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驻扎在一处偏僻之地,陈国林对张一真说:“你初来是新兵,先到新兵连训练一段时间,什么军姿啊刺杀啊,武大刀啊多了,总的说要练好本领,看你表现。”
张一真噘起嘴:“我爹不是说安排个好的职位,怎么还到新兵连训练军姿什么的,再说大刀我会耍和我爹学的,我来部队就要学打枪放炮,那玩意我觉得玩起来一定过瘾,那声音听着就兴奋。”
张一真来的时候看到炮兵训练,那种小山炮,炮弹飞出去咝咝吱吱地响,他觉得那东西好玩。
“从头到脚全面的练,不练好杀敌本领怎么打仗,要吃苦学会
吃苦懂吃苦的意义才会有出息,日本人占我东北,觊觎我大好河山,不能不防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啊!”
看着陈国林严厉的目光,张一真低下头,他有许多问题要问带他
来部队的陈国林。
“咱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人怎打不跑占我东北的日本兵?”
“积贫积弱啊!”陈国林说,“说多了你也搞不清楚,你家被别人霸占你肯定不干,何况日本人就是要占我们的家,懂这点就成了。”
“日本人要占我的,我们的家。”张一真口里念道着,“他娘的,胆子可真大啊!这还了得,没了家我爹怎么办还有我姑姑还有小马庄的老房子。那三间土坯房快倒了,快倒了也是我家的,回去也有个窝。”
一个士兵跑来立正给陈国林敬礼:“参谋长,团里开会请你去下。”
陈国林拍拍张一真的肩膀刚要转身,张一真突然立正敬礼。
张一真这一敬礼,陈国林笑了,“学得还真快,就是太不标准,
五指要并拢,看你的手象个抓鸡的,高度也不对。”陈国林纠正张一真的动作。
张一真分到了新兵连一班做了排头兵。
吃过晚饭,刚放下饭碗就听到哨子响起来,排长叫班长嚷:“集合,集合。”
新兵连在大操场上集合完毕,各排向连长报告着人数。值班的
一排长是大个子:“报告连长,全连集合完毕,请你指示。”
一排长:“稍息。”
新兵连长:“你们有的早来些日子,有的晚来些日子,你们都是
新兵,要遵守部队的规矩好好训练,你们手里有枪更有人手一把的镔铁大刀,练好本领好杀敌立功。”
张一真听到有枪还有镔铁大刀,突然讲话了:“我们有好枪还要
那大刀做什么。”
站在他前面的班长拧一下张一真的大腿小声说:“住嘴。”
新兵连长:“我讲话以后不要打断,新兵蛋子不懂规矩。解散。”
初冬的天气北方已有些冷意,张一真闲来无事拿起扫帚扫屋里的
垃圾尘土。
“他妈的,你把老子衣服弄脏了。”
寻着骂声,张一真抬头看到是班里的排尾兵小个子,在骂自己,
小个子眼露凶光盯着他。
早来的总想压住新来的,初来部队谁也摸不透谁的脾气,小个子
没想到撞到枪口上,张一真扫地的手一甩扫帚正打在小个的胸口,坐着小个子仰面躺在地铺上,他迅即站起身来到张一真面前,他的两个老乡晃着身子也跟过来。
张一真:“想打架吗?也不问下老子的功夫,谁在新兵一班敢称
老子,我张一真!”张一真说着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一拳朝张一真打来,没等拳头来到鼻尖张一真抓住了那只手,轻
轻用力,那小子疼得叫起来,张一真肘部一拐打在下巴上。小个子见状一下抱住张一真的腰,另一位死死抱住张一真的双腿,一真回手抓住小个子的脖领弯腰将小个摔出去顺势坐在抱腿那家伙的后背上。
班长小便的工夫出了这么大乱子,他气得又嚷又叫,想和排长说
吧又怕排长说自己没出息管不了这八个新兵。
“都站好,听我训话,当兵第一天就打架,日本鬼子离我们不远有本事打日本去,自己人和自己人干上了,当兵在一起就是亲人怎么想打就打。从今晚开始得好好训练你们,都去墙跟那站着去。”班长真的急了,大个子排长也赶过来,“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排长,没什么事,他们几个新兵在练功。”班长满脸笑容地说,“练得很不错,你看还都喘粗气呢,真是用功!”
排长:“用功就好,要先让他们练军姿,腰板要挺直了有个军
人的样子。”排长走出屋子。
八个新兵顺墙站好,“头顶要象顶块砖一样往上挺,腹要收紧。”
班长说着朝张一真腹部很很地打了一拳,张一真腹部用力,班长的拳被弹了回去。
“你小子还真有两下了,难怪三个打不了你一个还点功夫,在家
练过?”班长摸着张一真脸蛋说,“又俊又有功夫,是个好材料。”
张一真不说话笔真地站着。
班长对着张一真耳边说:“我打你可不敢还手。”
“谁打我都还手,不是说新兵蛋子吗?就让你们尝尝新兵蛋子张
一真的厉害。”张一真对着班长的耳朵说,“我是当兵的不是挨打的。”
班长搓着手,不知道怎样回答张一真好,心里想:你犟,到我手
里有你不犟的时候。
紧急集合是部队的必训课目,第一次紧急集合,张一真竟倒数第
一。
班长看着手里的怀表,看着先后跑出来的新兵,五分钟过去了还不见张一真出来。
打开灯,看张一真还不紧不慢地捆扎背包,三横压二竖才压了一横,班长的气不打一处来。
“紧急集合最多五分钟,五分钟完不成就算不合格。”
张一真听班长这样说还是不紧不慢地捆扎着。
“不用捆了,快出去站队!”班长着急地推张一真一把。
屋外的灯亮起来。全排集合完毕,全连集合毕,班长向排长报告排长向连长报告。
张一真偷瞧自己班里的每一个兵:有的裤子穿翻了,有的上衣扣子斜扣着,有的只穿了一只鞋,还有的黑灯瞎火把大衣捆在被子里,鼓鼓囊囊无角无棱象背着口大锅。
新兵连长围着新兵转了一圈,站在队伍前面,突然发出口令:“前排第二名出列。”
站在张一真前面的班长不知道怎么回事,拉身边的张一真一下,悄声说:“连长叫你出列。”
张一真向前一步,立正站好。
灯光下,半夜初冬寒风里新兵连长面对着张一真,张一真有点心跳,他张口呼出一团白雾,定定神直视着眼前的连长,心想:为什么叫我一人出列,不怕,我才不怕,大不了打一架。
院子里白杨树飘舞的叶子落在地上,翻飞着。树叶声声,远处夜鸟几声孤零零的鸣叫。
连长摘下张一真身上的背包,讲话了,“我刚转了一圈看了一下,
这次紧急集合一班的张一真军容严整背包的打得也好,有些士兵就不行,打成那样跑两圈自己就会散掉,以后紧急集合还要多搞,搞少了不行,等敌人进到家们口了我们才整装出发能赢得了吗?”
张一真的班长这回松了口气,他站在排头偷偷地笑,张一真这小子真是吓了他一大跳,他以为张一真捅了他不知道的娄子让连长抓住了。
“连长。”谁也没有想到,张一真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大雾气在他面前一团飘动着,“我在我们班倒数第一,是班长开灯我才打得这样好。”
张一真的班长尤战洪这个气啊,真他娘的傻小子,你不说谁知道啊!这事闹得还牵进我当班长的,看来这混混小子真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