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夏屯兵十几万与刘备、周瑜对峙,如今已经没什么意义,裘盛心中便有了将其中一部分步兵调到巴东郡协助攻城的想法。但是又怕想法不成熟,留下巨大的漏洞让刘备、周瑜给钻空子,所以裘盛还是询问起呆瓜、田丰来。
听了裘盛的想法,田丰有些意外但也没急着反对,而是很平静的说道:“主公是想对刘备来个釜底抽薪?转移主要进攻方向?”
“可以这么说。刘备、周瑜这两只乌龟靠着江东和益州源源不断送来粮草与我军对峙,半月了,大军不得寸进实在是不合适。巴东郡虽然难攻取,但各处将官并不齐心,其实更加好攻占。我们只要坚守住江夏一线不失就好。”
看着映入眼帘的崎岖山路,想着裘盛这让人意外的话语,田丰又想了想,最后微微的点了点头。“主公,若要调兵来打,那就必须攻下巴东,不能再半途而废。而且攻下之后,不能让张鲁占了,最多让他得些财帛。再就是主公打算调多少兵马过来?请慎重考虑。”
裘盛明白田丰的意思,若是征讨巴东郡半途而废肯定会对他这‘常胜将军’的威望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不打则已,一打就要打赢。倘若巴东是裘盛带人打下的,断然没有让给张鲁的道理,只能归裘盛所有,由不得裘盛当散财童子充大佬。
“江夏有十七万的大军,其中有六万五千人是水军,也就是说还有十万五千人是步兵。步兵大营至少需要五万人驻守才能保证不出事,若是不再从其它地方调兵,主公目前能调动的人马不会超过五万人。”
这笔账一算,裘盛顿时感觉兵力有些捉襟见肘,自己家底似乎也没那么厚实。“元皓,你这账算得可让我很痛苦,似乎无兵可用了。”
“主公,五万兵马已经不少了。如今整个益州也不过五万兵马。只要节省一些,小心一些,靠这些兵马足够打下整个益州。”田丰笑眯眯的说道,满脸的自信。
这点自信裘盛当然有,于是他也笑了起来,并立刻下令要关羽率五万大军来巴东郡参战。
裘盛的大军向来军纪严明,接到命令后,关羽立刻拔起营寨,全军出发,并且在裘盛规定的时间内到达了巴东郡。
“云长,将你叫来是要啃块硬骨头,不会怪我吧?”
“主公,不是硬骨头关羽还不啃!若是完不成任务,关羽愿提头来见!”
“没人要你的脑袋。”裘盛笑道,“但那座城池确实不好打,你得有心理准备。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全都满足!”
有了裘盛的这个承诺,关羽立刻请裘盛带他去看那‘硬骨头’。关羽一看便不再说话,没了那么高的气势。只因为这城池所处的地方太过险恶,从山脚到城里只有两条道路,而且明显荆棘遍地,想上山就要披荆斩棘。若是这样做,岂能不引起守军的主意?一旦打草惊蛇,战斗又如何能赢?
“云长,现在你知道我为何称这小小的一座县城为‘硬骨头’了吧?我把兵权交给你,用什么办法我不管,只要你能攻下这城池,我就记你一功!”
裘盛从来不吝啬奖励,关羽也期待能再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所以关羽立刻答应下来,再次表示了打下这座坚城的决心。
“元皓兄,你说关羽能完成这任务吗?”裘盛有些担心的问道。
“难。”田丰飞快的且毫不掩饰的说道。看出裘盛想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快的表达态度,而且如此肯定,田丰解释道:“关兄弟忠勇、正直,从不屑奸猾、狡诈。所以即使用计也只用阳谋,不会用阴谋。如此坚城,仅仅用阳谋恐怕不够。”
算是明白了田丰的意思,裘盛眉头紧皱,“那要怎么办?他虽然未曾立军令状,但若是打不下这城池,他也会羞愧而死。”
田丰又笑了笑,表示裘盛也不要太担心,所谓‘难打下’,不代表一定打不下,何况裘盛也可以暗中帮帮关羽达到目的。
关羽也是勇谋兼备的名将,很有定力,所以他首先做的就是找来了住在附近的猎户,向他们咨询有没有其它上山的通道。因为关羽虽然有些骄傲但不认为张鲁是个尸位素餐的废物,张鲁进攻一再受挫必定有原因,谋定而后动才是上策。这样咨询了足足七天,关羽终于从一个年近六旬的老猎户的口中知道了一条山路,可以躲过守军的警戒潜入城中。
这个消息让关羽欣喜若狂,立刻将这告诉了裘盛,同时又挑选曾经当过猎户的士卒组成小队进城打探消息。
可谓历尽千辛万苦,二十名士卒终于潜入了这座小城。一进城,他们的高兴劲很快就没了。因为这压根就不该称为一座城池,而应该被称为一座堡垒,因为百姓还不如士兵多。那些百姓其实不该称为百姓,而应该被称之为‘辎重兵’。
由于情况不妙,大半人退出了城,只留下两个长的瘦小的家伙化装成乞丐,继续潜藏在城中打探情报。这样打探了两日,这二十人就一起回到大营,面见关羽并将消息都告诉了他。
知道城内的具体情况后,关羽头疼不已。因为城内城外都是铜墙铁壁,无懈可击。唯一能利用的就是那不够高的城墙,用些轻功好的人发动突袭,否则几乎没有攻下此城的可能。
因为田丰足智多谋,关羽感觉自己能力不够,于是跑去了田丰那寻求帮助。见关羽前来,田丰十分高兴,自然热情接待。
这让关羽非常高兴,心中一暖,非常谦逊的说道:“元皓先生,关某今日前来是来求教,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哎呀,关将军何必如此客气?有话就说,我田丰必定全力帮助!”
“先生,关某派人四处打探,找到了一条偏僻的上山道路,上面没有守军,但最多只能偷偷的过去一百人。我派人打探得知此城守将已经将城中百姓大多驱离,只留下一些青壮当伙夫做劳力,此城已经是个堡垒了。”
“如此铜墙铁壁难怪张鲁打不下来。你刚刚说的那条山路果真没人守卫?”田丰有些怀疑的问道。
“元皓先生,我敢肯定上面没有人守卫,因为我已经派了手下去打探。若是被守军发现,又如何知道城内的情况后却安然无恙的回来?”关羽又说道,“此城如今唯一的漏洞就是城墙不高,若是能派人进入城中埋伏来个里应外合,此城或许能够攻破。”
“关将军,守军就没有暗哨?”
“暗哨?我手下说没发现暗哨。因为其中有两人还在城内藏了两天,一直观察。”关羽说到这也疑惑起来,“元皓先生,这确实有些不对劲,那守城的明显是员宿将,怎么会不在城池内外设暗哨?难道是他的暗哨太优秀,我的手下没有发现?”
这个可能性当然有,田丰甚至怀疑是那守将早就发现了关羽的手下,只是没有兴趣抓捕这小鱼小虾,想抓条大鱼而已。
“关将军,请你再派一对人马上山打探,这次派五十人,带五天干粮,打探打探。若是真的没有暗哨,咱们就按此法偷运一百五十人上山,埋伏在城外。伺机潜入城内来个内外夹击。”
这自然是个好办法,关羽立刻同意,夸了田丰几句后便离开,下达命令去了。这次关羽亲自带队,路上还是无人阻拦,花了三个多时辰他才带着手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到达城外。
为了不让守军发现端倪,这次关羽没有从这山路附近入城,而是离那山路很远的地方。并且将山路口再次隐蔽起来,尽量让守军无法发现。
一开始都非常顺利,但上到城墙没几步,忽然一个清脆的铃铛声传来。这让关羽立刻紧张起来。在城墙上走如何会有铃铛响?事若反常必有妖,关羽毫不犹豫下令撤退。漆黑一片还是有利于逃跑,所以未等守军追来,关羽等人就已经溜得不见踪影了。
铃铛响了没多久,这座坚城就如一头巨兽一样活动起来,守军很快各就各位,搜索队也到处搜寻。这可把关羽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慢一步,恐怕他就命丧于此了。
在山林中藏了足足一天,被蚊虫叮咬不知多少次,直到第二天夜里关羽才敢借着夜色下下。下山之后,关羽可不敢去见裘盛,为求帮助,他只好又跑去了田丰的营帐。
见到被叮咬得满脸是包,一脸沮丧的关羽,田丰有些不好意思。“关将军,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亲自上山打探消息了?”
“元皓先生,若不是亲自上山,我如何会成这副模样?”关羽没好气的说道。
“关将军,还请不要生气,咱们有话好好说,有麻烦一起想办法解决。”
既然田丰肯好言好语,关羽也不找他撒气,于是点头说道:“这样最好,先生,这回我可是九死一生,至今都还心神不宁。”
没想到关羽这勇谋兼备的‘万人敌’都会用‘九死一生’这个词,田丰也不得不严肃起来,很郑重的询问事情的经过。
“关将军,你的意思是那守将在城上放置了很多小铃铛?一个不小心踩到就等于通知城内守军有人偷袭?”
“正是。那铃铛做得精良,声音非常清脆,只要触动,城中守军必定知道。上次多半是因为人不多,所以没碰触到这小铃铛,才能悄悄的进城悄悄的出城。”
“弄了半天这些铃铛就是他们的‘暗哨’,这守军真是厉害啊。如此一来,既防止了偷袭,又保证了士卒的休息。城池就不会因为守将过分疲劳而陷落。”田丰不禁感叹,“关将军,咱们先不说攻城了,你先休息休息,然后再说如何对付这可恶的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