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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宋公入秦

    第二日,秦王以外交令陈均为使者,火速前往新郑,向韩王索要土地。

    又一日,齐国使者宋公戴宕,入宫面见秦王。

    对于此人,嬴荡不知该如何去形容了。

    戴宕,乃宋王戴偃之弟,宋国公族,齐国派遣田文两次灭宋,其后,封宋国遗族于齐国莒地,保留其宗庙社稷,宋国成为齐国中之国。

    如此灭国之恨,按照正常人所想,那这个宋国遗族,对齐怀恨在心才对,可此人偏偏有些见识,又不同凡人,在齐国两王相争之时,他押对了宝,将所有的一切,都押注到了田地的身上,这田地也是神奇,没让戴宕失望,顺利的成为齐国之王。

    这样的拥君之功,戴宕就算向田地索要更多的东西,田地也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可是呢,他什么都不要了,就只要了一个名,宋公之名。

    从此,这宋君就成了宋公,封地也依旧是之前那么大,戴宕也没有再回到宋国故土,留在临淄,辅佐齐王地。

    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表现,博得了田文的欢心,在齐国朝堂之上,他越来越显示出成为一个重臣的趋势,这一次被齐王派遣,是代表齐国来出使秦国,足见此人,在田地心中的重要性。

    齐国莒地,原为齐国五都之一,乃齐之大城,有此作为封地,如今,宋公在齐国的地位,正好处于不上不下之列,再往上,尽是齐国公族,而他只是一个外人,要往下,也没有一个非公族之臣,能有他这般的殊荣了。

    齐国不同于秦国,齐国接连两代相国,都是公族,大将军之位,也一样是如此。

    秦王寝宫,戴偃正列于其下。

    “外臣戴宕,拜见秦王!”

    说话之时,他还不忘对秦王行礼。

    宋国,秉承大商之礼法,开国七百年,春秋之时,一度曾为天下大国,不管是教化,还是商业,都为天下之强也,戴宕此人,就颇具宋人风骨,从他身上,可见一二。

    嬴荡看他,白面长须,及至胸口,梳拢的整整齐齐,丹凤长眼,卧蚕浓眉,个子不高不矮,身形不胖不瘦,看着还有些翩然之姿,就连举止之间,也少不了洒脱之意。

    一个的相貌,会直接影响外人对他的看法,嬴荡暂且对戴宕的感觉,就很好。

    他亲自下了王座,相迎戴宕。

    “哈哈,寡人盼宋公来秦,已有多时,昔年,先兄宋王偃,乃寡人之盟国,同抗齐楚两强也,可惜了啊,我秦困于季君之乱,令越失于楚,令宋失于齐也!”

    说这话时,秦王还颇有些惋惜之意。

    戴宕一时漠然,他真有些弄不清楚,秦王这样说话,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说他不应该委身于齐国吗?

    他才来时,齐王有过交代,说秦王那张嘴,胡言乱语,不可信也。

    想到此,戴宕一笑付之。

    “秦王所言不虚,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也,如今的秦王,是霸绝天下,稳若泰山,自然是不会再有此担忧了,秦国国内,以秦王一人为尊,国外诸国,无不朝秦也!”

    很巧妙的,戴宕将嬴荡的话题给避开了,引到秦王称霸上面来了,那接下来,又就可以说秦齐之事了。

    “嘿嘿,宋国灭了,宋公是齐国的臣子,寡人倒是忘了,宋公今日是为齐国而来,不知那齐王,可有何事,要说于寡人呢?”

    对于秦王言语中的不善,戴偃是毫不在意,他只记着,此番出使的目的。

    “齐秦为东西二帝,如今又有北帝燕国,此为天下三帝,自从去年会盟以来,我王无不遵守会盟之约,互不攻伐也。

    今,有燕人攻取我齐国之地九百里,尚不归还,此举以破三帝之盟约,当日,秦王也有言在先,不遵盟约者,可共同击之,因此,我王已尽起大军,准备举国征伐燕国,如今就等着秦王,出兵相助了。”

    好一个戴偃!

    也难怪田地会派遣此人来,他这是反将一军,嬴荡要是答应了,那就等同于默许了齐国伐燕,若是不答应,那就是违反了三帝盟约,自己先说话不算数,如何还能管着齐国呢?

    不过,这能难倒才思敏捷的嬴荡吗,当然是难不倒的。

    “这昨日,寡人因口腹之欲,致使今日身体抱恙,心中烦闷,就有些怠慢了使者!”

    话语一转,就去了别处。

    秦王这样说,算什么,是找了一口拙劣的借口,再说自己刚才无礼吗?

    戴偃一思,立即有了由头。

    “秦国之强,乃在秦律也,秦律之强,乃在约也,万事万法,皆有其约,口腹之欲,也有其约也,孔子有云,食不厌细,便是此理也,想来是秦王,昨日忘记了这饭食之约,肆意为之,而致使今日腹中之乱也!”

    果然是有两把刷子,这是在说以法立国的秦王,就不能违背约法,不然则会生乱。

    这是在拿秦王的话,打秦王的脸。

    嬴荡不气,装模做样,表示认同。

    “不错啊,所以寡人今日一早就后悔,可惜无用也,这又是因何呢?”

    “秦王不知,此乃时机之约也,昨日已过,犹如覆水难收,不容更改了,秦王昨日之过,已铸成错也,只有今日谨遵,昨日之失,才可令昨日不复!”

    戴宕现在是说的口顺,接着就说了起来,他的才华,也尽皆展露。

    “嗯,那这么说来,昨日不可更也,那寡人就唯有接受?”

    “正是如此,生在苍天之下,岂能有逆天之举,昨日,今日,明日,方为顺天。”

    戴宕说教起来,还有些先生之相。

    到这里,嬴荡像是恍然大悟。

    “哈哈,宋公真是好才学也,教宋公这样一说,寡人倒是明白了,昨日之事,不可更也,唯有接受,那也请宋公转达齐王此话。

    齐国失地在前,三帝会盟在后,这一前一后,犹如今朝和昨日之比,今朝之怒,岂可迁徙于昨日之过,让齐王唯有接受也。

    齐国失地,不在我三国盟约之内,倒是这互不攻伐,可在我三帝盟约之内,寡人为三帝盟约发起之人,当执掌此约,那宋公说说,寡人是去攻齐,还是去攻燕呢,又或者去攻赵?”

    闻之,戴宕的面色,立即就变了。

    秦王不仅是以他的理论,将他说的哑口无言,更重要的,还说到了齐国的软肋之上。

    齐燕交战,对秦国来说,他们远在东方,是鞭长莫及了,而赵国可就在秦国的眼前,不管是北上,还是东进,秦赵两国,都可交锋。

    这些年来,燕国国力日盛,虽敌不过齐国,可早已不是齐宣王时,那个被灭国的燕国了,齐国要想大胜燕国,也是有些难处的,所以齐国最大的依仗,就是这赵国,西南两面夹击,让燕人难以相顾。

    但现在秦王的意思,就是要直接去攻打赵国,那这样一来,赵国必定会将注意力,转移到西方去了,那攻伐燕国中山,怕是就不行了,这么做的结果,就只能是齐国独自去面对燕国,必胜的把握不仅没了,而且还很容易陷入胶着当中。

    戴宕的神情,终于不好看起来。

    原来这个秦王,一直在和他耍。

    他不知,这也正是秦王的恶趣味所在,嬴荡就是想看看,这个风度翩翩的宋公,会不会有失态的时候呢?

    以前这样试探魏嗣,魏嗣城府很深,深藏不露,宋公应该不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