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王府是本朝以来建造最早的王府,三皇子也是极为皇子中第一个被授予王位的皇子。
三皇子的母亲宸妃家中颇有些名望,昊国前任国子祭酒便是宸妃的父亲,不过三皇子能够出生,还是得亏了太子,若非太子,万贵妃可不会允许其余的妃子诞下龙子。
说句实在的,三皇子的献王王位着实是实至名归,这位皇子办起事来虽说声势浩大,但每一件事都处理的稳稳当当,其行事风格倒是与皇帝陛下颇为相似。所以人们都说,三皇子才是下一任的储君,至于太子,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
春风得意,三皇子便是身处在这个环境之中,二皇子年长,见了他也的客客气气的喊一声:“三弟”,当然,他也会回一句,毕竟这是皇帝喜欢看见的场面,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才是一家人。
往日的时候,三皇子一直便是顺风顺水,然而今日,确实出了点岔子。此事要从几日前说起,也就是太后寿宴结束后的那一天,堂堂三皇子,献王殿下竟然屈尊去了城东等候在寿宴上大发光彩的小诗仙李箫,可结果就是落了场空,不过三皇子并没有因此恼怒,依旧在小诗仙回京的那一日,特意派人去城门迎接,又包下了临香园,如此手笔,结果却也是什么都没捞着,怕是如今,其余的几位皇子都在嘲笑。
可也不是没有收获,因为李箫去了蓬莱仙居,所见的人也是与三皇子交好的石府石世藩,这个鬼才出马,三皇子本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拿下李箫,可结果却是让他大跌眼镜。
石世藩与那李箫出手了,前者不会武,所以便是被打的一方,可让人不解的是,二人为何会出手,此事很是不解。
于是三皇子派人查探,因是在蓬莱仙居,行事不大方便,好在最终了解到了午时在蓬莱仙居发生的那事的来龙去脉,这结果并没有让三皇子恼怒,也没有半分的欢喜。
其实三皇子心中早已是不安,毕竟出面的是石世藩这个疯子,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即便如今因为石世藩的缘故,他献王府也在一定程度上得罪了李箫,也只能就此作罢,只能说是他与李箫无缘,与小诗仙无缘。
皇位在其眼前,触之不及望之不及,若要想当上储君,光靠自己是不可能的,石府,是最大的,最优先选择的对象。
石嵩的能力虽然不如其子石世藩,但多年来的身居高位,让这个人在朝中颇有话语权,同党也多,有不自愿的也有自愿的,但都无所谓,反正这些人对于三皇子他来说,都是不小的助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与石府撕破脸面。虽是爱才爱诗文,但一个小诗仙还不足以与石府相提并论,石世藩想要胡闹,便由着他去,这个天残之人,也只能快活这点日子了。
右相石嵩膝下共有两字,老大石世藩为智囊,常在身边,为其出谋划策,是巩固石府在朝中地位的最大功臣,只是天生残疾,瞎了一目,断了一腿,长得也不大赏心悦目,世人也皆知,若非石世藩之头脑,怕是早就被石相扔到野外喂狼去了。老二石慕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物,倒是容貌要比老大石世藩好看不少,身上也暂时而没有残疾的部位。
石府两子,老大在京师,老二则是被安排在石相故乡,二人几乎没有见过面,这般的安排,是给石世藩一个安慰,也是为了不让两个儿子起争执,石世藩阴险,但也因此没有找石慕白的麻烦,两相安好,只不过近来石相似乎有将石慕白接回京师的念头。
“德球兄,你这般做的目的在哪?”三皇子摩挲着手中文玩,在书房中慢自踱步。
自打听到窦毕关于蓬莱仙居发生事情的汇报后,他便一直处于这个状态,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只是石世藩的这般举动实在是让人费解,他想不明白,石世藩做这些事,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又是平白无故的树敌一个,更是让他在茶摊,在东城,在临香园的安排变成了笑柄。
窦毕跪在一旁,没有说话。对石世藩,他本就没有多好的印象,这个阴冷的天残公子,似乎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算计,他的父亲虽然与石府有瓜葛,但也多次提醒,要离石世藩远一些。
疯子与天才只在一步之遥,像石世藩这样的人,一旦得罪了,可就不是开玩笑的。
“窦毕,李箫最后可有说了什么?”三皇子问道。此时此刻,他还尚存一丝侥幸,如果李箫并不知道他与石府的关系,如果还有机会,那是极好的。
只是这点并不可能,单单是文渊诗社的出现,便透露出的献王府与石府的那抹道不出的关系,实在是败笔,石世藩又不是无人可用,为何要动用林江宸,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在直截了当的告诉李箫,今日的种种,也是他献王府的意思。
“殿下……”窦毕抬起头,皱眉摇摇头,接着说道:“李箫最后只是进了吕侯爷之女吕芸潞的车驾中,呆了半个时辰之久,才出来,之后就随着礼部的马车回了万安寺,期间并没有说什么,至于其与吕侯长女之间的对话,因为当时周围有玉仙居的人当着,臣的手下没法靠近,所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高长乐也在吕芸潞的那马车中,不过这点并不会让人知晓,连那带出来的宫女,也是没让人认出来,所以人们只知李箫出了蓬莱仙居后便是与吕芸潞谈论,而且谈论的内容,更是无人所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感兴趣,可是吕侯爷对李箫出了什么诱惑,亦或是皇帝陛下的意思,不然那半个时辰,又会是在谈论什么?
当然,这些没人知道,吕侯爷是皇帝的人不假,自然而然,吕芸潞与李箫的谈论也会被人臆想到是与皇帝陛下有关。
三皇子听到这事又有吕侯府的人掺和,更是一阵不解,放下手中文玩,缓缓坐下身,摆摆手让窦毕起坐下,自己则是一只手拖着腮,沉思,“吕叔叔?吕家姐姐没事出现作甚。吕叔叔是父皇的人,难不成让吕芸潞与李箫相见,难不成是也起了爱才之心,想要拉拢,可并不符合常理。”
“父皇早已是显露出了对李箫的喜爱,没道理吕叔叔也会出手,这般难不成不怕父皇起疑心?可若不是如此,难不成是父皇的意思,可这天下都是父皇的,又何必让吕芸潞出面,在大街上谈论,这般傻子行为,父皇绝不会做,可如果不是这样,那又是为了什么?”
没想到一场因为高长乐的私自出宫,竟让三皇子陷入了思维困境。
这有一点需得知道,高长乐的出宫是有二皇子的帮助,既然如此,便不会让三皇子知道。
对于三皇子的疑惑,确实有些奇怪。吕轻侯,也就是吕侯,此人是当朝一品侯爷,与昊帝可谓是亲如兄弟,吕侯多年来刻立独行,是为孤臣,这样的人只为皇帝一人服务,如今吕芸潞在这个节骨眼突然出现,与李箫相谈半个时辰之久,着实可疑。
“殿下,接下来是否需要派人跟李箫接触,还是就此作罢?”窦毕看着眉头紧皱,苦苦思索的三皇子,开口问道。
不管是吕侯府,还是皇帝陛下,亦或是石府石世藩,一切其实都与李箫有关,所以此时不该是纠结于几人异样的举动,而是得思考是否需要与李箫继续接触。
三皇子叹了口气,接触是没有必要,因为石世藩的一系列安排,直接将他与李箫之间的路堵死,不过最好的结果应该是袖手旁观,接下里石世藩对李箫做的所有安排,最好不要插手,任其一个人闹腾,所谓做多错多,此时也明白了这点。
回想前些日子,因为救灾有功,受了皇帝的褒奖的他做事的的确确有些放纵,这可是不是个好兆头,首先皇帝虽然喜欢狂傲,但过了头也是不好的,尤其是做了这么多,却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
“原本倒是想通过拉拢被父皇青睐的李箫让自己多个筹码,可结果却是什么都半分好处都没有,平白无故浪费时间。”三皇子心情凝重,手指轻扣木案,“接下来不能这么继续下去,宁可什么也不做,也不能在做些无意义的事,尤其接下来是科考的日子,父皇不愿意在这等时候出事,李箫是主考官之一,再继续下去,怕是会惹父皇不悦。”
三皇子抬起头,思索片刻,开口道:“接下来让下面的人安分点,别再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父皇那估计得操心今日从北地草原来的那两个蛮人,李箫跟石世藩那,注意着点,还有一点,接下来几个月的诗会都取消了,王府中的大活动也低调些进行。”
诗会无关紧要,是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唯一的有点也就是给三皇子在文人中增添写爱才的名声,至于其他的活动,如今可是以科考为重,抢了风头可不好,低调些,也好整理整理思绪,近几日来,确实是做的有些多了。
相比之下,二皇子那可是安分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