷决定重启河湟之役。
自从王韶倡复河湟、絷归瞎征后,因功被封枢密副使。不久,他与王安石有隙,出知洪州,很快病死。时人闻韶暴死,相戒开边。元祐二年,岷州守将种谊收复洮州,生擒吐蕃部族鬼章,槛送京师。鬼章本是熙河首领,王韶定熙河,尝请封鬼章为刺史,鬼章总算投诚。
不久,保顺军节度使董毡病卒,养子阿里骨继位。阿里骨诱使鬼章,占据洮河。到鬼章被擒,哲宗加恩赦免,遣他居在秦州。阿里骨也很畏惧,上表谢罪,诏令照常纳贡,不再加兵。阿里骨死后,传位给儿子辖征,辖征暴虐,部曲于是有了异心。大酋沁牟钦毡等人阴蓄异谋,只是忌惮辖征的叔父苏南党征,雄武过人,难以控制。
于是他们进谗言,哄动辖征加罪叔父。辖征昏愦异常,竟然把叔父杀死,还翦灭了余党。独罗结于是投奔溪巴温,溪巴温是董毡疏族,曾居陇逋部,役属土人。罗结奔至,为溪巴温设法略地,与他长子杓桚,攻入辖征属境,夺据溪哥城。辖征出兵掩讨,攻杀杓桚,罗结转奔河州。
西安抚使兼知河州王赡,收留罗结为助手,密议攻取青唐,向朝廷献计。章惇得知,力言此议可行。于是,王赡引军赶赴邈川。邈川是青唐要口,辖征派兵防守。但是守军突然听说王赡大军来到,不及预防,吓得仓皇失措。王赡督兵攻城,并射书招降。守军知道不能抵挡,于是情愿投顺,开城迎接王赡军队。
辖征在青唐得到报告,慌忙调兵抵敌。哪里知道他的号令不灵,竟然无人听命。他穷急无法,不得已单身逃了出来,竟然来到邈川投降。王赡收纳了辖征,上奏报捷。哲宗下诏,命胡宗回统领熙河,节制诸部。王赡以为功由己立,不蒙特赏,反来了一个胡宗回,权力还在自己之上,自然心中很是不平,于是他逗留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