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和鲜于辅都是胆大心细的人,一路进城都小心谨慎,即使出了地道进到那人住的府内还是非常警惕,随时准备夺路撤离。直至见到了那胖乎乎的明显没有什么威胁的家主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二位大人,请不必紧张,我与公孙度有大仇怨,绝不会联合他来害你们。公孙度那厮年前将我兄长一家的财产私吞,并将他们流放至高句丽,如今又觊觎我的财富,开始不断的找我麻烦,所以我恨公孙度入骨。即使不能杀他,也要让他一无所有!”
这理由绝对足够让眼前的胖子出卖公孙度,甚至杀了他。
“先生贵姓?我姓赵。”赵云问道。
“免贵,小姓卫,名佳,卫佳。”那胖子笑眯眯的说道。
“你的管家说辽阳城中有五千兵马,粮草够用一年?而且公孙度就在城内?我姓鲜于。”鲜于辅问道。
“是的,鲜于大人。公孙度将帅帐就设在县衙之中,要杀他,只要稍稍准备就易如反掌。”
“暗杀?”赵云面色一沉,非常严肃的说道,“我家大人光明磊落,兵家虽有诡道,但绝不用暗杀这卑鄙下流的招数!卫佳,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否则小心惹祸上身!”
虽然不认为会这就‘祸从口出’,但卫佳也明白裘盛极其不喜欢这种下三滥的办法,所以立刻道歉,转而说起城东守卫刘旭来。刘旭之所以也可能帮忙则是因为他唯一的儿子被公孙度杀了,与公孙度有杀子之仇。
弄清楚了大概情况之后,赵云与鲜于辅就去卫佳安排的厢房中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二人压根没怎么睡,都是睁着一只眼睛睡觉。
由于卫家是大家族,仅仅府中就有二十多人,所以每天都必须去采购各种各样的物品,赵云和鲜于辅第二天就化装成了卫家下人跟随那管家‘购物’去了。
说是‘购物’实际则是打探辽阳城内兵力,粮草,民心,军心,士气等各种情况。用来帮助裘盛、刘虞攻城。采购好了之后,卫管家、赵云、鲜于辅三人并未立刻回府,而是去了城东门见刘旭。
“刘军侯,你好啊。”
“卫管家,你好。城外十几万大军,我一个守城门的怎么会好?公孙度那混蛋,杀了我儿子不说还要把我安排在这地方等死,真是气死我了,恨不能生撕了他!”
“刘大人,慎言,慎言,祸从口出啊!”
感觉卫管家的话有道理,刘旭强咽了口气,说道:“卫管家,这两个兄弟怎么没见过,你家新来的下人吗?”
卫管家狡猾的笑了笑,“刘大人,反正现在城外联军没发动进攻,你不如随我去喝两杯?”赵云与鲜于辅也笑了笑。
虽然只是一个小军侯,但刘旭还是聪明的,看出来赵云和鲜于辅二人不寻常,他也正感觉乏味得紧,于是便同意了。到了一个小酒馆,要了个包间,几壶酒,一些零食。
“二位,请问你们是····?”
“鄙人刘虞大人手下鲜于辅。”
“鄙人裘盛大人手下赵云。”
一听这话,刘旭如同屁股被针扎一样跳了起来,指着卫管家、赵云和鲜于辅三人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笑眯眯的看着刘旭,赵云很平静的说道,“刘大人如此聪明难道看不出我们什么意思?”
“就是,刘大人必定看出我们为何而来。”鲜于辅也是一脸笑容。
“卫管家,他们怎么进城的,难不成你要反叛?”
“反叛?刘大人,你的话很好笑。公孙度对卫家做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家主兄长一家如今被流放高句丽,我家主也是朝不保夕,我们不过是自保而已。何况反他公孙度有何不可,又没反叛大汉!”
这一通话说得刘旭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你们是想我配合攻城?”
“就是如此,我们相信刘大人不是那种奸佞小人,不会将我们进城的消息告诉公孙度。如今城外有十几万大军,粮草充足,他又与你有杀子之仇,相信你知道该如何办。”赵云笑道。
卫管家、赵云说得都有道理,而且这是报杀子之仇的最好机会,于是刘旭立刻同意了下来。不过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公孙度英勇善战,知进退,绝不会死守一城,所以要小心他逃走。
这确实是需要注意的地方,破城相对容易,但要抓公孙度则很难。错失这个机会,以后恐怕就再没有了。赵云与鲜于辅都表示一定会将这告诉裘盛和刘虞,尽量做到在辽阳就活捉或者杀死公孙度。
有了这个承诺,刘旭便彻底放开了,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甚至包括公孙度的作息规律。
知道这些之后,赵云与鲜于辅兴奋不已,如今夺取辽阳不是问题,唯一要思考的就是如何不让公孙度溜了,在这一场战斗中活捉或者杀死公孙度,不让他有重整旗鼓的机会。
到了晚上,赵云与鲜于辅借着地道出了城,回到军营之中。
“情况怎么样?”刘虞率先开口问道。
“刘大人,情况非常好。那人是卫家管家,他家主的兄长一家被公孙度流放到高句丽,他家主本人也朝不保夕,所以才投奔我们。那城东守将刘旭就更加可靠,因为他的独生子被公孙度给杀了。刘旭与公孙度有杀子之仇。”鲜于辅眉开眼笑的说道。
有这么大的仇怨难怪二人愿意帮助裘盛和刘虞。
“那地道怎么样?一次最多能潜入多少人?”
“裘大人,如果想不被发现,一次最多潜入两百人,毕竟卫府只有那么大。城中宵禁,太多人藏不住。”赵云答道。
“两百人?够了。还是按上次一样,放火,造谣。再就是强攻南北西三座城门,在关键时刻要那刘旭开东城门接应。”裘盛稍稍思考一下就说道。
在裘盛与刘虞就要安排攻打辽阳城时,赵云开口道:“大人,那卫佳和刘旭说公孙度不仅英勇而且不死板,如果打不过他会果断放弃辽阳,所以要小心他逃跑。”
逃跑?这可让二人感觉有些麻烦,如果真让公孙度跑了,以他在辽东的根基必定可以重整旗鼓,再给裘盛和刘虞制造麻烦,所以必须抓到或者杀了公孙度才行。
“刘兄,你说怎么办?”
“简单,困城就好。”
裘盛虽然勇谋兼备,但是不懂‘困城’什么意思,于是不耻下问。
“裘兄弟,他公孙度不是依托辽阳城墙抵御我们?我们则可以在辽阳城外再建造一个更大城墙,完全将辽阳城围困起来。辽阳城的用水是靠太子河,咱们在上游建一个水坝,断了辽阳城的用水,不愁辽阳不破,公孙度不被擒。”
这‘困城’之策可够狠的,其余的还好说,断了城内供水,辽阳城岂不不攻自破?区区几口小井绝对远远不够。
于是裘盛立刻下令:十日内建造起一扇墙将辽阳城四面围困。二十日内在太子河上游建造起一个简单的水坝,断了辽阳城供水。
为了让城内军心尽早瓦解,裘盛还很可恶的在新建的土城墙下摆起了流水席,让所有的士卒就在那吃饭。尤其这中间还有不少汤菜,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刘虞是个老实人,见状有些不忍,于是说道:“裘兄弟,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城中士卒本就没水喝,已经很可怜,你还要咱们的士卒表演大口喝汤,有些甚至还浪费水,是不是太过分了?”
“刘兄,你这话才不厚道。断了城内供水的计策是你出的,如今怎么来做好人了?何况我这么做只是要尽早瓦解他们的军心,并非真要杀他们。他们早一天开城投降就少受一天苦啊,对吧?死扛才是不智,才会多受苦。”
说‘歪理’说不过裘盛,刘虞只好愤愤的闭嘴,选择回帅帐休息。
见状,呆瓜说道,“大哥,你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厚道,人家在城里喝口水都要争,咱们在这里大口大口的喝汤,喝茶,你还要我们浪费水···”
“你是想说我恶毒?”
“小弟不敢,只是感觉这样做不合适,刘虞大人已经不高兴了,你是想要他归附的,如果他鄙视你的为人,如何还会归附于你?那岂不是痴人说梦?”
前两句裘盛不以为然,不过听到后面,裘盛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下令:停止流水席,不许浪费水。转而喊话给城内士卒,只要投降就能喝足够的水,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回到帅帐之中,见刘虞还是一脸不快,裘盛笑道:“刘兄还在生小弟的气?小弟已经撤销流水席,不再浪费水了。并且告诉城内士卒,只要投降就有水喝。我看咱们可以讨论偷袭辽阳了。”
既然裘盛都撤销了这可恶的流水席,刘虞便不再计较,转过来与他商量起攻城了。如今城内军心已经临近瓦解,只要潜入两百人,那刘旭又按计划行事,夺取辽阳再简单不过。稍稍商量之后,还是按之前‘攻三缺一’的计划来。
当晚,赵云、关羽、鲜于辅三人带领两百精锐通过地道潜入辽阳城。第二天一大早,裘盛、刘虞便指挥大军猛攻南、北、西三座城门,独独留东城门不怎么打。
公孙度因为城中缺水而被弄得不再冷静,无法正常思考。毫不犹豫就将东城门的守卫调走一批,支援受压力最重的西城门。
从第二天一大早打到第三天中午,裘刘联军死伤足足五千多,进攻才停止下来。
本以为这是休战的时候,谁知却是城内起乱子和刘旭开城接应的时刻。累了一天多,守军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够了,如此内外夹击,辽阳自然失守。
果如卫管家所言,公孙度十分果断的逃离辽阳,可惜的是公孙度仍旧是瓮中之鳖,最终在城东三里的官道上被生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