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戚家军阵营已经呈现出明显的鸳鸯阵,不断向前,挤压前方女真的活动空间。
沉闷的号角声响起,冯子明的部队也开始动了起来,他们抛弃一些重炮,只带着弗朗击轻型炮,只求能把代善这只部队全歼,然后快速回援沈阳,赵辑毕竟是戚金的直属上官,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传下去一系列的命令。
解生的马槊骑兵立刻带上火铳,与冯子明部的一千军队相互配合,协同二万戚家军车营步兵,从右翼那边包抄过去,汇合冯子明部的那边的骑兵,在一阵的火铳齐射后,代善部顿时有无数的女真骑兵被射于马下。
无数的女真骑兵狰狞着脸,纷纷搭弓射箭,无数的箭雨迎面而来,戚家军马营解生大吼:“举盾!!”
戚家军马营士卒举起他们特制的臂盾。叮叮当当,比脸还大的臂盾正好为士卒挡住了要害部位,还是有很多的士卒躲闪不及,被女真刁钻的箭穿心掠肺,射于马下。
渐渐的后方步兵紧随在后分割包围,距离越来越近,在戚金一方的炮兵营都司张永兴,正在紧张的算计着两方的距离,大炮旁的测距手不断着喊着:“八百步,六百布……”
只听到张永兴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开炮!!”
她身旁的一个士卒将手里的红旗狠狠向下一放。
仿佛奥运会圣火点燃了一样,同样是数声巨响,不过不是人们的欢呼,而是震天动地的火炮声。响彻大地。
只见白日里从戚家军车营中闪现几道耀眼的光芒,接着便是如雷霆一样轰隆隆的炸响。
上百的铅道向女真各部飞去。扎哈看到此情此景,顿时思绪又回到了月余前,他带领一个牛录冲锋,一向无往不胜的女真铁骑就是被这样的炮火覆盖,最后算上他也就回来了数骑。
很快在扎哈眼中的铅道已经变的越来越大,他知道很快又会多出数具拼都拼不起来的碎尸,他仿佛忘记挣扎,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想象着长生天的怀抱。
终于炮弹落入女真的阵营,顿时一阵人仰马翻,一颗铅弹结结实实正中一个女真士卒的胸口,两层的铠甲丝毫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安全,巨大的冲击力将鞑子的身体瞬间轰碎,一股血腥气和难以言明的屎。尿臭味,夹杂着硝烟在战场上弥漫开来。
戚家军阵营火炮不停,女真顿时人叫马斯,阵营已经发生了混乱。渐渐有些不成体制。
扎哈渐渐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长生天保佑,竟然丝毫没有受伤。他的心底深处涌现出来一股求生的欲望。
戚金本来预备解生的马槊骑兵与女真骑兵对冲,但是骑兵实在是得来不易,他也是这么多年才攒了这些家当,有些舍不得,于是只是让他们包抄骚扰,防止他们逃跑,现在一面倒的火炮轰击,反倒是不需要犀利的正规骑兵。
局势已定,已经不需要戚金担心,毕竟以戚家军的精锐还以两万对三千,如果还让他们跑了,那戚金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戚金将目光投向东面。
“代善完了,轮到努尔哈赤了,你门放心,一个都别想跑!”
……
戚金安排布置的时候,女真大阵中一片沉闷。
没有意外的,在戚家军开始炮击之后,代善亲自帅军突围,但是三波上千人一齐冲阵仍然失败,而且损失比前的炮击还严重,兵马折损估计在三、四成左右,特别披甲兵损失一半以上。
当他们残兵惊叫着回到中军后阵时,女真的济尔哈朗、代善等皆面色苍白如纸,完了,他们女真完了。
完了,他们这些亲王、郡王也完了,没了丁口,他们回到部族中又算什么呢?
一下子就死伤了三四成的男人,这回去后,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披麻戴孝,他们正红旗元气大伤啊。
特别他们这些各旗首领,若旗中没了男人丁壮,他们又如何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呢?
他们个个失魂落魄,感到深深的后悔,当代善又说起冲阵诸事。
这让代善大怒,他是建州女真大汗的儿子,是屡战屡胜的将军,嫣能如此认输。
不在去看众人的神情,他忍住气。他们确实损失大了些,他们的恼火可以理解,眼下也需以大局为重,不是跟这些人计较的时候。
看着对面的军阵,他感觉很棘手,他已经尽量高估戚家军的实力,然他们的强大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特别他们犀利的火炮,带给他的军阵极大的恐慌。
此次他出征正红旗五千人,辅兵两千,战兵三千,哪怕之前战斗减员超过半数,但是代善的心肠一硬。
登时下令,留下所有受伤的勇士,将所有辅兵冲做战兵,穿上盔甲。聚齐骑兵,有生力量近三千骑兵,对着戚家军解生部发起了冲锋。
代善还不信了,他戚家军马营在厉害,也只是成军不足两年,而他的女真铁骑可是征战十数年的老卒,还拼不过他?
如同火星撞地球,代善和解生的骑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和代善预料的一样,戚家军马营确实没有他们精锐,但是却也低估他们了,他们仿佛胶水粘住了代善的骑兵,无论怎么反复折腾,就是穿透不了那个军阵。
渐渐的后方的戚金和冯子明已经开始合流,并且开始追上代善的部队,代善的部队已经成了瓮中捉鳖!
随着一声“放!!”的怒吼。
女真身后上千杆火铳连绵不绝的喷射出无数的弹丸,有的近的甚至身上冒出无数的血洞。
代善身边的骑兵越来越少。他的心也渐渐沉下去,他知道他今天在劫难逃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汗不救他??
代善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弟弟济尔哈朗被一个明军的将军砍了首级。如探囊取物般容易,用马槊挑着首级炫耀着。
他举起马刀,进行了最后一次冲锋……
失去了首领的女真残部顿时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着,戚家军不断着迂回包抄,分割吃掉。
戚金知道大局已定,已经不放在心上,思绪早就飘回沈阳,赵辑不知兵,还偏偏非要把持着兵权,整个沈阳卫的各个军队被他指挥着,各种为战,没有丝毫的配合。真是个废物点心。
直到有一个女真人引起了戚金的注意,那个女真人领着几个女真鞑子将手中兵器仍在了地上,跪在地上,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着什么,只是不住的磕头,戚金一看这是投降了??
早在两军合流的时候,张承基就来到了戚金的旁边,此时的他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他很女真人打仗也是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从来没见过投降的士卒!当然了不是说他的手下没有女真人,但是那都是野人女真,为了一口吃的才很随明军作战,而现在戚家军这是真的迫降了女真啊!!还是建州女真最引以为豪的铁骑!!
“承基啊……”戚金回头正对着张承基,“那个鞑子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自然是投降了!!”一旁的冯子明早就忍不住了,一脸的喜色,“你看他们那个磕头求饶的样子就知道了!!”
戚金没有说话撇了一眼冯子明,冯子明讪讪一笑。
张承基在辽东东侧镇守多年,自然是知道女真语言的。
“禀告大帅,他们说:对面的仁慈的将军,能否接受他们的投降?”张承基毕恭毕敬的回搭。
“嗯,子明代我过去受降吧!”戚金说道。
周围的那个将领都是绿着眼睛看着冯子明,眼中的羡慕嫉妒都快突出来了。尤其是茅国器,茅国器也是戚家军的老人,很早就跟随过戚继光,他一向自认为他的军事指挥比冯子明强,最重要的是冯子明是个没有脑子的莽汉,凭什么?但是大帅已经开口,也只能忍了!!
戚金这个行为不言而喻,这是正式确立了冯子明军中第二人的地位啊!
冯子明打马而过,走到了那个女真投降的面前,他的旁边是张承基作为他的翻译。
“你是谁?在军中什么职位?为什么投降??”张承基叽里咕噜的说着女真语言。
“俺叫扎哈,是女真的牛录额真,大明军威长风,俺不敢抵抗,特来投降!!”扎哈脸上到处都是灰尘,可是却很是幸运的没有受伤。
冯子明在一旁啧啧称奇:这个鞑子长的可真丑,比俺老冯还丑,不对,不对,没俺老冯丑!也不对,算了算了娘希匹的,他最丑!!
张承基在一旁满头黑线,一旁的扎哈也是不知道这个新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着什么事就笑了,他也只好陪笑。他这一笑,露出了两排大黄牙。
……
就这样戚家军中又多了一个女真人的编制,虽然也只有十几个骑兵,可也是可以炫耀的不是!!
戚金马不停蹄带着刚刚打完仗的戚家军迅速赶去安平山,去哪里会和,伺机解沈阳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