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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兄弟们抄家伙,跟我来——!

    位于西京市远郊的星源钢铁厂创建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这是一座有着三十多年历史的炼钢厂,为西京市这些年来的发展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张腾仁已经到了奔三的年龄,是从外地来到西京打工的汉子,目前是星源钢铁厂的一名普通炼钢工人。

    一米七六的瘦高个,身上都是腱子肉,手脚麻利干活勤快还乐于助人,张腾仁在厂里一直都有着很好的人缘以及很高的人望。

    这不,厂里已经有了风声传来,不久之后炼钢厂就要搬迁,搬迁过后就给一线工人加薪,更是会在老员工中选拔一些人成为厂里的初级管理者。

    而张腾仁是厂里公认的优秀员工,他的晋升那是毫无疑虑的。

    话说白了,外出打工就是图个钱,能够赚到钱保障一家妻儿老小的基本生活,然后再向着更好的生活奋斗,就是大多数人的愿景了。至于升职不升职的,那倒无所谓,加薪是最实在不过的了。

    张腾仁没多少文化,小学毕业的他只会写几百个常用的汉字,还是他的母亲逼他天天练习这才死记硬背记下来了。他的妈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学或许可以不上,但读书决不能停。

    幼年时的张腾仁最喜欢看的就是西游记三国演绎还有水浒传,一本书能翻来覆去的看上十几遍都看不腻,读起来依然津津有味。

    也是如此,张腾仁比其他人更加重视‘忠孝仁义’,最好打抱不平。

    如今的张腾仁十分感激母亲的教诲,依然牢记母亲常说的那句话,保持着读书的习惯。

    这一天上午,北风呼呼的吹着,高挂在空中的太阳似乎只剩下了照明的作用,让人感觉不到温度的存在。

    已经到了元旦了,就连空气中都似乎有着一丝喜庆的味道。

    张腾仁连续上班一百来天,就是为了这个元旦假期在家好好陪陪母亲,今天就要出发回去了,此时他刚站在了工厂的院子里。

    “外面是怎么回事?”

    张腾仁驻足,隐隐约约听到了工厂外的喝骂声。

    马上就是元旦了,元旦过后没多少天就是春节,越是临近年底,街头上的扒手越多,光天化日之下的抢劫强盗行径也不少。

    为啥?

    当然是要回家过年啦,没钱怎么回家过年?没钱回到家里怎么显摆?没钱回到村里不就被人看扁了?

    张腾仁瞥了眼靠在墙边的一根铁棍,又下意识的捂了捂衣服口袋,兜里揣着的三百块钱可是干了三天活儿的工资嘞,可不能被人给抢了。

    这年头可不太平呐,村里的地痞流氓之类还不少,远近十里八乡的都是他们的地盘,有些还专门讹诈外地人,收取过路费保护费,美其名曰‘平安费’。

    “腾仁哥,外面又是那群混混过来了!”

    张腾仁正放下心来的时候,从大门附近向着厂里跑来的王春杰喊了一嗓子。

    王春杰那是厂里出了名的大嗓门,这一嗓子喊话的效果那是杠杠滴。

    “那帮人又来了?妈的,当我们好欺负啊?!”

    “我草他大爷,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啊!”

    “腾仁哥,你说咋办,我们听你的!”

    “对,腾仁哥,你脑子最好使,打架也猛,我们都服你!谁要是不服,哼,那就是跟我小碟过不去——哎呦!”

    “去去去,一边儿玩去,才十七岁的小娃子瞎凑什么热闹。”

    。。。

    张腾仁看着厂里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的工友们,心中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

    犹记得在这座炼钢厂里干活儿的这五六年时间里,工人们与十里八乡的混混流氓地痞等不务正业的社会闲散人员对峙了数次。

    要不是工人们一直抱团,结果肯定不是对峙而是一边倒的被教训了,被教训的当然是他们这些外地来的工人了。

    上一次双方对峙还是在大半年前了,起因是王春杰在回厂里的路上买了包烟,路上说了句“这烟不错啊”,正巧被在工厂外街道上晃悠的混混们听到了,很快几个混混就拦住了去路,瞅了一眼他手里的烟不说话。

    这意思明摆着了呗。

    王春杰虽然感觉胸口憋着一口恶气,但是人在外地却也不想惹麻烦。挤出笑脸拿出了五六根烟,想着每人一支烟,就当提前给他们上香了。

    “这什么破烟呐?绿喜??什么玩意儿!草!”

    “你他妈存心耍老子是吧?!”

    这混子还以为是中华芙蓉王什么的烟呢,结果一看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顺手就给丢了出去。

    工厂就在眼前,王春杰当然不惧这几个混混了,他只是不想惹事而已。

    混混们当然不甘示弱了,一个电话呼啦啦来了一帮人。

    双方就这么僵住了。

    待到混子们这一片的头目,一个叫雄哥的人坐着小车慢悠悠的到了后,听小混子讲了事情的起因立马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干净利落,工人们懵了,其余的混混们也都懵了。

    雄哥是不是搞错了,怎么打自己人啊?

    “一帮穷酸的工人连点油水都没有,就为了根烟你还把老子都给惊动了,你他妈的是猪脑子啊!老子真想看看你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还不都散给我散了!”

    雄哥都发话了,混混们当然是作鸟兽散了呗。

    这也是张腾仁他们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雄哥,这个地痞流氓的头目。

    也是从这次过后,张腾仁他们就彻底明白了,不是这群混混不敢动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没什么油水可捞,人家看不上罢了。

    张腾仁推断,这个雄哥的背后肯定还有着更厉害的人物,否则,光是凭这些混混的智商竟然还懂得挑肥拣瘦?

    如今大半年过去了,双方之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准确的说,工人们也都会尽量避开这帮混混,颇有些退避三舍的意思。

    ————

    当然,心中感动归感动,张腾仁自己还纳闷呢:自个就打算趁着过节出去祭祭五脏庙,买些烟酒小吃回来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这连工厂的大门都还没出去呢,总不会是自己招惹这群混子了啊?

    王春杰这个大嗓门只是叫唤了一嗓子,眨眼的功夫厂里就有十来号人聚起来了,还有一些在岗了。

    十几个都是小伙子顺手抄起了厂里的铁棍铁棒等东西,一个个就像出征前的战士一样只等着张腾仁开口了。

    工友们的阵势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了:被这些混混们一直压着,这口气他们咽不下!

    眼见着周围的兄弟都是憋着口气,张腾仁他自己又正是当打之年,那还怕什么?!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他妈的谁怕谁啊!兄弟们抄家伙,跟我来——!”

    张腾仁一撸袖子,抄起了一根钢棍,一马当先向着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