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跳到马上,高希一提马缰绳,这匹黑马认得家,顺着大路朝村里走去。
马三回前望了一眼,只见场院里,鹰击队员和民兵集合在一起,大老李站在队伍前面,似乎在讲话,他的声音不大,马三听不请大老李讲了些什么,只见大老李讲完话,队伍悄悄地解散了,只有十几个鹰击队员跟着大老李,向北走去。
高希感觉马三扭动身体,他停下马,拿起望远镜,朝场院里望了望,问马三:“他们去哪里?”
马三知道,民兵,平时为民,战时为兵,他们隐藏在老百姓中间,和农民一样生产劳作,但和农民的区别,就是有组织有纪律。
民兵,游击队,这可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白天,他们利用各种方法,刺探情报,小鬼子来了,他们要东躲西藏,躲避小鬼子和伪军的搜捕;一到晚上,敌占区就成了他们的天下,,破坏鬼子的运输线,用土枪土炮鸟枪杀鬼子除汉奸,消灭了敌人,他们慢慢鸟枪换炮,力量渐渐强大,骚扰,伏击,见缝就钻,在敌占区,他们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积小胜为大胜,搞得鬼子伪军很是头痛。
马三知道这些,他可不想告诉高希,虽然他有些信任高希,但不能让高希知道的,马三绝不会告诉他。
“啊,你问这伙人去哪里?实话说,我也不清楚,他们这帮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也没个准地方,管他们去哪里,不关我们的事。”
听马三这样说,高希有些不高兴,放下望远镜,也不说话,打马朝村里跑去。
马三将望远镜抓在手里,他见过这玩意,却从来没玩过,举到眼前四处张望。
昏暗的月光下,他看到一个人影在屋顶快速地奔跑着,从那高大的身影,还有那迅捷若飞的动作,马三断定这个人就是张一真,他在屋顶一路向西奔来。
马三生怕失去目标,一只手拿着望远镜,另只手拍了拍高希的肩膀,小声说:“停!”
高希一拉马缰绳,马停下来。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马三说完,不等高希回话,跳下马来,手拿望远镜,几步跑到巷子里,迅速上到屋顶。
趴在烟囱后面,马三等待着张一真。
从马三上到屋顶,张一真就发现了百米之外有个人影。
张一真的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比别人看得更清楚一些,这不是什么特异功能,不过是常走夜路摸索的结果。
马三眼前的目标,突然在屋顶一闪,消失了。
失去了目标,马三着实有些紧张,他知道,大哥在暗处正快速地接近自己。
他怕大哥突然出现,给自己一家伙,他可不想挨揍,放下望远镜,扭动身体,四处望了望,不见大哥的影子,想喊叫大哥。
可他还没张开嘴巴,张一真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脚踩他的后背,冷冷地说:“马三,你小子鬼鬼鬼祟祟,跑到屋顶干啥?”
“大哥,你跟个鬼一样,突然出现在身后,可吓着我了,快抬开你的臭脚,我干啥?在这里等你呗。”
“等我?”张一真抬开脚,看一眼站立起来的马三,“你知道我来?”
“当然,别忘了,我可是马半仙,不信你问下你的鹰击队员,我早就算到你会来,我知道,大老李不回芦苇荡,你不会放心,凭你的脾气秉性,必然亲自寻找。”
张一真点点头,“算你小子算得准,大老李去了哪里?”
“大老李,那个大老黑,我看着有点二虎,说话阴阳怪气的,不过,还算有个心眼,带着你的鹰击队员绕过村子,回了芦苇荡。”
张一真跳下屋顶,马三紧随着跳下来。
张一真小声问:“你参加了战斗,打死了多少鬼子伪军,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咳,打死多少鬼子伪军还真不知道,咱这边准确地说,死了六个人,就连罗队员也牺牲了。”
张一真摇了摇头,蹲在地上捂着脸,想了想,突然说:“看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真不能跟鬼子伪军硬拚,这次突袭龙镇,打完就走,除了一名队员负了伤,还算顺利。”
马三高兴地跳起来,“大哥,你总算找到了窍门,别忘了,咱是在敌占区,跟装备精良的鬼子伪军硬拚,一准吃亏,我本打算跟你说说,咱得学学人家诸葛亮,用招,四两拨千斤,咱面对的可是一群狼,要想弄死这帮畜生,得下套子,虽然看上去鬼子人不多,可他们有电话,一个电话打出去,周围的鬼子伪军就集中过来,咱仅凭两条腿,可跑不过那玩意,等叫来人,早就误了三春。要知道,小鬼子摇几摇,在话筒里喂喂几声,就他娘的能让咱跑断腿,不跑,弄不好,就被围困。”
张一真望着一脸得意的马三,哼了一声,“在敌点区,送信,我们只能靠马匹和两条腿跑,跑不过鬼子的电话,可八路军游击队照样拖住了大量鬼子伪军,功不可没,我们追求的是灵活的战术,但该拚的时候也得拚,大老李这次若不是硬拚拖住敌人,龙镇方面也不会这么顺利,我们追求四两拨千斤,只要有了情报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鬼子的电台、电话再快,也不如我们早一天知道他们的计划。”
说到这里,张一真眼前浮现出窦淑洁的身影,她利用记者的身份在刀尖上跳舞,这样的舞者,胜过千军万马,想想他身边那位白白净净的黑德先生,张一真的心里充满了敬意。
张一真感觉得到,姑姑的茶馆就是个情报中转站,李紫蕊在姑姑身边,对自己守口如瓶,闭口不谈这方面的事情,究竟经过什么渠道把情报传递到上级手里,张一真不清楚,他也不想打听。
马三望着陷入沉思的张一真,笑着说:“情报,在咱这一块,咱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二傻和我马三也不是吃素的,再说,我们有人在鬼子伪军眼皮子底下做活,送菜的,劈菜做饭的,喂马的,打零杂的,好多都是咱的眼线,总会传来情报,这次事发突然,都怪他妈的井边,来个突然袭,这小子也不知道犯了啥错误,从北平贬到这小小的龙镇来,不按套路出牌,弄得我们很被动。”
张一真点点头,“马三,你说的有道理,大情报有大用处,小情报用处也不小,细川五郎现在是井边的是上司,这小子跟牛议员很熟悉,咱们这块,杀鬼子除汉奸搞得不错,敌人派井边来龙镇自有道理,他不按套路出牌,我们就不按套路打仗。”
“对,大哥,鹰击队得有鹰击的样子,咱们本来就不按套路打仗,消灭了敌人就是好套路,队长,往后你别给我摆官架子,动不动就命令,我马三就是马三,学不了你张一真,各人有各人的优势,我马半仙,算命相面广交朋友,我是不是你的鹰击队员,你心里清楚,今晚,我不陪大哥了,有人请,我要去赴宴,好好喝盅酒,压压惊。”
张一真笑了,“喝酒不叫大哥了,还压压惊,看把你吓得。”
马三瞪起眼来,“大哥,甭挑理,我想请你,就怕你没胆去。”
张一真愣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还没听说喝酒还要胆的,难道你进鬼子窝里喝酒不成!”
“真的吗?大哥,你敢去?”
张一真点了点头。
马三笑了笑,亲热地拉着张一真的手,走出巷子,来到街上,用手一指,小声说:“大哥,你看到没有,那骑马的家伙就是高希,你打断了他的腿,咱不到鬼子窝里喝酒,就到他家里喝酒。”
张一真哈哈哈地笑起来,轻拍马三的肩膀,“我正想抽个时间到他家去,会会高麻子,老家伙举棋不定,怕就怕他死心踏地投靠日本人,他的儿子是**的团长,跟我们的牺牲的陈团长是同学,我们暂时给他来个软硬兼施,让他不敢投靠小日本。”
马三伸出大拇指,举到张一真面前,“大哥,你高,难怪上级放心让你拉队伍,在这块打游击,敢情军区领导知道你暖瓶挂飞机上,水平就是高啊!”
张一真微微一笑,“高个屁,在敌占区,还不是偷偷摸摸搞小鬼子一家伙,甭夸我,再夸我可就没皮了,走,去高麻子家。”
“大哥,你等一下。”
马三忙跑到高希面前,俩人骑马还没到张一真身边,高希忙跳下马来,紧跑几步,来到张一真面前,拉住张一真的手,“大哥,请上马。”
张一真望着一瘸一拐来到身边的高希,心里一阵难过,他没有想到浪荡公子知道抗日了,要知道他能变好,当时比武定会手下留情。
人的变化真无法预料,一件事,一个感悟,甚至一句话都可能改变一个人。
紧握着高希的手,张一真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凝望着高希,他只是点头,用力地点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