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都是直面死亡的!”
这是洛白的说的,现在被徐远浪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证明给我看!”
听到这句话,洛白低着头,有些话终是说不出口。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但这一次,他必须证明自己。
战斗继续,他们靠近一艘正要支援正面战场的巨船。
洛白跟在徐远浪后面,缓缓向前。
这是一艘四车船,大的让洛白等人对它没有太多的攻击欲望。可徐远浪已经上了,大家只能硬着头皮上。
“单人打车船效果不佳,但我们别无选择。现在还只是四车船,如果是八车,十车二十车呢?”
徐远浪还在鼓励他们。
“从我们下水的那一刻就决定了,我们没有回头路的。”
众人沉默无语,道理都懂,可真到该自己上的时候,却是另一回事。
徐远浪看到了他们眼中的迟疑,但他没有再说,继续向前。
有时候,他们需要不只是鼓励,还需要一个榜样。
终于,车船近在眼前。
徐远浪身先士卒,快速冲刺几个身位,来到车船身边。
电光石火之间,他看准两座翼轮之间的船体,拔刀刺了进去。
可他小看了车船的材质,一下竟然没有刺进去。眼看就要被翼轮打到,洛白一把将他扯了回来。
徐远浪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等他看清是洛白,才想起来,这是第二次被这小子所救。
他们还真是有点缘分。
不等徐远浪开口,洛白夺过他的刀,冲了过去。
自打从神隐村回来,特别是直奔临河镇和昨晚的经历来看,他的身体素质确实在提高。至少,面对阴寒的河水,他明显比其他人更具适应力。
这一战,理应他打头阵。
“大人,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我来,就是杀人的!”
双刀在手,洛白冲了上去了。
车船速度极快,但它体型巨大。虽然被耽搁一下,但它还在眼前,虽然洛白处于船身的后半段!
洛白一头潜入水中,来到船底。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刺了下去。
入木两寸,根本没用。
洛白一刀一刀攀援向上,露着上半身,挂在船体外,呼吸一口气,这才注意观察。
翼轮旋转,击水带动车船前进。
这是车船的前进的原因。
想要它停下来,要么凿沉它,要么破坏这些翼轮!
洛白就近看着转轴和翼轮,忽然有点想法。
他看着手里的刀,先看自己那把。
破破烂烂,质量应该不咋地。
他摇了摇头。
再去看徐远浪那把,光亮有余,厚实不足。就这样的大刀片子,砍人还行,砍木头还是算了。
合着还得用自己这把破刀,至少看起来厚实些。
带动翼轮的转轴很粗,打磨的也很光亮,显然用油浸泡过。只是连接翼轮的部分,已经有些结冰,天还是太冷了。
洛白还在考虑怎么下刀。
想要卡死翼轮,就必须找到下刀的地方。现在看来,是没有这样的地方。
虽然知道这件事很难,但他没想到会这么难。
叹了口气,缩了缩身子,这水还真娘的冷!
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有兄弟袍泽,赶紧回头看一眼,发现徐远浪等人已被远远的拉下了!
此刻,他们正在攀援后面的一艘车船。
合着自己上来就成孤家寡人了?
说好的一队人凿沉一艘船,他这一个人上一艘船算什么事啊?
他忽然想到了在秋狝演练的时候,夺旗的那件事,不就是他一人所为吗?
这世间,缺少的永远不是盲从的人,而是坚定理想信念的赤子。
如果这世间缺少英雄,为什么我不能成为第一个?
洛白的眼神坚定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翼轮,拿起自己的破刀就砍了起来。
还真别说,这刀破是破,砍木头倒是挺带劲,翼轮出现缺口断裂。
效果立竿见影,洛白自然乘胜追击,继续劈砍。
几下之后,翼轮的划水板全部破裂。
可撞击的声音也激动了船舱中的叛军,他们立刻将情况上报,甲板上的人开始往下,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洛白已经提前藏身在水中,双手紧抓双刀。
几个呼吸之后,他慢慢露头,已经没有注意他。
八个翼轮,一侧四个。现在损毁一个,影响不大。
他看向了第二个翼轮,如法炮制。
但这一次他失算了,仅仅砍了两下,就被一支冷箭打断。
看着肩头的箭矢,洛白没有抬头,顺势拔剑,落入水中
“水里有血,给我看好他的位置!”
甲板上传来敌人的呼喊声。
洛白躲在船底,瞪大眼睛看着黑乎乎的水,听着水中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死亡的味道。
“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这个声音……是星太玄!
怎么会是他?
不等他想明白,车船已经从他头上驶走。
他立刻清醒了。
双臂加速游动,右臂伸出,刺出了破刀。
刀刺进了船底不,洛白借着力道稳固自身。换手握刀,右手拔掉左肩的箭矢,一把插进船底。
他终于有机会浮出水面了。
呼吸着空气,他有种死里逃生的惊喜。
叛军已经不再注意他,毕竟刚才那一下,谁会相信洛白还活着?就算活着,也是在水里挣扎待死,怎敢再来?
可他的确来了。
挂在船外,看着完好的四个翼轮,他这才反应过来:来错边了。
袁雪怡告诉他,划船必须有一定的频率。可左边的翼轮已经坏了一个,左右自然不可能频率统一。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破坏左边的翼轮。
如果左边的翼轮全部损坏,那这个车船就是案板上的肉,随便揉捏。
下水,再上来,他已经挂在左边。
那里,还有徐远浪的刀。
他没有理会那把刀,看着已经损毁一半的翼轮,继续劈砍。
三下,第二个翼轮损坏。
看着左边第二、第三个翼轮损坏,洛白看着第一个。
只要能把这一个搞掉,这座车船的威力将会大打折扣。
但不等他动手,船舱里面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紧接着甲板上就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洛白嘿嘿一笑,手一松,再次掉进水里面。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车船的速度慢了下来。
“船下面有人!”
“翼轮损坏两座!”
“航向偏离!”
几句话将车船的情况说清楚,等待的是统帅的抉择。
一声沉着的声音传来:“用手摇浆!”
放弃翼轮,改用手摇,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对付木浆,反而更简单!
藏身在水中的洛白还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可十几杆木浆从下水,搅翻了他身边的河水。
洛白再次露头,这次他没敢露太多。
看着水中的木浆,以及甲板上密密麻麻的敌军脑袋,洛白一直在笑。
这一笑,都不觉得冷了:“小爷就在水里面,你们有种下来抓我啊?”
他缓缓向前,看着第一只木浆,在它下水的瞬间抓住,然后就被木浆给甩了出去。
这他娘的一支浆几个人划啊?这么大的劲?
“在那里!”
“放箭!”
他这一动,暴露自己,无数的箭矢从甲板上落下,吓的洛白一个赶紧潜到水中。然后来到车船下面,小心的露头。
这次他学聪明了。
贴着船体向上,拔掉徐远浪的刀,对着木浆就是一阵乱砍。
还真别说,这把刀刺木板没什么用,砍东西反而挺带劲。
木浆应声而断。
短了一截的木浆失去了划水的作用,船再次慢了下来。
洛白一看有效,继续如法炮制,左侧的木浆都短了一截,连水都触碰不到。
车船航向再次改变。
三番五次被洛白破坏,船上的人都已经受够了。
“下水!”
几个不怕死的很真的脱衣服跳了下来,然后就惨叫一声,在水面挣扎。
“冷!冷!冷!”
“冻死老子了!”
“快拉我们上去!”
这些人小看了北方冬天的河水,那寒彻骨髓的感觉,让他们浑身痉挛。别说杀人,连划水都不会了。
洛白看着他们在水里面挣扎,冷声道:“你们下来是给我送战功的吗?”
“什么意思?”
“杀人!”
不用说废话,洛白挥动短刀,斩杀下水的四个人。
看着周围的血水,洛白难得愣神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他下手的很麻利。
如果说昨晚杀人是因为意识不清楚,但这一刻,绝对是他主动杀人。
看着弥漫开的血水,他全身颤抖。
“不要下水了,用绳索下去!”
船上的声音再次传来,洛白惊醒了。
他再次看了一眼已经开始消散的血水,眼神冰冷起来。
他摸了摸肩头的伤口,看向了头顶。
“有不怕死的,继续下来给小爷送战功啊!多少小爷都收着!”
没人下来,之前说的绳索也没有出现。
南方人怕冷这是事实,他们敢在冰天雪地中作战已属不易。但在冰水中作战,他们没有一点优势。
船上,叛军还在思考对策,可洛白已经不想等了。
他没想过要杀了这一船的人,他也杀不了。只要能够毁了这艘船,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失去翼轮和木浆,这艘车船只能停在这里,没办法形成战斗力。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现在,他已经盯上了距离他不远的一只船,而且他还看到了两个熟人。
徐远浪和袁雪怡竟然也在那里。
不过这两个笨蛋真的拿着短刀在凿船!
最后看一眼已经停下来的车船,洛白收回武器,准备潜水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撞击传来,直接将他撞了出去。
他浮出水面,刚好看到一只小船撞在了车船船首。
在往远处看,十几艘车船已经挡住了北去的河道,将他们围在这里。
他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