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人家欢声笑语,身在其中其乐隆隆的又少之又少。
芍药心中有事,李恒心中有她,她却不知,茴央,阿德依心中只有她们的王女,其他人与她们有何干系那。
阿德依三人在一起共事许多年总有人问她们你们在一起共事许多年,不会相互厌烦吗?
而她们却相视一笑,回答那个问她们的人,若是真的会相互厌烦,为何当初要选择呆在王女身边呢?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她们是真心想对王女好,而不是要在王女身边争吵,惹得王女厌烦。
今夜乃是世间团圆的日子,王女在别界没有团聚之人,到了这凡世间也是孤身一人。
这桌上一桌,那王离人实则才是王女真正的母亲,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她们不知道为何这一世的王女为何还是如此悲戚,亲生之母在眼前,在今世却不能相认,作盲女,看不见。
“等今夜过去,明日又要安静了些,好希望明儿也能有今日这般闹腾!”
饭桌之上,眼见饭菜和酒已经见底,饭桌之上的人儿都已经微醺,两个男人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几个女子吃了酒就不再吃酒了,饭桌之上王离人的声音很是突兀。
王离人很想芍药留下来再陪她们一会,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明明两个女儿在自己身旁坐着,可是自己最关心的还是芍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心里装着的一直都是芍药是否有事,她的心总有一种声音就是芍药才是她的女儿,而自己身边的两个不是,可是她绝对不能有此刻的想法,现在她想让芍药做她的干女儿,只要她肯,就可以了。
王离人说完此话后,眼睛是盯着芍药的,关注着她此刻脸上的表情,身怕有一丝一毫错过。
沈瞻鹤并没有醉,一个天上神仙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凡酒就醉的不省人事,只是做做样子给人看的罢了,他的眼睛实则一直盯着王离人和芍药,他心中惊叹的是明明都已经转世了,离人走之前最放不下的还是她的女儿莫卿安,他并没有嫉妒莫卿安一点点一丝一毫都没有,他只是在可惜,为何这天道这般无情,要把离殇这个称号冠在了离人和她的女儿莫卿安身上。
数十万年前,他与洞庭君,清道夫,鸿钧道人同是好友,幽山下棋,云上摆茶,好是惬意,他们都是各司其职,从未有越界那一步,天界青鸟离殇公主离人出世的那一刻,她的命运轮盘就开始走动了,他下凡历劫是真的没有想到会遇到离殇公主,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心中刻印上这只青鸟。
天道其人说是善良并不善良,说是恶人,却也不算的上,每每有人与他说起此事,他最多只会撇你一眼,笑着说他只是把他们摆到了他们应该走的那条路上罢了,若是不做,冥界自会来人收了他们的,你们在自己位置上各司其职就好,千万莫要越界。
很清楚记得他到了神界天道住处之时,天道对他的告诫,无字天书上写了什么他做什么罢了,那是天书做的并非是他,而他也只是冠了个天道的名义人罢了,真正的天道只有那本书罢了,而这世人恨的都是天道这个人而并非书。
洞庭君在他从人间界回来后,也知道了自己在人间界发生的一切,遇到了那只青鸟,天界离殇公主离人。
离人要嫁给的人一定得是寒龙一族族长,若是真告诉了离人他是仙人的事,这就行不通了,拿天道此人的话来讲,天书上所写什么,你们就该做什么,不然灰飞烟灭的不是这天书,就一定是你。
离人成婚的那天,洞庭君也邀请了他,可是他没有去,不是不敢去,而是不能去,他也是想过劫了婚,可是他不能。
莫卿安出生的那天,离殇的这个称号来到了她的女儿身上,离人不知道,可是他的哥哥洞庭君知道,他们都知道,离人的离殇这个称号脱离了她,可是她还是得迎接死亡,这就是她的使命,天书所记录的使命。
莫卿安没有死,那是因为冀岚逆天改命,等她真的结束这些该经历的,她也就真的可以活下来了,而冀岚也会代替莫卿安离开了。
此刻看着饭桌之上,王离人的眼睛一直黏着芍药,沈瞻鹤内心难受极了,他总想着若是当初他劫了婚,是否会变得不一样,只是最后他们的结局是两个人一起灰飞烟灭罢了。
饭桌之上,只有芍药没有吃酒,她很听话,听从了王离人的话,滴酒未沾,听到王离人此刻的话,心中钝痛了一下,若是她们李家到现在还好好的,她此刻跟她的阿爹阿娘应该欢聚一团,应该在一起谈天说地,好好吃酒了。
“姐,你说的是什么话,两个女儿在身旁,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热闹什么的天天都可以这么热闹~”
芍药还是默不作声的,倒是醉的不省人事的李恒突然从桌上趴起来来了这么一句。
王离人脸上一僵,她的心里最是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李恒说的天伦之乐也不无道理,只是她竟然妄想芍药来给她天伦之乐。
“今儿天色已晚,不若芍药你们就先歇姐家罢。”
芍药摇摇头,手摆了摆:“不用了,姐,今儿我们在你家吃酒已经多有叨扰了,若是再一起住这儿,可更是麻烦了,芍药家住这旁,就不在这儿了,怪麻烦的,李大哥等会就由芍药扶着回去就可以了,今日多谢姐了!”
芍药字字都包含着疏离之意,王离人听着有些难受不知为何,她其实一直都很想让芍药靠着自己近一些,不用这么客气的,此刻她也只能笑笑,能怎么办呢?
“唉……跟姐儿有什么客气的,芍药有什么缺的,一定要跟姐儿讲啊,姐家什么都有,有好的可不会忘着你的!”
芍药点点头,对着王离人笑了笑,转头去看了李恒,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宛如一摊烂泥,芍药看着他此刻的样子,想到了自己那个每天爱花天洒地的兄长,只是人不在了,此刻想起又有什么用呢。
用手拍了拍趴在桌上乱说胡话的李恒:“李大哥,李大哥,天色已晚,我们该走了!”
李恒还是趴在桌上一动不动,随后芍药又叫了一遍,李恒这才缓缓从桌上趴着的姿势换作撑着脑袋的姿势,眼神迷离,伸出手指着芍药。
“芍药……芍药,你怎么长了两个头?寻常你都是一个脑袋的,怎么今天就多了个头,你怎么还动来动去的……”
李恒说着,还发出了痴笑声,活生生的一个醉汉就在芍药面前。
茴央与阿德依两个人可是看傻了眼,从未见过冀岚神君酩酊大醉的样子,从前只见过冀岚神君冷漠和对自家王女温柔的样子,如今这李恒长的与冀岚神君一般无二的人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也算是长见识了,估摸着这冀岚神君酩酊大醉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芍药叹了一口气,本想扶着他走,如今想来还不如让他自己走,那么重的一个醉酒男人靠在自己肩上岂不是要翻天,他自己走总比她自个要扶他来的值一些,她看不见,他看得见,没让他扶着都算好了,让她一个瞎子扶着个醉酒男人回去,等会磕着碰着了,这可怪不着她。
“李大哥,你可自个起来去芍药那里吗?”
李恒还是有些迷糊,可一听到芍药两个字就精神了许,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虽然还是有些摇摇欲坠,但是还是勉强站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这还能难道我了?我等会就让芍药她给我把门开开!可不能让我摔着咯!”
说着他便摇摇晃晃走了出去,连招呼也没打,芍药也站了起来,她不知道王离人和沈瞻鹤的位置,只能按着方才转过来的方向对着前面鞠了一躬:“王大姐,沈大哥,今日多谢你们二位款待,芍药没什么东西可以感谢你们的,只能道声谢谢了,也替李大哥给你们二位道声谢谢了!”
王离人从位置上起来,走到了芍药面前,抓住她的手:“有什么好感谢的这本来呀你们就该到姐家来吃的,你们两个来了这巷子这么久,来姐家吃些有什么大不了的,听姐的,以后也要多来些,可莫要过意不去!”
说着在芍药手上轻轻拍了两下,芍药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很快她想到了王大姐家的两个女儿,脑内灵机一动:“姐,不若就让你家两个女儿多来我这坐坐罢,两个妹子来我这儿也能快活些,也能教她们两个小曲唱唱,让她们呀回来给你孝敬孝敬!”
“这可是你说的,芍药,明儿我就让她们多来找找你,可莫要被她们叨扰到!”
芍药摇摇头:“可不会,姐我先走了,李大哥这会估计已经醉在门口了。”
“那……”
话没有说完,芍药已经转身走了,她的手上拿着拐杖不停向前敲着,王离人也只能看着她的背影离开,眼睛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背影半步。
过了许久,看不到芍药的背影后,王离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家里还有两个女儿,要有一个丈夫在家中,她心里有些慌张,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每遇到芍药的事情,她总是会这样子。
王离人脸上很是慌张,看了看自家两个女儿的脸色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此刻她觉得还是要解释一番,可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阿德依,茴央,为娘……为娘……”
王离人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放该合适,看到自家两个女儿云淡风轻的脸,王离人更是慌张了。
“娘很喜欢芍药姐姐吧!”
茴央这么一说让王离人更是慌张了,很快阿德依说出来的话让王离人放下心来。
“阿娘,我们也很喜欢芍药姐姐,阿娘不用担心我们不喜欢芍药姐姐的。”
王离人哽咽了一下,原以为自家两个女儿会对自己发脾气,今日在饭桌之上真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芍药身上,忘记了自家两个女儿。
“你们芍药姐姐,她几年前搬到了巷子里,给娘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娘说句私心的话,娘感觉芍药像自己的女儿,娘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所以才会经常去她那儿……”
王离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家两个女儿的脸色,当然也不忘记看了看自己丈夫沈瞻鹤的脸色。
“那……若是芍药姐要是愿意,娘就认了芍药姐做女儿又有何不可呢?我与茴央多个姐姐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王离人觉得有些羞愧又有些欣慰,欣慰的是自家两个女儿懂她也体谅她的私心,羞愧的是要让自家两个女儿去接受一个她们来说并不熟悉的人去做姐姐,这都是自己的私心所致。
芍药出了王大姐家,很快就走到了自己家附近,果不其然听到了李恒嘴中不停叫唤着:“芍药!芍药!给我开开门!芍药!芍药……”
呐喊声音伴随着李恒不停敲动门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只是天色已晚,这样让他敲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若是扰了隔壁的那些个人就不好了。
“李大哥,李大哥……”
李恒听到芍药的声音后,这才停下来手中动作,转过头看到了芍药,此刻的他还是有些醉的,但是却比方才精神了许。
李恒摇摇晃晃走到芍药面前,歪着脑袋问了她一句:“咦~芍药你怎么在外头,你不是在家里面吗?怎么门还没开你就已经出来了……”
李恒挠了挠后脑勺,实在想不通,芍药笑了:“李大哥莫不是忘了,今儿我们在王大姐家吃的酒,你贪杯多喝了,这才有些记不住事。”
“对!你说的对!没错!今儿就是在姐家吃酒了……”
芍药没看见他此刻什么样子,但听着这话就觉得有些好笑,这喝醉酒了竟然与没喝醉之前大不一样,像个孩子似的。
“芍药……快些开开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