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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朕还心疼呢

    反穿越调查局之先秦卷第二百四十章朕还心疼呢宋真宗把信仔细看了两遍,只感觉一头雾水,不禁好奇的问王继忠:“爱卿啊,朕的这位皇侄,怎么会跑到契丹那边去了,又是如何跟辽国太后谈妥了议和之事呢?”

    王继忠闻言微微一愣,解释道:“陛下,临安侯信中说的比较简要,据罪臣所知,是因为速援师指挥使穆灵在回澶州的路上与契丹斥候遭遇,不慎被俘。当时临安侯为营救自己的同伴,才会夜闯辽营。至于说两家和谈之事,不是您给他的密旨吗?”

    “朕给他的密旨?”宋真宗挠了挠头,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这么档子事儿。虽说停战和谈一直是他心中的选项,可之前并未跟其他人讲过,更没有委派赵亮去做密使啊?

    难道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脑子稀里糊涂,所以变得容易忘事了?宋真宗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信件,又看了看站在对面的王继忠,顿觉有些莫名其妙。

    王继忠为人聪明,一眼便看出这其中存在问题,但是从大局的角度出发,他不敢让宋真宗太过于纠结赵亮这件事情,连忙道:“陛下,既然临安侯已经把话跟萧太后挑明,而对方也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到底如何定夺,还请您圣裁啊。”

    他顿了顿,又道:“如今宋辽两国都是倾力应战,连番恶斗下来,仅仅几天功夫便有近十万将士埋骨疆场。再这么拖下去的话,恐怕双方之间会结下永远都化不开的死仇,令战争陷入无休无止的境地啊。”

    宋真宗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爱卿说的很有道理。朕连续两次亲临前线督战,知道那种好似人间炼狱般的感觉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唉,不论如何,这场仗都不应该再继续打下去了。就算不为别的,也总该为那些将士们的妻儿老小考虑考虑。”

    “陛下宅心仁厚,是我大宋黎民之幸啊。”王继忠叹道:“不瞒您说,罪臣也亲身体会过战场上的残酷。每每回首,都难以安眠呐。陛下,请圣裁吧,早一日和谈,便能早一日免去战争给两国百姓带来的痛苦。”

    宋真宗思索片刻,苦恼的摇了摇头:“现在恐怕还不行。爱卿你是知道的,这么大的决定,朕一个人可做不了主,还得等明天跟众位大臣们商量一下才行。”

    王继忠心中暗叹一声,也清楚这位皇帝陛下的出息,知道此时逼他毫无用处,只能耐心守候明日君臣商议的结果,于是便起身告辞,暂时前往宋真宗给他安排的秘处休息。

    转过天来,辽军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一大早便气势汹汹的跑来干架,而是偃旗息鼓、闭门不出。很显然,这是在向大宋展示谈判的诚意和善意。

    宋真宗心中有数,连忙在澶州城内召开御前会议,与朝中重臣和主要将领们共同商议,接下来宋辽议和之事。

    一听皇帝提出想要跟契丹罢兵和谈,当场便有好几个人出言反对,其中尤以寇准和杨延昭最为激烈。

    寇准说道:“如今辽国泥足深陷,已成强弩之末,我军唯有下定死战的决心,方能有机会毕其功于一役。咱们背靠坚固城防,粮草充足、士气高昂,只要旬月光景,便能陆续从南方各道征调兵马前来增援,可以说每过一天,大宋的力量便会强大一分。再反观契丹,他们纵跨河北千里平原,劳师远征

    ,物资和人力都得不到及时补充,每死伤一人,力量便肯定要减弱一分。彼消我长的情况下,时间对咱们更为有利,何苦要屈膝和谈,给敌人纵虎归山的机会呢?”

    杨延昭也表示同意:“陛下,寇相说的在理啊。臣观察前面几日的战况,发现辽军的行为异乎寻常,他们根本不似要进行有步骤、有层次的会战,而更像是通过猛烈的打击,震慑住我方。仅仅这么一个表现,便不难判断出契丹此时的真正意图。”

    “什么意图?”宋真宗好奇的问道。

    “他们自知大事不妙,所以想要唬住我们!”杨延昭笃定的说道:“陛下可知,辽军犯了三个明显的错误,让人一眼就能识破?”

    “哦?哪三个错误?”

    杨延昭回答:“其一,他们以劣势兵力,选择正面硬撼我优势兵力,一上来摆出决战的架势,战略目标却非常模糊,此点殊为可疑;其二,当我们坚守不出时,对方居然连试探进攻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便主动收兵回营,说明他们根本没做好任何攻城的准备;其三,辽军一改往常熟悉的战法,并未趁我军主力集中于澶州防线之际,分出兵马去袭扰周边城镇,从而也可以判断,他们其实非常担心我们会大举反扑,唯恐分兵之后实力不足。”

    他顿了顿,对在场所有人说道:“通过上述这三点,延昭以为,辽国之前的拼死苦战,目的就只有一个——让我们畏惧他们可怕的战力,误认为契丹仍然非常强大,进而不敢与之展开决战。可实际上,宋辽两家延续二十几年的争斗,见分晓的时刻已在眼前!只要我们能在澶州拖住他们,同时命令瀛洲、定州等地的兵马阻截敌人粮草和后路,三个月之内,必然能叫辽国皇帝有来无回!到那时,收复燕云十六州有望矣!”

    几位与杨延昭相熟的武将都纷纷点头,对他的这番论断表示同意。不过,更多朝臣则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发表意见。

    宋真宗瞅瞅其他人,求助般的问道:“其他爱卿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枢密院副使冯拯轻轻咳嗽两声,开口说:“陛下,臣以为杨延昭所言,颇有值得商榷之处。”

    “哦,冯爱卿有何高见,尽管讲来。”

    “陛下,诸位大人,大家是否曾听过‘困兽犹斗’这个说法呢?”冯拯好整以暇的问道。

    御史中丞柳向吉接口道:“冯大人所说的这个典故,应该是出自《左传》吧,我记得是‘宣公十二年’一卷。意思是猛兽如果被困在绝境之中,便一定会拼死抵抗,那将比平时更加可怕。”

    冯拯笑笑:“柳大人果然学富五车,下官佩服。陛下,微臣正是这个意思。目前看来,辽军的确是劳师远征,战线补给拉的过长,犯了兵家大忌。但是,敌人犯错,未必等若我军必胜,不知大家以为然否?”

    “敌人犯了大错,我军还不必胜?”老将军高琼气道:“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冯拯毫不违忤,微笑道:“高帅,凡事都有个分较,绝不能一概而论。就拿你我二人打个简单的比方吧,倘若高帅身上有伤,而且再绑起一条胳膊,赤手空拳,而下官手里拿着绝世宝剑,我们两人展开生死相搏,恐怕下官也取不了您的性命吧?”

    高琼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嘟囔道:“这个比方不恰

    当,你是读书人,高某是厮杀汉,不可同日而语。”

    “与契丹虎狼相比,我们宋军也像是读书人呢。”冯拯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据枢密院档案所载,近十年来,宋辽两军大小四十二战,我军的胜率只有一成;再看看前几天的那两场恶战,诸位将军个个拼死抗敌,最终的伤亡战损也同样高达三比一,令人不禁惊愕。这样的强敌,倘若被逼成陷入绝境的猛兽,我们到底还需要死多少兵马,才有必胜的把握呢?抑或是说,就如同在下对上高老将军那样,即使拼上小命也打不赢?”

    “嗯,冯大人言之有理啊。”观文殿大学士蒋希同意道:“契丹人野蛮愚昧,自幼便以好勇斗狠为荣,再加上个个弓马娴熟、能征善战,当真要在平野之中胜他一筹,恐怕有些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啊。”

    吏部尚书曹安泰说道:“另外,此番宋辽之战,与以往大不相同。最关键一处,便是辽国皇帝和萧太后皆在军中。可以想见,辽军将士为了保护他们的君主,岂肯乖乖就范?我觉得与之相反,局面越是困苦凶险,辽国皇帝越是危在旦夕,他们便越发视死如归。对待这样的敌人,不可轻言决胜。”

    八千岁小王爷不满道:“哼,照你们这么说,我们占据优势还反倒有错了?放着处于劣势的敌人不打,难道专打局面占优的敌人吗?真是岂有此理!”

    “殿下不必着急,下官还有话说,”冯拯言道:“辽国这回大举进犯,为的是什么?其实他们的檄文中写的很明白,就是想要夺取关南之地,防止我军北伐。而陛下御驾亲征为的又是什么?当然是针锋相对,不让敌人目的得逞。这便是朝廷最应该着眼的大战略。”

    他转向宋真宗道:“陛下,既然双方有机会罢兵休战,那么只消让辽军退回本土,发誓不再侵袭关南各州,我们进而视条件开放互市,每年给予赏赐,不就等于达成战略了吗?这也符合寇相当初‘以战止战’的构想啊。又何必得陇望蜀,冒着天大的风险,去追求不切实际的战果呢?”

    宋真宗点点头,转向高琼、杨延昭等武将,问道:“诸位爱卿,倘若真要决战,你们有几成的胜算,能把那近二十万的虎狼之师,围而歼之呢?”

    众将领闻言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杨延昭沉吟片刻,硬着头皮答道:“嗯,六成把握。”

    “只有六成啊?”宋真宗眉头微蹙,喃喃道:“那么,需要多少兵力才行呢?或者说,还需要折损多少人马?十万?二十万?”

    这个问题更难回答,连杨延昭都感觉哑口无言。寇准无奈的替他们说道:“陛下,战场之事,往往变幻莫测,就算孙武复生,怕也难以给出准确的答案。不过,保守点看,要彻底消灭来犯之敌,至少须做好再有二十万将士捐躯赴国的准备。”

    宋真宗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当真要死这么多?而且还未必稳操胜券?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慌乱的摆摆手,接着道:“那些将士也是大宋的子民,你们不心疼,朕还心疼呢。敌人来犯,我们奋起抵抗,那是没有办法,死了也就死了;可是现在能有机会坐下来和谈,便再无白白牺牲的必要啦!关于这一点,你们几个,都没有临安侯看的透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