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者生,不投者死!”无数的靖南军和绿营兵挥舞着刀,在满城和城墙上不停地突进,加上那些反正的汉军悍不畏死地攻击,城墙上满洲兵和满洲老弱的防御圈不停地被压缩。
“我满洲人只有战死的汉子,没有投降的女真!”一个又一个满洲兵和满洲老弱挥舞着长刀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冲向了如同潮水一般的靖南军。
额尔都是个老满洲了,今年六十一的他已经不能再上阵杀敌了,但是他今天依然带上了当年在辽东用的铁弓守在这城墙之上。
虽然他箭术依旧精准,可是他射了几箭之后已经拉不动弓弦了,看着越来越近的靖南军,额尔都猛地翻身跳下了城墙。
“大清不会亡,你们这帮南蛮子长久不了的!”
一个个满洲老弱绝望地跳下城墙口中兀自学着额尔都高声呼喊着。
城下的李兴看着城楼上喊杀声越来越小,对着身边的王忠说道:“走,跟本帅去看看咱们的平南王殿下!”
唐王提着剑带着几个亲卫踏步上前哈哈大笑道:“李帅这次本王要亲手剐了尚可喜这个老贼!”
“好!殿下有此雄心,本帅这次便将尚可喜这个狗汉奸带到殿下面前任殿下处置!”
谁知唐王却是带着几个亲卫跟着一队靖南军身后直奔城门方向,口中犹自喊道:“李兴,本王何需你动手,看本王生擒尚可喜给你看看。”
李兴心中一惊,为防唐王有失,提着剑招呼着王忠等人直冲城内,此刻那旗杆上的李率泰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只那圆睁的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满城方向。
此刻城中的抵抗已经几乎停止了,那数千名投降的镶蓝旗汉军则在各自都统、参领的率领下成群地跪倒在入城的靖南军面前。
尚可喜和哈哈木带着本家藩兵和戈什哈在走投无路之下只得退回到靖南将军府,意图作垂死挣扎。
靖南将军的府邸在满城占地极广,院墙的连接处皆设了敌楼,那大门也是生铁铸成。
尚可喜和哈哈木逃入将军府后身边只余八百余本家藩兵加三百余戈什哈以及一个牛录的满洲兵,生死存亡关头,尚可喜只得命令其子尚之信和班志富以及秦国成等人分守各门,而靖南将军哈哈木带着满洲兵守在正门的敌楼上。
驱兵进攻,现在投降的绿营和汉军加起来已经两万余人了,而现在明军不过才四万多人。
为了坚降军之心,只有让降兵斩杀满洲兵,所以那数千反正的汉军被驱赶到靖南将军府前。
“破开将军府,活捉尚老狗!”将军府外,靖南军的声势震天,使得府中残余的清军人人胆丧。
将军府大堂之中,尚可喜按剑而坐脑海中思绪万千。
想到少年时母亲被建奴残杀,父亲尚学礼带着他毅然投军,想要替家人报仇雪恨。
事实上刚投明军的尚可喜也是这样做的,为了那血海深仇,他毅然跟随毛文龙出师镇江,以区区二百人,直捣虎狼之穴,取得了镇江大捷,控制了辽东周左的所有海岛。
其父尚学礼闻得辽东大捷,为报妻仇亦毅然前往皮岛投奔了毛文龙,后来在建奴偷袭旋城,尚学礼死战不退,亦是被建奴所杀!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尚可喜遂拜毛文龙为干爷,和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在铁山和清军死战,取得了骨寨、骨皮宏、分水岭三次大捷。
尚可喜由于屡立战功,遂被毛帅看中,然后成为了东江军中的主要战将,此刻的尚可喜是一心想着跟毛帅杀回辽东,报仇雪恨。
然而自袁崇焕在双岛矫诏斩杀了毛帅后,一切多变了,原本的东江镇混乱不堪,后来孔有德和耿仲明等人又陆续投清,大明的军队又是屡战屡败,而新任东江总兵沈世魁对他又是排挤打压,甚至想要处死他。
那个时候他对明朝是失望透顶,不得已才投降了建奴,然而奴酋洪太却是出迎三十里相迎,更是解衣衣之,恩宠备至。
想到这里,尚可喜不由地用手死命拉扯着脑后的金钱鼠尾,悲呼起来:“毛帅,毛帅,若是您不死,我尚可喜何必会背此骂名,为仇人前驱!”
就在尚可喜思绪连翩之际,他的族弟尚可远却是满脸血污地跑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贼寇用火炮轰开了将军府大门,靖南将军正率军在和贼寇死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咱们还有活路吗?孔有德那厮还能替大清殉国死节,我尚可喜难道还不如孔有德?”
投降那是不可能的,自从南征以来他平南王做的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骇人听闻的,就是这广州城也被平南王埋葬了数十万汉人,这辈子谁多可以反正归明,唯独他尚可喜不能。
尚可喜霍然起身,带着数十个本家藩兵直奔其妻妾所居的后院。
他面无表情的从尚可远面前向后院走去,后院此时已经乱做一团,地上一片狼藉,院中桌子、椅子倒了一地,摆在石案上的花瓶也倒了好几个,碎瓷下竟然还夹有一些小块的金银,地上甚至还有几颗珍珠珠,到处多是碎成两半的玉器。
不用说这也是那些下人们干得好事,主子们多快保不住了,奴才们顺手偷点东西也不算过份。毕竟没有人能够面对金银珠宝不动心,人为财死,谁都想趁乱捞一笔,至于他们是否能够真正拥有却是谁也不会去想的。
尚可喜根本不管那些背着大包小包的奴才们,他此刻只想将他的妻妾,儿媳们全部斩杀,如果这些妻妾沦为靖南军的玩物,他平南王还丢不起这个人。
数十个尚家藩兵同时动手,寄居在靖南将军府的尚家女眷只一小会便砍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也是一个个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尚可喜不知道自己和儿子尚之信有多少妻妾,总之这后院之中只要是女人他多要斩尽杀绝。
大福晋杨氏将自己吊在了房梁上,地上倒着一只锦凳。她在尚可喜在后院斩杀妻妾的时候就上了吊。
尚可喜坐在门前的廊沿下呆呆的看着和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女人,看着这个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身躯在房梁下轻轻的晃动。
至于那因为上吊,流的满身的粪便发出的恶臭味,他仿佛没有闻到一样,将军府外,贼寇的炮火声越发的猛烈起来。
尚可喜知道他来不及为老妻收敛遗体了,只得吩咐手下的藩兵们将屋子点燃。
站在老妻的房门外,尚可喜默视良久,直到那屋子被大火吞没,方才提着剑对着身边的尚可远说道:“你们跟本王去瞧瞧这个小李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