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其实很简单,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张小蓉、巧儿、呆瓜几个听完裘盛的话后纷纷大骂苏仁德厚颜无耻,贪得无厌。
张小蓉这个大小姐更是恶狠狠的说绝不可以给苏仁德一枚钱,要让他干瞪眼。这当然只是个笑话,但也让裘盛几个笑了笑,在不爽的时候来了些快乐。
“钱肯定还是要给那苏仁德,但是肯定不能给那么多,咱们不能太老实,否则会被认为是软柿子,是傻子,就更容易被欺负。”裘盛很郑重的说道,“若是苏仁德一个长史我们给那么多,王廷瓒和杨垚我们却给那么少,这肯定会引起二人的不满和误会,对我们会极为不利。到时候杨垚就不会尽全力帮忙练兵了。”
“若是王廷瓒和杨垚我们也给那么多,那就更不可能,不仅这段时间我们等于白干,而且财不露白,一旦这么大一笔财富露了,肯定会给咱们引来大祸患。”
“大哥,那怎么办?”呆瓜明显没有办法,只能有些焦急的问裘盛。
一时之间裘盛也没什么办法,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绝不能按苏仁德说的办,必须按他们之前商量的办。
“少爷,要不咱们干脆就将咱们的这些担心告诉苏仁德?”巧儿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将担心告诉苏仁德?这是什么荒唐的办法?裘盛、张小蓉、呆瓜三个都没明白巧儿的话是什么意思。何况将这些担心告诉苏仁德有什么用?他会体贴裘盛从而减少索求?这不是痴人做梦吗?
虽然三人一开始认为巧儿在胡说八道,但细想巧儿从来就很聪明而且稳重,所以并未很快就否定她的意见,只是催她快点说出具体的想法。
“少爷,巧儿的意思是告诉苏仁德,如果他要得太多就会侵犯王廷瓒和杨垚的利益,会和二人结仇。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相信以苏仁德的狡猾还是能领会得到少爷的言下之意。若是他还是不肯少要,咱们可能就真的只能另想他法了。”
原来是暗示苏仁德如果要多了好处会引起王廷瓒和杨垚的不快,这个办法倒确实可行。毕竟就算是执金吾本人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夺取王廷瓒这郡守的财富,何况是苏仁德这执金吾的小舅子?
“小蓉,苏仁德那混蛋开口就要五百缗,可我们只打算给一百二十缗,中间差距还是太大,你认为要不要提高一些?你这个官家大小姐应该更清楚。不过我得提醒一下,不要带丝毫情绪,要冷静的思考思考,毕竟咱们暂时还是不要与苏仁德这家伙翻脸,咱们本身力量还不够,盟友也不够···”裘盛说道。
打算继续滔滔不绝讲下去时,张小蓉打断了裘盛的话,坚决的说道:“最多一百五十缗,绝不能给他这长史的好处比给郡守的还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王廷瓒知道了,他必定记恨我们。不过咱们最好先去给王廷瓒和杨垚送了好处,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果他们对我们送的还满意,那就会站在咱们这边,这样就更好了。”
确实,如果想对抗苏仁德就得将王廷瓒和杨垚给拉过来,光靠两句提醒的话是不够的。故而在商量完之后,裘盛立刻提着价值不菲的礼物去了王廷瓒府上。
多半是因为多年驻守边疆,与匈奴人时常交战,王廷瓒也是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绝对是一员勇将,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裘盛的名字王廷瓒也是听过的,因为他知道裘盛献上马镫和马蹄铁的事情,对裘盛也很欣赏。
“裘盛,今天你来所为何事?”
“大人,卑职这段时间走镖赚了些东西觉得挺有意思,所以带来献给大人,希望大人喜欢。”说完,裘盛便命呆瓜将价值一百五缗的财宝送了进来。
既然是郡守,王廷瓒当然见多识广,知道裘盛送来的东西很有价值,而他本人也不很贪婪,故而对裘盛送的很满意。这自然让裘盛非常高兴,悬着的心降下来一半。
由于身份不高,王廷瓒这郡守又繁忙,故而裘盛送了东西便立刻离开并未多做停留,飞快的又去了杨垚府上。
对于裘盛,杨垚是非常喜欢的。故而一听裘盛来拜访,杨垚并未摆上官的架子,反而是倒履相迎。见杨垚如此看得起自己,裘盛非常高兴,于是偷偷的将原本要给他的价值一百缗的财富加了一些,到了差不多一百三十缗。
武官一般对钱财是没多少概念的,收到裘盛送来的这些好处当然更加高兴,都感谢起裘盛来。
“裘盛,大哥没想到你如此有情义,多谢了。大哥问你你有没有送些给王郡守和苏长史?他们二人可不能漏了,否则会出事。尤其是给那苏长史的,恐怕都不能比郡守少。”杨垚很诚恳的说道。
“大哥,小弟请问王郡守和苏长史那我给多少合适?”
“给王大人的只要比我多一点就好,但是苏长史那我就说不定了。他贪得无厌是人所共知的,大哥给不出答案,对不住了。”
早就知道了苏仁德那的答案,加上杨垚如此关心自己的实话实说,裘盛当然不会不满,反而非常感激。裘盛只希望如果苏仁德要对他不利,请杨垚联合王廷瓒帮一帮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杨垚收了好处,又与裘盛称兄道弟,自然答应会在裘盛有麻烦的时候尽量帮忙绝不袖手旁观。
办完这两件事情,接下来便是最后的事情——去苏仁德府上。
裘盛心中当然不会痛快,但是痛快也得去不痛快也得去,而且还得带好礼品去,故而回家挑了几件价值不菲的宝物去了苏府。
见裘盛几乎是空手而来,苏仁德这贪得无厌的家伙心中怒气横生,表现在脸上则是面如黑铁、双目圆瞪,一身的戾气。
“裘盛,你怎么今天来?离我们约定的时间不是还有几天吗?莫非你诓骗本官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五百缗?不过你两手空空,似乎并未带来。”
进门就是问钱,你这家伙是从钱眼里蹦出来的?还是祖上八辈子当乞丐没见过钱?裘盛心中暗骂。
“苏大人,您要的,卑职都给您带来了。”裘盛非常谦恭的说道。
接着就从袖套里掏出了几个非常精致且贵重的玉器来。虽然说不上价值连城,但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看到这些,苏仁德脸色才算好了些。等裘盛将东西都拿出来之后,苏仁德还是有些不满的问道:“就这些?”
“大人,就这些。这些东西至少价值一百五十缗钱,应该不少了啊。”为了不刺激苏仁德,裘盛带着些哭腔说道。
“裘盛,你戏弄本官吗?忘了本官是要多少?本官是要五百缗,不是区区一百五十缗!给我滚!我还给你五天时间,若是拿不来剩下的三百五十缗钱,你不光别想做官,你还要坐牢!”苏仁德怒骂道。
果然是贪得无厌,阴狠无比,当面就是威胁罢官坐牢。因为早有准备,所以裘盛并未慌乱,而是平静的表示钱不可能再有,因为本来就没有。
没想到裘盛不惧威胁,这让苏仁德有些意外,但绝不会就此罢手,于是就开始吹牛逼。说这雁门郡就没人不怕他,没人不服他,就是王廷瓒这郡守在他面前都要自称‘小弟’,京城的执金吾是他结义兄弟铁哥们。
若是别人肯定会被苏仁德唬得一愣一愣,可惜裘盛不是别人,对苏仁德的底细一清二楚,故而并不害怕,只是谨慎对待。
“苏大人,卑职这次确实没弄多少,你知道的估计都是道听途说。这样吧,如果大人不满意,卑职愿意再加三十缗钱,或与之相当的宝物。还请苏大人不要让卑职太为难。”
“苏大人,雁门郡里还有王郡守和杨校尉是卑职必须照顾到的,若是按大人的要求,卑职走镖非但一点好处捞不着,反而还要欠下一屁股债,这怎么能行啊?”
冷眼一瞥,苏仁德说道:“王廷瓒和杨垚拿多少我不管,但是我的好处要按我要求的来!看你说得也有些道理,那我就减少一些,四百缗。这是底线,若是没有,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其实裘盛最讨厌的就是苏仁德这样的靠裙带关系上位且毫无能力和德行的官员,只可惜如今他能力不足,否则必定会当场就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既然谈不成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于是裘盛只好虚与委蛇表示会去筹钱,飞快的离开了苏府。
出了苏府裘盛便不顾身份的谩骂,巧儿见状立刻阻止,害怕被苏家门房将这些报给苏仁德,让苏仁德真的要对裘盛不利。
“少爷,怎么了,没谈成吗?”
“那个混蛋,我都答应给他一百八十缗钱了,他居然说底线是四百缗钱,若是给不出来便会将我革职甚至害我去坐牢!”裘盛怒气冲天的说道。
“他怎么可以这样?都要这么多了还不知足?比给王廷瓒的还多了啊!”巧儿也非常不满的说道,“少爷,别管这些,回家去说。张小姐或许有办法。”
在外面毫无益处,似乎真的只能找张小蓉,裘盛只好压着满腔怒火回去了。
见裘盛一身戾气的走进来,张小蓉知道事情办砸了,多半是苏仁德贪得无厌将裘盛气成这样。
“盛哥,那苏仁德不肯?”
“不肯。”
“他要多少。”
“最少四百缗钱。”
听到这个数字,张小蓉也是惊讶得双目圆瞪,大骂苏仁德不知廉耻,绝不能纵容他如此胡作非为。
“不给他不行啊,小蓉姐。如果不给他,那家伙就要将这些事情抖出来。少爷轻则罢官重则坐牢啊!”巧儿很担心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把裘盛的真实身份亮出来,我看他有没有胆子对付绣衣使者!”
“别胡说八道,绣衣使者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说!只要还有解决办法就要隐藏!”裘盛很不客气的说道。
当然不喜欢这么被训斥,但是想了想裘盛刚刚肯定受了不小的委屈,张小蓉还是没有与他斗嘴,而是闭口不言。
此时呆瓜说了两句,‘文的不行就来武的。难道只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话隐约让裘盛想到了些什么,没多久他便恶狠狠的说道,“呆瓜,你言之有理。我打算今晚给他送一把好匕首,一只好山鸡,一件破烂的匈奴族的衣服去。”
“盛哥,你是要恐吓他?”
“是啊,呆瓜。你自己说的‘文的不行就来武的。难道只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就来武的,也来恐吓!”裘盛邪恶的笑了笑,“我倒要看看到底谁先扛不住!”
这办法自然有不小的风险,但都是少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几人立刻同意了裘盛的办法,约定晚上一起去送这份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