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婕妤仗着赵煦的恩宠,在宫中骄横跋扈,也不把孟皇后放在眼里。一次冬至朝会,后妃们按不同等级坐在形制不同的座位上,而刘氏却别出心裁,把自己的座位装饰得的同孟皇后的一样。大家对她很不满意。这时不知谁高喊:“皇太后驾到!”众后妃连忙起身,但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太后身影。众人纷纷坐下,可是不知谁搞得恶作剧,把刘氏的座椅偷偷抽走了。刘氏往下一坐,摔到了地上,引起了哄堂大笑。她认为是孟皇后指使人干的,便向赵煦哭诉。赵煦本来就不喜欢孟皇后,因此更加讨厌起孟皇后。
不久,孟皇后所生的福庆公主重病,药石无效,孟皇后的姐姐拿着道家治病符水入宫医治。由于符水之事一向让宫中禁忌,孟皇后大惊失色,命人将符水藏收藏起来,等哲宗到时,再一一说明原委。哲宗原本认为是人之常情,并不怪罪。不料在公主病逝后,孟皇后的养母燕夫人等为孟皇后及公主祈福,此事落人口实。
得到哲宗专宠的刘婕妤趁此机会,将前后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在哲宗面前搬弄是非,便诬陷孟皇后是以道符诅咒皇帝,又以养母燕氏、尼姑法端等人设坛,名为孟皇后祈福,实际上是想将祸患转至皇帝身上。哲宗听后,也开始怀疑起来,命梁从政、苏珪调查此案。
在宰相章惇和刘婕妤的授意下,他们逮捕了皇后左右侍女及宦官数十人,并将这些人刑求逼供,“搒掠备至,肢体毁折,至有断舌者”。太监、宫女们不愿诬蔑孟皇后,个个被打得体无完肤,割舌断肢者不在少数。最后,梁从政等人不得不伪造供词,才让哲宗相信孟皇后图谋不轨,孟皇后于是被废。哲宗将她安置在被废妃嫔出家所居的瑶华宫,号“华阳教主”、“玉清妙静仙师”,法名“冲真”。
由于孟皇后是支持旧党的高太皇太后与向太后所立。哲宗亲政,欲极力摆脱高太后的阴影,改而支持新党,提拔章惇做宰相,章惇也支持哲宗宠爱的刘婕妤。刘婕妤这才有废孟氏后位之图,于是酿成了这件冤狱。
孟皇后被废,刘婕妤因而进封婉仪。绍圣四年刘婉仪又生下皇四女懿宁公主,进封为贤妃。元符二年八月,刘贤妃生下哲宗独子赵茂,哲宗大喜,命礼官备仪,立刘贤妃为皇后。谏官右正言邹浩上疏极谏却被流放。元符二年九月二十五日,刘皇后的儿子夭折,只活了两个月。宋哲宗十分悲伤,辍朝三日。四天之后,在元符二年九月二十九日,刘皇后的小女儿懿宁公主也夭折了,刘皇后伤心欲绝,宋哲宗辍朝三天,之后就得了病,卧床不起。
再说西夏的梁太后,自囚禁李秉常后,与宋朝发生了连年的战争,宋朝给夏的岁赐和两国和市都已断绝,财政困乏,以致物价暴涨,官民怨恨,民不聊生。朝中对梁氏母党专权的不满情绪日趋激烈,要求李秉常复位的呼声也不可遏止。
大安九年,梁太后与梁乙埋等在众议纷纷中,让李秉常复位,以缓和矛盾。李秉常复位后,朝政大权仍然紧握在梁太后与梁乙埋手中,他们以李秉常的名义遣使到宋朝上表请称臣纳贡,以求重新得到宋朝的“岁赐”。另一方面又以索回夏旧有疆土为理由,继续对宋朝边境进行骚扰、攻掠。
大安十一年二月,国相梁乙埋死,在梁太后的一手操纵下,立梁乙埋之子梁乙逋为国相,梁氏姑侄继续把持朝政,李秉常仍摆脱不掉梁太后的控制。这年十月间,专横一世的梁太后也寿终正寝,梁乙逋失去了靠山,地位开始动摇。其时分掌左右厢兵的统帅、皇族仁多保忠公开与梁乙逋抗衡,西夏统治集团内部:皇族与后族的斗争更加尖锐激烈起。
软弱无能的李秉常,在这场激烈的争权夺利斗争中,自感无所作为,终日忧愤,难以自拔。天安礼定元年七月十日李秉常死去,终年二十六岁。谥康靖皇帝,庙号惠宗,他的儿子李乾顺继位。大安九年,李乾顺出生。他的祖母梁太后晚年得孙,十分钟爱,常亲自照顾。
梁太后和李秉常先后死了,李乾顺即帝位,年仅三岁,由母后梁氏和舅父梁乙逋共同辅政。天安礼定元年八月,改元天仪治平。宋朝遣使册封李乾顺为夏国王,辽朝也派使臣册封李乾顺为夏国王。李乾顺即位后,又出现了梁氏母党势力专权的局面。
第二任梁太后与她的哥哥梁乙逋依仗梁氏家族“一门二后”的威势,扩大母党的势力,牢固地控制朝政大权。他们对李秉常的旧时亲信和老臣,都设计陷害,打击排挤。为了缓和矛盾,效法前朝,他们仍推行穷兵黩武的战争政策,不断对宋朝的用兵,以转移国内危机。
梁乙逋一边频繁进攻宋朝,一边还同宋朝贡使交聘,往来不绝。他往往在集兵进攻宋朝时,对部下声称:“我之所以连年兴兵南下,是想让宋朝怕我,想要为国家求得安宁。”梁乙逋擅权,到后来逐渐发展到企图控制太后,甚至图谋篡夺太后的权,兄妹之间展开了一场争夺权力的斗争。
由于西夏多次进犯,宋廷开始重新思考如何设定边防战略。元祐六年,章楶任环庆路主帅。章楶字质夫,浦城人,生于官宦世家。他得到叔父章得象的官荫,任将作监主簿,后来被调为孟州司户参军。章楶进京考试,听说他的父亲章访入狱,在河北魏县对质,章楶放弃考试,赶赴魏县辩冤。
治平二年,他进士及第,礼部考试名列第一,授知陈留县。因治绩最佳,历任提举陕西常平仓、东京转运判官、提点荆湖路刑狱、代理成都路转运副使等职。元祐六年,章楶以直龙图阁出任环应路经略使,兼知庆州。朝廷急于罢兵,即戒边吏勿动,并将葭芦、米脂、浮图、安疆四寨割让给西夏。
章楶认为西夏嗜利畏威,如不给予惩罚,边境不得休兵。
应当逐渐占据西夏疆土,用古代对诸侯削地的办法,以削弱对方来强固自己的边防,然后派各路兵守其要害之处。如此,发动几次攻势,西夏必定趋于灭亡。于是他率军进攻西夏,数遣轻兵出讨,屡有斩获,部族不敢宁居。
元祐七年十月,西夏梁太后率领号称数十万的大军大举亲征,沿马岭水发动强大攻势,围困环州及其西北四十里外的乌兰、肃远、洪德以及永和等寨。由于和哥哥不和,梁太后此次亲自领兵作战,不授予哥哥梁乙逋统兵之权,梁乙逋心中大为怀疑虑与不满,于是更加紧了篡权活动。
此时,宋朝的驻军仅有五万余人。但是章楶却已透过间谋,得悉对方主攻重点在环州。于是他先派皇城使折可适等部约一万移师马岭,章楶定下计策说道:敌进一舍,我退一舍。他们必谓我怯,不复备我边垒,乃衔枚由间道绕出其后,或伏山谷,伺间以击其归。他另外安排宋军驻扎肃远寨,约定举火为识,阻拦夏军归路。同时,他还派人在环州近城百里的水源下毒。
战争刚开始的时候,西夏军队完全握有主动权。随后,章楶派兵五千赴援环州,开始反击。而折可适探得西夏退兵,便领精锐避开西夏前锋屯驻的木波镇,自马岭取道金村堡往北,绕途至安塞堡,威胁西夏军北翼。折可适到达安塞堡后,又收到谍报,说木波镇的西夏军“翻寨下环州,日夕头回,并取洪德大川路”。
折可适所部联同蕃军进入洪德城,同时副都部署李浩率近二万的兵力赴援。次日深夜,西夏主力从环州撤围,折可适确认西夏军取道洪德城出塞,即时令军在路旁险要设伏,亲自在城中整顿伏兵。待西夏“前军已远,中寨方来”,折可适认明梁太后旗号,发兵出击,截断大路,使西夏中军大乱。
双方激战半日,宋军一度被逼退。折可适组织反击,西夏军马“自相腾塌,坠入坑谷,驼马、甲士枕籍积叠死者不知其数”,梁太后仅以身免。此役,宋军斩得首级千余,坠崖及被毒死者无法统计,缴获马六百余匹、驼九百余匹。西夏遭受意外失败,立即借辽朝名义斡旋,向宋请和。章楶声名大震,被任命为权户部侍郎。次年,除知同州。
折可适字遵正,是折克行的从子,岚县人,祖籍岢岚。他少年习武,非常勇敢,武卫上将军郭逵看后,感叹道:"真将种也!"荐试后补殿侍。随种谔出塞,遇到敌将,他独自取其首级,奔马而回,名声大振。在米脂之役,他杀敌甚多。战斗中因给养不济,士兵因饥饿而逃,他只身骑马追赶,晓之以理,逃兵感激涕零,各自归队。
西夏十万人入侵的时候,折可适佯装敌首领视察,呼出守烽人后斩杀,使烽火不能传递,敌军卷甲而逃。熙宁五年七月,宋军占绥德,折可适之父折克隽治事。折可适协助其父。折克隽死后,折可适出为乌波川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