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个办法,就是有人提出派刺客刺杀沐剑声,可是很快就被康熙否决,原因有二,第一就是对方实力强大,不在自家之下,康熙已经通过钟天阳和张少天身边的人知晓,沐王府的神秘高手很多,背后必然有不小的势力支持,而崆峒派仅是其中之一,上一次对方成功举行了比武招亲的事情就足以说明问题。
第二就是刺杀这种事情不好轻易去做,无论成功与否对方必然会进行报复,大家都这么搞,那么游戏规则就完全改变,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防护就是万无一失,上一次待在防卫森严的乾清宫大殿里面,都被对方给擒住,那谁又敢保证对手不会再来一次?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便这么搞。
既然行刺已不可用,只能正面战场上见高低,这样的情况下,一直被冷落的周培公,终于有了出头的机会,献上了一出精妙的连环计,让康熙龙颜大悦,立刻给他升官,然后就下令按照这个计划开始调集人手,分派任务。这次行动最终给沐王府大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几乎就要让不少的清廷鞑子借此建立不小的功勋,扭转战局,可惜因为对双方的真实实力出现误判,加上一些意外因素,因此计划实施中出现了疏漏,最终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不管以后结果如何,这个计划本身是很细致完善的,而且具有很大的可操作性,康熙的命令随后下达到前线的几个王爷手中,于是几处十余万清兵齐齐调动,各路清廷高手密探暗中集结,一场特意针对沐王府,尤其是沐剑声本人的阴谋,悄无声息间拉开了大幕。
再说沐剑声再次返回广州,恰逢春节来临,春节之后,时间已经进入到永历三十二年,(西元1678年,伪清康熙十七年)新年伊始,沐剑声立刻着手准备对清远的进攻,如果这里长期被尚之信占领的话,对自家而言总是一种极大的威胁,因此必须尽快拔除。
按照这个思路,沐王府在辖区内进行了少量的征兵,总数暂定为一万人,分为五个新兵团,经过一个月时间的集中整训之后,陆续补充到广州、肇庆、三水、惠州、狮岭等各要地,加强当地的实力。等到了二月中旬时,沐剑声下令从以上几处,又秘密抽调了部分老兵,悄悄朝三水狮岭方向集结,另外又不断的调派船只,加强第一分舰队的实力,为后续突袭清远作准备。
这样前后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沐剑声在三水狮岭一带,成功汇集起了一支近四万人的军队,已经有了足够攻克清远的实力。眼看各项都准备就绪,沐剑声于三月初三在三水誓师,除了留下三千人马守城,加上几千水师后,共计四万大军,水陆并进,逆江而上进攻清远。
大军出发不远,沐剑声分出一万五千人,由庞林统领前往攻打四会县城。结果此地实际上已经被清兵放弃,几乎是空城,王府军队没有花费什么功夫就占领此地,随后留下一个团留守这里,主力部队则继续前行,在三月九日这一天,抵达清远城下。
清远城位于北江的北岸,处于北江与滨江的交汇地带,是粤中连接粤北的交通要冲,沐王府大军休息一日之后,在城东登岸,然后扎下大营,对清远县城实行了两面包围的策略。
根据王府的消息渠道得知,由于吴三桂加紧了对湘南的进攻,尚之信因此就带领一部分兵力逃回韶州,已经与清廷主力汇合,清远此地眼下只剩有陈洪明带领万余兵马守卫,防守力量不是很强,而且因为缺衣少粮,士气和战力较弱。基于这种情况,所以沐剑声才准备采用围三阙一的半包围的战术,逼迫敌人弃守城池,然后力争在追击战中大量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三月十一日,沐王府水陆两路军队对清远城发起进攻,上百门各种火炮分两面对城门等要点展开炮击,旋即破城,守军多出城北逃,王府以近乎零伤亡的战绩,攻克了重镇清远,拿下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军事目标。同时,在后续的追击战中,沐家军还毙伤近千名敌军,俘获超过三千人,再次取得了一场大胜。
再说沐剑声在攻克了清远之后,对下一步的行动一时却难以作出合适的选择。由清远往北,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朝东北向顺北江前进,上溯一百余里之后,到达韶州下属的英德县。此地乃是韶州的门户,位置自然很重要,向西可以连通阳山县,向东则是翁源县,一旦拿下后战略意义很大,但是此地距离韶州很近,敌人肯定不会放任自己进攻而不顾。另外一个选择,就是沿北江的支流滨江向西北向前进,行程二百余里路程后到达阳山县,再往北不远就是粤北另外一处重地连州,此地与湘南接壤,前出后不远就是吴三桂大军地盘,眼下这个时候,与吴三桂地盘接壤后到底是好是坏呢?一时还真不好判断。
就在沐剑声犹豫不决时,有一个人帮他作出了选择,此人就是清兵汉军旗游击刘严辅。此人在清远战役中被俘之后,很快反正,随后参加了沐家军,而且还给沐剑声提供了一个重要情报,说眼下在英德的守军仅有四千余人,原因就是由于吴三桂正派兵攻打湘南宜章临武,所以北面韶州附近各县的兵力,大部分已经紧急被抽调到西线,如果英德城被攻击,附近各地基本上也派不出援兵,这正是王府趁机北进,攻城略地的绝好机会。
听了此人的一番话,沐剑声并没有立刻相信,而是同时向两个方向派出了探子,打探情形,另外又设法联系当地的一些山民,仔细询问四周形势。经过三四天的时间,这些探子基本打探清楚了四周的情势,汇报说北面吴三桂与清兵激战的消息属实,而附近各地得到的情报也与刘严辅所说基本一致。得到了确认之后,沐剑声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向韶州一线方向发起攻击,目标是最起码要攻占英德,作为以后进攻北方的前出根据地。如果有了英德作为清远的前站,以清远为后援支撑,那么就算是有韶州来敌进犯,只要救援及时,也根本不虞对方能够轻易过关,如果这样的话,广州城北面以后将稳如泰山。
不过由于清远往北的江面骤然变窄,水流也湍急了许多,因此出征的兵力进行了调整,沐剑声留下了水师主力在清远驻守,下令由庞林带领一万陆军人马在此驻守,这样加上配合作战的水师,将近有一万三千人,此外随行的两千余纤夫,也留在此地充作辅兵,他们的任务就是护卫大军后路,保护粮道的通畅。
至于三千名俘虏,沐剑声从中挑选了近两千人补充进自家军队,其余的全部派人押解至琼州,进行劳动改造。而这些新兵则有一半人员被打散分入留守各营,另外一半人员则跟随大军北进,那位刘严辅也被沐剑声带上随行,提供咨询。
三月十六日,沐剑声率领两万五千多陆军,从清远出发向英德而去。由于此地距离大队清兵已经不远,因此沐家军十分谨慎,对于左右两翼的侦察比较到位,以免陷入伏击,虽然消息说英德守军不多,但是小心一点总没有坏处。
这样以来,大军的行军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走出险要地段的山谷,到达距离英德县城三十余里的连江口。这里是一处河谷交汇之地的小坝子,北江的主要支流连江,就在此处西侧汇入北江,河谷不过两三里方圆,居住有几十户人家,有一条小路向西面蜿蜒而去,而主道则顺着北江东侧,直通英德县城。从这里向北,北江的江面继续收窄,水势更见急促,仅仅能够容纳小型船只在纤夫的拉拽下前行,而河道两边,一面是陡峭山崖云雾缭绕,比较险峻,一面则是河滩缓坡,一条蜿蜒小路盘绕其间,联通南北。
仔细考察地势后,有见于此地位置比较重要,沐剑声出于谨慎,决定留下了柳敏及陈志二人,带领三十名亲卫,和少许部队在此驻守,他们除了统领一队三十名亲卫外,还将统领昆仑营一部和一个新兵团,总计两千五百余人,为自己守好后路。
留下了两千多人之后,沐剑声手中依旧有两万多人马,如果英德县果真只有几千人防守,那么自家也完全可以轻松拿下,而如果实际情况有误,那就算是多出两千多人也于大局无补,到时候撤军就是了,这就是沐剑声在此分兵的原因。也正是这个谨慎的决定,挽救了他手上的这支队伍,避免了沐王府在粤北的一场大溃败,保住了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大好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