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斗之后的白马羌元气大伤,原本如果他们直接投降的话,刘焉还得小心翼翼想办法妥善安置他们,不然有可能引发什么乱子。
现在就不用了,刚才那一会儿的内斗、屠杀加大火,让整个白马羌死的死伤的伤,有相当一部分人都走散。为了找回这些失散的羌人,刘焉还专门组建了一支部队,由黄权带领,白番跟随,在这片树林中寻找失散的羌人。
找到之后不用重新回到部族,直接加入到寻找的队伍之中,编上号分好组,重新组织起来,从被救者变成搜寻者,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刘焉这样做肯定不是单纯为了救人这么简单,而是给这些没有组织的羌人以新的组织形式,让他们服从刘焉的安排,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一切以听话为先。
在搜寻了三天之后,救出来数以千计的失散羌人,刘焉便要返回成都,所有归顺的羌人,被刘焉交给黄权负责,谁让黄权是整个计划的提出加实行者呢,再说,刘焉这边的人没几个会说羌语,平常跟羌人交流都是难事儿,也就黄权一个人还能跟他们自由交谈。
于是黄权就和朱俊一起留在雒县,商议着给所有羌人重新造册,有的羌人名字不太好记,干脆就地起一个汉人名字,画上这人的相貌,再根据家庭情况分配相应的土地。
有的羌人实在不愿意种地,没关系,咱们这里除了农业,还有手工业,就比如说离雒县不远的绵竹,就有一个很大的造纸厂,不愿意种地的人可以去那边充当工匠,每天按照工作量给予工资。
尤其是工资这方面,刘焉要亲自查看,绝对不能出现克扣工钱或者工钱不足的情况出现。
这样看来,这算不算是资本主义萌芽?
中学历史课本上写资本主义萌芽指的是机户出资机工出力的雇佣劳动关系,好像还是比较贴合的。
算了不管了,不管资本主义萌不萌芽,这都是后世的事儿,反正刘焉活着或许是见不到究竟能长成什么样子。
现在的刘焉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刘焉接到黄忠传来的消息,说他已经拿下了南安,任岐还想自焚而死,但是被吴懿带人救了下来,并且黄忠还沿着青衣水是顺流而下,到达江水边,在江阳与前来支援的严颜军会和,彻底肃清了任岐的残余势力。现在他们正在返回成都的路上。
江水就是现在的长江,以前人们把黄河叫河水,把长江叫江水,其他的大小河流都叫某某水,只有黄河能用河来命名,同样的,只有长江能用江来命名。
刘焉放下信,长长舒了一口气。
任岐的问题彻底解决,整个益州除了汉中太守苏固之外,已经完全处于他的掌控之下,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等他回到成都,就可以彻底清理掉那些不愿意听话但又有一定物质基础的家族,让整个益州恢复生产。
不过现在刘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梓潼!
刘焉看到了这个入蜀之后真正意义的第一站,他的家眷——其实也就费盼一个,四个儿子一个没带——就留在这里,仔细算算,上一次离开这,得有四五个月了。
半年没有见到费盼,打仗可真不是人事儿啊,有时候打起来僵持战,一年两年都有可能,要是不打仗多好,天天都能见到老婆。
刘焉已经看到了梓潼的城墙。
这次他只带了吴班和甘宁的人,其余的人马被刘焉交给张任,留在雒县协助黄权朱俊的土地分配工作——实际上就是担心羌人闹事,留下来以防不测。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刘焉站在梓潼城门下,却不敢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进去。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刘焉这一会儿才真正了解这首诗的意思,他在来这里之前还满心雀跃,想着终于可以见到费盼,但是当他真的站在梓潼的时候,甚至都不敢进去。
吴班和甘宁在他身后互相使眼色,都不知道刘焉在干什么。
“你说主公这是怎么了?”
“我哪知道啊,以前没见过他这样。”
“昨天还蹦蹦跳跳催我们赶快走,怎么到了之后却又不动了?”
“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你还能干什么?”
“干什么都比你强!”
这两个人就算是使眼色也能吵起来。
刘焉轻轻一踢绝影的肚子,绝影会意,便溜溜达达进了梓潼。
“他进去了!”吴班甘宁惊讶万分。
“你们也进来吧,不过不用跟着我,去看看吴苋吧,你们也好久没见了。”
刘焉对着后面两个问号都快冲出头顶的人说道。
“吴苋是谁?”
“吴懿的妹妹,也是我妹妹。”
“长得好看吗?”
“好看的很,算命先生说她命中富贵,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嘿嘿,看看嘛。”
吴班甘宁两个人知道刘焉不想让他们跟着,便向一边走去。刘焉则根据以前的记忆,来到了一处房门前。
刘焉下马正要敲门,门忽然自己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君郎?你回来了?饿不饿?快来快来,我刚学会了一道新菜,这里的饭菜比洛阳那边的有意思,快来尝尝!”
费盼完全没有因为分别半年而感到生疏,言谈举止之间,就好像刘焉不过是出门办点事,然后回来了一样。
刘焉拉住费盼的手,略一用力就将她拽入自己怀里,感受着费盼身体的颤抖,刘焉知道她心里可不想她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我家盼儿真厉害,还学会了新菜,不知道做菜的时候有没有想我啊?”
熟悉的话语回荡在费盼的耳边,那是只有在梦里才能听到的声音。
“还说呢……你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光写信有什么用,又听不见,又摸不到,你是坏人,坏人……”
费盼的眼泪最终还是在刘焉的怀里流出,浸湿刘焉的衣服。
“咱们不会要一直在门口这样抱着吧?为夫刚刚回来,很累的,咱们去床上说啊?”
“半年了你还是这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