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盛不是那种喜欢将事情全部都揽着干的人,他是能偷点懒就偷点懒,所以他就将消除谢县丞疑问这件事情一股脑的全扔给了刘县令,他自己则带着张小蓉他们离开了。
对此举动刘县令也不在意,因为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他也就不够资格当一个县绣衣使者的领导者。
带着一百多人的镖队开往居庸县,裘盛很谨慎,他可不想再被土匪打劫。即使有土匪劫道,也要首先发现,不能被打个措手不及。毕竟铁牛说得很明白,一路上至少还有两股土匪,也可能到处都是土匪。故而裘盛弄了个最谨慎的办法:侦骑三十里,昼伏夜行,绝对的军事化管理。
一路上明显有不少饥民在打裘盛这支镖队的主意,只不过看到这么一大帮身强体健的镖师,这些饥民最终还是打消这不切实际的贪婪的想法,裘盛他们便有惊无险的进了居庸县城。
一进居庸县城就和之前进道人县一样,首先找到县内最大的客栈住下,将货物保护好,接着就是吃饭和休息。
由于都是一帮粗人,也就裘盛和张小蓉读过书,所以满耳充斥的都是脏话。裘盛尚能容忍,张小蓉这大小姐却无法容忍。和上次一样,拉着裘盛一起到了外院休息。
看到张小蓉不痛快的样子,裘盛明知故问:“大小姐,怎么了?似乎你很不高兴啊。”
“他们说话怎么那么没讲究?几乎每句话都要带脏字?难道没人教他们说话要礼貌吗?”
“难怪上次在道人县你就跟我一起走,原来不光是与我讨论问题还有躲避他们的打算。小蓉,你可够聪明的。今天你不说出来,估计我永远猜不到你有这个打算。”裘盛佯怒道。
此时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没成想居然还受了裘盛的‘气’,张小蓉有些委屈的说道:“胡说!上次绝对只是讨论问题,这次才是因为受不了他们的没有教养!我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工于心计的女孩!何况就算我真那么想你不也应该安慰我吗?怎么可以生气?”
细细的想了想张小蓉的这些话,裘盛只好说道:“好吧,我相信你的话也认同你的话。小蓉,我们都应该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刘黑心他们就没读过书,一帮都是粗人,即使满口都是粗话也很正常。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只要他们忠心耿耿、心地善良,其它细枝末节不必计较。更何况在他们那你如果还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肯定会被排挤,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一通‘歪理’说得张小蓉没了脾气,但还是有些不服气,“难道他们就不能稍稍礼貌些吗?少说两句粗话不行吗?”
“当然可以,比如在你父亲面前他们就礼貌多了,只可惜你不是你父亲。我也不是你父亲。”裘盛笑眯眯的说道。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威慑力’不够,张小蓉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作罢。在她这么哭丧着脸的时候,裘盛忽然想到了一个曾经被忽略的地方,一个能让张小蓉自动退出行动的办法。
“张大小姐,你说你受不了这帮兄弟的污言秽语?”
“当然!”
“既然如此,有一个地方你就不必去了。”
看着裘盛那一脸的‘奸诈’模样,张小蓉心中顿时感受到了忐忑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奸诈的笑容必定和针对黑熊的行动有关。
“什么地方?告诉你,别想甩开我!”张小蓉‘恶狠狠’的立刻发出警告。
“别急躁啊,平静点。我要强调,如果你果真受不了这些污言秽语,那就是你自己甩了自己而不是我甩了你。”裘盛笑道,“那种地方充满的就是这些东西。比你刚刚听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哦。”
为了让张小蓉知难而退,裘盛模仿起那帮青楼常客说话起来。不住的对张小蓉喊‘小美人’、‘小宝贝’、‘蓉儿’。听得张小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一阵阵的作呕。最后忍无可忍的打起裘盛来了。
这可受了天大的冤枉,裘盛立刻抓住张小蓉的手表示抗议,并说如果张小蓉再胡闹他也就胡闹。
丝毫不怀疑裘盛敢胡闹,所以张小蓉立刻安分下来,怒气冲冲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坏,就会欺负我?为了让我不参加行动连这么恶心的手段都能用?”
恶心的手段?看来是得眼见为实了。裘盛无奈的说道:“好吧,待会晚上我便带你去居庸城内最大的青楼逛逛,看看我所言是否真实。看看你又是否能够忍受。若是不能,那就不必参与了,如何?”
这当然是一个折中的好办法,张小蓉点头同意,并且自信满满的表示绝对可以忍受,裘盛绝对是在诓她。为了更好的去‘逛青楼’,张小蓉在和裘盛交流完之后就去休息,只等夜市开始。
其实青楼也分等级,裘盛为了让张小蓉知难而退,便向客栈掌柜寻求帮助。
“掌柜的,你们这有几家青楼?”
“有两家,一家栖凤楼,一家媚春阁。”那掌柜的笑道,“这位少爷,两家档次都不错,都有未经人事的女娃,价格也不贵,可谓价廉物美。”
“档次不错?琴棋书画都懂是吗?”
“正是如此,她们被青楼老鸨买来从小就请先生调教的,都很不错。那里的客人也都很有身份,不会胡言乱语。”
这个答案裘盛可不喜欢,若真是这样就无法让张小蓉知难而退了。眉头一皱,右手一抬,裘盛问这居庸县有没有什么不入流的青楼。
一听这话,那掌柜的脸色立刻差了不少,眼神中还有不少鄙夷。但裘盛也是大客户,这样的人千万不能得罪,故而掌柜的立刻又说出了一个叫‘花粉巷’的地方,那里就都是些不入流的暗娼了。客人也都是些不入流的佃户、杂工。
正合我意!裘盛连连点头。问了地点,他便打赏了那掌柜二十枚钱让他离开。又喝了一杯茶,就将呆瓜和刘黑心叫来商议,“我想到一个法子让张小蓉不掺和,刘黑心,我要你的帮助。”
“大人果然厉害,请问是什么好办法?”
“刚刚张小蓉说讨厌你们满口粗话,我便告诉她青楼之中到处是这样的情形,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就和她约定,今夜带她去青楼感受感受,看看她到底能否忍受。”
“这办法还过得去,比小姐要潜入当丫鬟的胡搞好多了。这何必与小人商议?”刘黑心一脸疑惑的问道。
于是裘盛便将会带张小蓉去最低阶的‘花粉巷’的打算说了出来,不出所料,刘黑心果然一脸不快。估计如果裘盛不是张邈赏识的官员,又对张小蓉有救命之恩,刘黑心现在就会抽出刀子和他拼命了。
“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刘黑心此时面如黑铁。
“四个字‘知难而退’,我只要张小蓉看见那些丑恶,看上两眼她就会受不了,接着便会自动退出了。到时候咱们装成青楼的客人去刺杀就好。”
“大哥,这样恐怕不好。”呆瓜开口道。没想到呆瓜会出来阻拦,这让裘盛非常意外。呆瓜虽然不聪明,但是是裘盛的铁兄弟,他要说话当然必须同意,于是裘盛询问其中的原因。
“大哥,张小姐不过才十四岁,让她看见这些东西会对她有很坏的影响。具体是什么呆瓜说不好,但是那种太差的地方还是不要去,要去也得去高档点的。”
给了呆瓜一个感激的眼神后,刘黑心说道:“大人,呆瓜也这么说,你就别带小姐去那花粉巷了。”看出了裘盛心中踌躇难定,刘黑心又说道:“大人不必担心,小人敢担保小姐绝不会喜欢那里,在那青楼之中待不住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吵着回来。不因为其它,只因为那些人虽然都衣冠楚楚,但其中的淫词亵语也很不堪入耳。即使没有那些粗话也会让人非常不痛快,甚至更讨厌他们的虚伪。”
“好吧,那就去栖凤楼,让张小蓉长长见识。无论她是否能知难而退都不去花粉巷。”裘盛最后做出决定。
这当然是个好决定,刘黑心非常高兴,也很诚挚的表示出对裘盛的感激。毕竟如果裘盛坚持己见,他也束手无策,而且张小蓉肯定不会怪裘盛带她胡闹。
很快就到了晚餐时间,由于心中有事,张小蓉难得的改细嚼慢咽为胡吃海塞,硬是在一杯茶的时间内吃完了饭,并催着裘盛他们带自己去青楼逛。
在张小蓉火急火燎的要跑去青楼时,裘盛一把将她抓住,低声骂道:“就这么去吗?不想想还要干什么?”
还要干什么?转念一想,张小蓉便明白了裘盛的话,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是的哦,好像是少做了些事情。”于是跑进厢房化起装起来。没多久,从厢房之中出来了一个英俊的小哥而非一个俊俏的丫头了。
其实这样还是让人感觉有些不太合适,因为张小蓉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其实不过十二三岁的男孩那么高。一个这么丁点大的‘男孩’跑去逛青楼,家中老人得是多么不负责。
很快就看出裘盛想反悔,张小蓉横着眼睛说道:“七尺男儿要言而有信!”
千算万算少算了张小蓉的身高,裘盛无奈的点了点头,和呆瓜几个领着她去了栖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