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金道:“有道是不患贼聚只患贼散,现流贼分布复洲卫复县东侧的宜阳卫所诸地。还有小黑山作为他的大本营,小黑山树高林密,瘴气丛生,若击永宁之贼,余者溃散,散于四乡八野,更增祸害。所以末将之意”还是静待流贼汇合攻城,待他们军马疲惫”我师再雷霆而出,定可一鼓而灭白莲教,不留后患……”
戚金己经与戚家军各将商议清楚,此次与流寇作战,先用复县坚城消耗白莲教的锐气与实力,待他们气丧后,再以骑兵截断他们的粮道,猛烈穿插突击,攻击他们的中军大营,一鼓击溃白莲教的老营与马队,如此流寇定然溃散。
哪能象范卓志说的,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打去,那要打到什么时候?若是白莲教退走,他还要一路跟去?最多到二月下旬,他就要完成完成整个辽阳卫,金州卫,复洲卫,盖州卫,海洲卫五卫的所有的整合,不给朝廷反应的时间,哪怕他们派来兵备道或者巡抚,戚金也是有信心能够将他们架空,然后腾出手来打服女真,收为己用,毕竟这些狗鞑子骑兵还是有点东西的!
范卓志抚须沉吟的样子,其实心中不悦,谋划方略,本来是他们文官的事,这戚金却一口否定他的方案,一点面子也不给。
他心中还有一处不舒服的,戚金仅粗粗提出的方略,就比他高明不少,武人中脑子象他这样清楚的很少,这也是范卓志心中另一处惊异的地方。
他虽然是致士几年,闲赋在家,但是也是时刻观察着朝廷的动向,想要重新回到朝堂,这些年的养望也是足够了,再加上自己不畏强权的两个时间,想必一回去不给个侍郎都有些低了!而戚金也是他最中药的一环,谁知道这个戚金胃口还真是大。
杨承海示意范不必在这事情上多加纠缠,他站起来抱拳鞠躬:“如此就一切拜托将军了!”
面子上自然是要过的去,他也是站了起来,“职责所在,不敢贪功,都是为了朝廷!!”
杨承海再继续向戚金保证粮饷供应后,谈起戚金驻扎问题,来到复县,他们的军队,当然不能一直驻守在郊外。
经戚金提议后,杨承海也赞同他驻守在复县城的北关。其实一些大城池外的关城,主要作用便是护卫城门方向,然后里应外合,内外夹击,不过因为守军的缘故,关城的作用往往没有体现出来。
不过戚家军不同,北关离复县主城不过两里,他与指挥使同知桑义军大军留一部分人驻守。余者作为游兵,即可守城,也可时不时从北关冲出来,从背后攻击攻打北门与余者各门的流寇,使得白莲教不能投入所有精力攻打复县主城。
安排了戚金与桑义军驻守事宜,商议一番诸般事后,杨承海与范卓志等人告辞离去。
三天后,也就是腊月二十四,戚家军与卫指挥使同知桑义军的前锋营从东关进入复县城中,那天从东关大石桥一直到长春门,密密麻麻挤满了围观的复县民众,大军所到之处,引起一片片的欢呼之声,军民的军心士气,沸腾到极点。
戚家军最精锐的护卫总开路,他们人人骑着骏马,鲁密铳手背上长长的铳管,让百姓们好奇地讨论这是什么鸟铳。
他们却不知道为了搞这些面子工程,戚金是连夜在军中找各种神俊的马匹,那是愁坏了戚家军马营解生。
随后是戚金的大旗,不再是之前古城屯大牛山上的破旧戚字大旗,而是如今崭新的戚字大旗,戚金穿着御赐斗牛服,身后的各种戚家军的将官打扮齐整,他们骑在马上,满面笑容地对街上百姓拱手。引来一片片密集竖立的大拇指与叫好声。
接着是戚家军骑兵,陈永福家丁营。不但是解生的正牌骑兵,便是王如龙的斥候的骑马步兵同样算成骑兵。他们皆是五马一列并辔而行。
身穿棉甲的戚家军鸟铳手背着鸟铳,身披铁甲的长枪手则将枪杆插在马鞍套上,举目看去,长枪的长度如一,形成一片密密威武的枪林,这骑兵便有六百多列,似乎总也过不完,那铁蹄的轰隆隆声始终不断。
为了更加现实戚家军的军威,戚金可是煞费苦心,让镗耙手包括一些特殊兵种都是手持火铳,展现赫赫军威!!
街旁的百姓交头接耳,在他们看来,官兵的骑兵都是精锐,仅这三千多的骑兵,看来守住复县城就没有问题了,这骑兵过来,百姓们热情更为高涨。
骑兵过后,又是戚家军的步兵,便是出战的三个新军千总,他们同样五人一列,一总一总的整齐行进,让复县的百姓更是看呆了眼。官兵的步卒竟有这么精良的装备,这么逼人的锐气,还真是少见。特别这只军队的朝气与锐气,真是让人一见难忘。
戚家军到达复县城外己有几天,虽然城内热议如潮,不过平时在以往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戚家军,不但没有躲藏在兵营内不出来,反而经常出来采买东西,聊天,热心修容城墙,而是绝对不恃强凌弱,买东西不给钱等行为,对百姓来说很不错,代表这只军队秋毫无犯,军纪森严,而且出来的士卒都是很热情的,一时间竟有些军民鱼水欢的感觉。
此时这只军队的全体出动,更是给复洲卫军民的振奋是难以形容的。又来这三千精锐官兵,看来不但守城,便是击退流贼都没问题。他们拼命展现自己的热情好客,冲这只军队大声叫好。
虽然潮水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不过戚家军整齐的脚步声却丝毫没有改变。他们高昂着头,似乎落脚与抬脚都是一样的动作,更引起一片啧啧称奇声。
戚家军步兵过后,是桑义军前锋营的步军,他们虽然装备没有舜乡军好,各方面素质没有舜乡军强,而且他们的军荣也是不整齐,当然比戚金差远了,要知道戚金准备这些天,你以为在干什么?意料之中的没有什么欢呼声。
对复洲卫百姓来说,这是他们自己复洲卫所的军队,士卒军纪律败坏,平日里对代百姓很是败坏,所以他们给前锋营步军的欢呼,当然会没有了!!
虽然戚家军一千多辆马车己经先期从东关送入北关,并不参加入城仪式,不过那十门红夷大炮,仍然拖进城来,随在步兵的后面。看着这十门沉重的火炮,街两边的百姓一边好奇地议论,一边都挤上前想看得更清楚些,只苦了那些维持秩序的乡勇与复洲卫官兵们。
复洲卫官员,还有前兵备道范卓志等人,都在府衙前等待。戚金等人从东门进城,经东大街到达十字路口后,便转向北大街,然后转向东北角的卫所府衙。
从东门进城后,大军陆续经过很多的显著建筑,可以看出原本的这里还是很繁华的,一路过去,围观的民众都是挤满街巷,甚至连屋顶上都是爬满人。
远远的,当王斗看到府衙时,不由感慨一声,看来这些官员都是一个德行,县衙都是旧的要命,来展示自己的清廉如水,只是门前的那些高大的石狮尽显威武。
酒宴设在府衙殿内,宽阔的殿堂上,两侧案桌上摆满了精美的酒菜,还有官妓在旁歌舞助兴。桑义军,杨承海等人看得眉欢眼笑,只有戚金神情清明,这类节目,他在后世各类场所见多了,论享受娱乐,此时的大明是万万不如后世的。
声色犬马见多了,所以戚金对这类节目有天然的免疫力,倒让范卓志众文官对这个与众不同的武将评价越高一层。
…………
万历二十九年腊月二十五日,复洲卫,复县。
这北关离复县主城约二里,为嘉靖年间所筑,周约四里,城墙高一丈六尺,设有四门与瓮城,筑雉堞近七百堵,没有马面。该处原有一个千总守护,不过在戚金到达后,他们便兴高采烈撤到主城去了。
王斗大军驻扎在这里己经三日,在复县城防布置中,他们兵马除了守护北关,还作为游兵的主力,随时支援复县各门作战。
桑义军的前锋营两千步军,还有一千人进入复县城墙作战,王斗也派出一部兵力及一些炮兵随同。最后王斗还有一部兵力共同守卫北关。最后戚金护卫总及骑兵,余下的一部新军,还有桑义军的家丁们作为机动力量。
在复县城杨承海的分守藩司内,戚金己经与各人商议清楚,以复县坚城消耗白莲教的锐气与士气,待白莲教军马疲惫后,最后他的兵马雷霆出击,一鼓击溃城外所有的流寇。
范卓志等人的意思原本是御敌于城池之外,不过对戚金的坚持,他们也没办法。如今这整个辽东怕是也没有比戚金官职还大的人了,也没有比戚家军还能打的部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