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一根淌着烛泪的蜡烛发出微弱的黄光。
有着斜屋顶的木屋里,空间显得局促狭小,被一群来势汹汹的杀手这样俯身打量着,邪眼却并不感到害怕。身体的状态好像太久没睡,所以脑袋就开始出现奇怪的幻觉,这些人的到来,让他涣散的精神重新凝聚到一起。
“喂,你就是那个私生子?”其中一个矮壮结实的男人,紧皱着眉俯身盯着邪眼。
这个词很常听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就是自己,邪眼没承认也没否认。讽刺的是,刚刚在迷迷糊糊睡过去之际还在跟自己打赌,一定能活下来。结果似乎才刚过几分钟就被惊醒了,被一群不速之客。
“真没想到,王室血统中,竟也会诞生出这种怪物。”巴丁低头看着邪眼,心惊的同时,在思考该如何将这样的怪胎归为何类。
私生子看起来肌肤苍白,脸上和细瘦的手臂上满是一层层紫色、蓝色、黄色的淤血,一只耳朵下方还有干涸的血迹。他虚弱的状态给人一种一碰就碎的感觉,眼睛里同时被血汁浸红,让人让人感到无尽的诡异。
“这双眼睛……只是刚刚冒过血而已。”
矮壮结实的男人耸耸肩,仿佛刚刚让他紧张的这一点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喂,你叫什么名字,小子?”
听到这句话,巴丁转向其他人故意透露说:“我听说他没有名字。不但没有高高在上的王室名字来塑造他的人格,甚至连可以用来骂他的乡下小名也没有。没错吧,小子?你有名字吗?还有你是得了什么怪病,你这副鬼模样让仁慈的诸神看了都会受到惊吓。”
邪眼注意到一行人的打扮——斗篷、靴子、皮背心、长裤,全都是黑色的,手里提着出鞘的长剑。
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便应该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眼光绕过矮壮的男人盯着巴丁,邪眼的瞳孔中似乎藏着一把刀,缩瘪干裂的嘴笑起来苍白诡异,“是文森特对吗?是他雇佣你们来杀我的,难道连一点宽容的余地都没有吗,要知道我毕竟也算是他的亲侄子。”
巴丁没有应答。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个看起来十分虚弱,似乎被某种恶疾折磨的体无完肤的小孩,说话的方式以及他的态度统统让巴丁暗暗感到了惊奇。
想到要让对方受折磨而死,巴丁也不着急动手。他走过邪眼身边,用桌上那根快烧完的蜡烛重新点一根蜡烛,房间里的光线由此变亮,“马匹、猎犬,纳丁替他的主人照顾这些牲畜已经好几年了,而且照顾得很好。但是你这个私生子,哎,我可一点都看不出他尽职了。”
“一板一眼的伊斯雷尔的意外作品。五官长得跟他还满像的,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小子,你妈妈是谁?说出她在哪里,我们很好奇把前任储君的女人压在床上是什么味道。”总共六个人,除了坐在邪眼对面的,其他五个人在桌旁围了一圈,好奇地瞥上一眼,但矮壮男人的话,显然令众人变得亢奋起来,因此不约而同靠近想听清楚答案。
但没有答案。
对于邪眼来说,失血过多让他很虚弱,能不能挺过今晚都是未知数。
他还从自身的数据得知了,巫师是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的职业,一级巫师就是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
一级巫师能干吗?天气热的时候从空气中抽出点水分给自己解个渴?亦或是需要照明的时候从手指借个火?邪眼发现,他的职业之路已经被堵死,原本的计划被打乱导致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尽量控制自己,“我虽然是个小子,但我的身上还是流着王室的血。不管是不是私生子,我总归是前任储君的亲生儿子,继承悠久的王室血脉。你们现在做的这件事是错的,同时贬低了自己的灵魂和信仰。懂吗?”邪眼的声音感觉起来粗嘎沙哑。那股即将来临的黑暗压着他的头脑,使之几乎晕厥。
“呵呵,王室就比普通人高贵吗?还不是一样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剑穿过心口一样流的是红色的血……”他顿了顿,“或者不是穿过心口而是穿过你的直肠,用我的另一把‘剑’。”矮壮男人不只是侮辱而已,更造成实际的威胁,他一只手解开皮带上鹿头形的带扣说,“看看你能在我的‘剑’下支撑多久。”
当邪眼发闭上眼睛,似乎是要阻绝某种负面情绪。但感到骨头忽地一阵颤抖,牙齿格格作响。当忍无可忍,陷于暴怒的状态的时候,他还是没法忍住乱飚脏话的毛病,“欺负老子是个小孩吗?我*你们妈的,把你全家女*拖到**边,从**召来一百头*得慌的公猪,让她们被*的**……”
“喔,这种兴奋的感觉让我晕头转向。”矮壮男人对邪眼的咒骂视若无睹,嘴边挂着一抹阴狠的微笑,他脱掉裤子露出的物件,这么做虽然让巴丁和其他人觉得反胃恶心。但折磨这小子既然是任务的一部分,巴丁便没有理由阻拦。
有特殊嗜好的矮壮男人俯视着邪眼,向前迈开了脚步,眼中充满了变态的兴奋。“嘿嘿,我既矮又丑,不太会折磨人,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
而就在这时候,他不会想到,脑中全是肮脏想法的时候,死亡已经笼罩了他的头顶。
普通人的眼中,戒灵即使行走于白昼的日光下,形态也不会被肉眼所见。唯一的例外,是在攻击的时候才会显形。就在魔窑之剑砍掉了那颗还挂着兴奋表情的头颅刹那,时间仿佛卡了这一秒。
咔擦——
魔窑之剑的锋利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突如其来的鲜血,以及突然掉下来的头颅,都让在场的人感到无比惊愕。除了邪眼,刚刚是他通过微妙的意识联系下令动手。
“啊——”
还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其他人来得及反应,安格玛巫王手中的魔窑之剑已经杀死了第二个人。戒灵的速度,就连邪眼也觉得眼花。
快,太快了。
在其他人惊骇的注视下,安格玛巫王的剑,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到目前为止,巴丁的脑中全是问号。“这究竟是什么人?”
“魔君面前,卑微的蝼蚁要用鲜血来偿罪。”
嘶哑的生硬十分刺耳,安格玛巫王的斗篷下一片漆黑,所以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但他屠杀的时候却是带着人类的激情,他是为杀而杀。
十级青铜之力,魔窑之剑覆盖着一层耀眼的青光。
紧张时刻,发现刚刚递过去的剑已经断成了两截,巴丁迅速抬起两条手臂护住头,但似乎又改变了主意,闷吼一声抬起了拳头。然而还是白费力气,安格玛巫王的魔窑之剑不仅削掉了他的手掌,还将他的脖子砍断了一半,最后才卡在颈椎上。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眨眼三个人死在一个‘黑袍人’的剑下,包括巴丁在内的两个黑铁十级和一个青铜三级,刺目的鲜血和意外带来的惊恐,让其他三人惊骇得站在那里动弹不得。(四阶:黑铁、青铜、白银、黄金。)
安格玛巫王感受到剩下三人的怖惧,反倒不着急进攻,而是使用能够转化八个戒灵的能力,伸手直接让三具尸体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魔戒出世,众戒皆臣。魔戒至尊,戒灵皆仆。”安格玛巫王做了个坚定的手势来强调这道咒语,亦或是命令?
“无头、无头……”当看见无头尸体首先摇摇坠坠地站起来,胆小鬼克里哀叫出声,不停后退,却由于惊吓过度,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然后直接尿了出来。
邪眼没有喊停,所以安格玛巫王抬起沉重的靴子喀啦一声踩在他的头上,然后举剑。
“啊——”
听见钝器狠狠挥下去的呼啸声,邪眼胸口的心脏似乎侧跳了一下,近距离直视血腥,一股古怪的感觉从他的腹部涌出来。是对杀戮的反胃?还是掌握杀伐的快感?混杂在一起,很难说的清楚。
胆小鬼克里是抓着自己的胸口倒下去的。溅在邪眼脸上的血水,有一股浓稠的血腥味,让他感受到了一直想感受的东西。然后他眨了眨眼,试着让眼睛聚焦,纳闷着不知这些思绪是来自场景的条件反射,还是来自血液里本身就有的药剂。
“几只该死的小臭虫!至死也不会知道是你们触怒的是谁,又是谁杀了你们。”安格玛巫王带着狂野的满足感说道,十级青铜之力使得对方手里的武器丝毫没有起到作用,最后颓然躺下全身一阵抽搐痉挛,然后静止不动。
剩下最后一个人和巴丁一样也有着青铜三级左右的实力,他缩身躲避过了安格玛巫王预期会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击。只是当他看见仅剩的伙伴也躺在地上,惊愕之色让他的脸一片惨白。
想逃走又发现身后的门已经被三具站起来的‘尸体’堵死,他的战斗意志至此完全崩溃,膝盖砸在地上下跪,哭喊着求饶:“求求你,不要杀死我。对不起!不要杀死我,我发誓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只要不杀我!”他不顾自己流着血的膝盖,在邪眼面前跪下,然而当安格玛巫王强按着把他的脸转去的时候,邪眼看见对方的脖子被扭断。
安格玛巫王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仿佛那只是一条恶心的臭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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