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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洛讬

    爱新觉罗·洛讬,爱新觉罗家众多宗室大将中不太知名的一个。

    洛讬的父亲是舒尔哈齐的第五子寨桑武,他父亲是个默默无闻的人,终生庇托于济尔哈朗羽翼之下,但洛讬却凭着真本事打出了地位。

    二十岁那年,洛讬第一次上战场,便参加了皇太极在晋北打败曹文诏的战斗,俘虏不少明军,两年后他便被封为贝子,在南汉山城之战中大破朝鲜勤王军。

    另一时空的洛讬在松锦之战中也立下了不少功劳,又担任了都察院承政,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然而,崇德七年八月,洛讬的一件隐秘之事突然被他自己的包衣告发,以“悖乱违法”的罪名遭到重挞,削爵幽禁。

    洛讬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可能和费扬果到底因为什么被杀一样,是永远的历史之谜了。直到多尔衮死后,洛讬的叔父济尔哈朗掌权,洛讬才被放出来。

    洛讬出狱没多久,博洛、满达海、瓦克达、勒克德浑接连病死,紧接着李定国两蹶名王,爱新觉罗家的大将剩得不多了,但不知为什么,济尔哈朗虽然把洛讬放出牢狱,却始终不肯让洛讬重返战场。直到济尔哈朗死后,顺治帝才提拔洛讬为——洪承畴的副手。

    爱新觉罗宗室大将辅佐洪承畴这么个包衣,这可以说是清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但洛讬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他没有洪承畴的本事,何况给奴才当副手也总比蹲监狱强。洛讬参加了在贵州的和李定国的决战,后来又调到东南负责和郑成功的战斗。

    在这个世界,洛讬还是那个深得皇太极信任的好侄子,他正带着六百旗军和二百绿营,向三义镇进发。

    不过,洛讬有些心不在焉。就在几天前,他发现自己的包衣都塔里私逃了。很多包衣和主子的关系是相当紧密的,都塔里就是这样的包衣,所以他掌握了洛讬的很多秘密。

    这个酷热的夏日没有一丝风,长途跋涉后的清军都有些疲累。不过,这一路上和他们所料的一样,没有西军活动。只有几个人远远望上一眼就走了,可能是西军的探子。

    洛讬的任务是试探西军河防的力度,但是,他们却有了一个意外收获。

    “贝子爷!我们找到船了!看船的贼兵都让我们杀了,总共抢了十三条船!”

    尚可喜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的船只全部集中在三义镇的码头,戒备森严,清军抢到的是给前线运输粮草后返回的船只。

    运粮并不归尚可喜管,而是由负责后勤的王应龙从扬州发出粮船,由王之仁的水师护送。王之仁这个人很有气节,可治军的能力却不敢恭维。另一时空,马士英带着他和方国安一起反攻杭州,打一仗败一仗,最后彻底把家底都输光,被勒克德浑一击即溃。屡败屡战的勇气当然是值得尊敬的,但为什么会屡败,也得反思才行。

    闯军也屡战屡败,可即便到了康熙三年,仍能让八旗兵心有余悸,董学礼这样的绿营还会被打得落花流水。可王之仁在顺治三年的时候,就已经连绿营都打不过了,八旗兵打他的部队几乎毫无损失。这绝不是因为王之仁或者他的士兵不如闯军勇敢,如果靠必死决心就能打败清军,萨尔浒之战时的刘綎何尝没有必死决心。

    闯军对于明朝降将的队伍都会加以消化,但张献忠没有那么厚的家底,投降他的明军降将大部分都是依然照领旧部,按照自己原来的那套方式带兵。

    这样一来,高下立见。

    尚可喜那边,虽然士兵也在三义镇里吃喝玩乐,赌博嫖娼,可是外围却有一道严密的警戒线,而且无令谁也不得出镇。到了三义镇之后,尚可喜便集合镇上的乡绅保甲,要他们安排腾房子,分工准备柴禾饭食,征调民夫挖壕沟、疏浚码头,甚至谁负责找妓女,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士兵不会擅闯民房,老百姓没有尚可喜的令牌也不得出门。

    西营现在的纪律已经比以前严格了,尚可喜不会直接抢劫,但是有秩序地“征调”物资还是必不可少的。乡绅保甲当然叫苦,可是一对上尚可喜的眼神,就谁也不敢说话了,至于怎么支使老百姓,那是他们的事情。要不是因为这种活得交给他们干,以张献忠的脾气哪会留着他们。虽然也给老百姓造成了很大负担,但毕竟不杀人不放火,属于老百姓熬一熬就能挺过去的水平。

    再看王之仁的这些部下,他们从前线返回之后,嫌三义镇那边有尚可喜管束,规矩太多,在三义镇河对岸随便找了个村子就住下了。他们也受西营的纪律约束,杀人放火是不敢的,然而和尚可喜那边井然有序地用“合法”方式剥削比起来,他们的作风处处透着粗暴。进了村之后到处抓鸡撵鸭,看上哪间房子,就踹门进去“借宿”,要主人搬出去。不敢公然强奸,可是看见大姑娘小媳妇便围过去调笑。

    这里是西营自己的地盘,洪泽湖的水匪已经被尚可喜招安成水师了,反抗的乡绅也让冯双礼送去乱葬岗一世游了,粮船来来回回很多次都没有危险,这些王之仁的部下根本没有警戒,为首的几个人还喝得酩酊大醉。淮安府是大码头,富商云集,但周边农村穷得很,这小村子没有多少酒,几个带队的军官没给手下人分,自己都喝了。

    如果王之仁本人在,他毕竟也是打过多年仗的人,不至于麻痹大意成这样,可是这支部队的首脑不过是几个下级军官,从未见过什么大阵仗,王之仁治军不严的恶果便显现出来了。虽说这是十七世纪,当兵的都一副熊样,就算是李自成卫队的士兵,吃喝嫖赌也是老本行,三天两头有人受罚,可熊成他们这样也太过分了。这样的军队,就算是很勇猛、很忠义,又怎么能抗清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