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城上战鼓响动。
徐晃催马如箭,舞起金背宣花大斧,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直奔胡车儿。
胡车儿不慌不忙的举起槊一挡,哈哈一笑,往后退了一步。徐晃举斧再逼,胡车儿再退。
一连战了十几招,胡车儿只退不进。两人一战一退,很快就退到了离城外百步之遥。
徐晃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收起大斧冷笑道:“好你个胡车儿,居然也会使诡计了,想把我引到前面去?”
胡车儿眼见距离差不多了,城上的人难以听到他们说话,便收起独脚铜人槊喝道:“徐晃你这逆贼,还不速速投降!”
徐晃差点被他气乐了:“你这蛮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你临阵倒戈投了公孙瓒,率众来袭京师,反骂起我逆贼了。”
胡车儿抬起巨槊指着他怒道:“你行叛逆之举居然尚不自知。如今陛下已经驾临城下,你不但不开城门迎接,还敢率兵来战,不是叛逆又是如何?”
徐晃被这莽汉弄得大脑不好使了:“陛下驾临城下?”
胡车儿沉声道:“昔日你我同在嘉陵江边搜寻陛下,仙翁左慈亲口说的三年之期,难道你已忘记?如今陛下就在大军之中,你尚敢如此叫嚣?”
徐晃双眼圆瞪,震惊的望着他,许久才嘶声道:“你说什么?陛下已驾临,你此话可当真?”
胡车儿冷笑道:“你我相识多年,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也不了解?除了陛下,谁能令我倒戈相向?我胡车儿会投奔公孙瓒?”
见两人停下不战,似是话起了家常。城楼上的鼓兵不知所措,不觉早将鼓声停了下来。
城楼正中,简雍远远见两人停在城下聊了半天,不觉脸带狐疑之色。
“擂鼓!”简雍对城楼上的鼓卒厉声喝道。
战鼓再次响起。
“小心简雍怀疑。”胡车儿喝道。
徐晃脸色一变,手中大斧舞起,轻飘飘的向他砍去,胡车儿轻轻接住。故意将槊击在斧身上,发出响亮的金铁交鸣声。
徐晃一边舞动大斧一边问道:“你如何确定那就是陛下?”
胡车儿挥起槊与他对战在一起,冷笑道:“刘备和新陛下重用你。想必你已忘记昔日的恩情了。就算我眼花,难道虎贲中郎将王越大人和骑都尉李逸飞大人也会认错?”
徐晃用斧背抵住铜槊,呆了半响才沉声说道:“请你回去告诉陛下,就说普天之下只有陛下才能收拾大汉江山。结束百姓之苦。此事不关陛下的恩情,而是事关天下苍生的安定,徐晃不敢糊涂。今晚徐晃当亲临军营拜见陛下。”
胡车儿又和他对了几招,说道:“好,陛下果然没看错你。你速速出几招,我假装被你击败,则你就可回城了。”
徐晃一边接招一边问道:“对面阵前哪位是陛下?”
胡车儿道:“那阵前戴青铜面具的就是。”
徐晃抬眼望了一眼对面的那个一身白衣戴着面具的骑者着,双眼莫名的湿润了。他突然大喝急声。接二连三的对胡车儿猛攻了过去。
城楼上原本有气无力的鼓卒,见到两人杀到激烈之处。奋力的敲了起来。
随着几声强劲的鼓声,徐晃突然一声大吼,击在胡车儿的铜槊杆上,胡车儿身子晃了几下,打马就逃。
徐晃指着胡车儿哈哈大笑:“胡车儿匹夫,跑慢点,小心跑断马腿。”
说完在城楼上激烈的欢呼声中打马回城。
临入城门那一刹那,他突然回头朝对面的那道白色的影子深深的望了一眼,深深的,深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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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夜已两更。
徐晃提起大斧在城楼上巡视了一圈后,下楼来牵马走到城门边。
城门守卫什长惊道:“将军要出城门?”
徐晃笑了笑道:“我要趁夜出去打探下敌军军情。你且开门让我出去,再把城门关上,待我回城叫门再开门。记住暗号叫‘兴汉’。”
那什长不安的道:“将军此去过于危险,要不要叫几个弟兄同去?”
徐晃笑道:“敌军之中没有人是我的敌手,一旦有敌情我飞马即回。若是带弟兄们去,反而会成为累赘。”
那什长不再说话,轻轻打开半扇城门让徐晃出去。
眼见徐晃马蹄声逐渐远处,那什长突然脸露狰狞之色,叫来身边一名守卫悄声说了什么,那守卫上了一匹马立即朝城内奔去。
徐晃快马加鞭,很快就驰到了城外大营,他停在辕门不远处,望着灯火中的大营暗自出神,心中百感交集。
几道黑影从暗中闪出,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徐晃脸色一变,宣花斧一抖,怒道:“胡车儿果然使诈!”
面前一个黑衣人揭下蒙面巾,哈哈笑道:“徐将军别来无恙,可曾认得燕山王越。”
徐晃昔日汉营中也见过王越一面,打量了他一下,惊喜的说道:“果然是王大人军。”
王越笑道:“陛下已在中军大帐等候将军多时,请随我来。”
徐晃牵马提斧跟着几人身后走近辕门,朝中军大帐走去。
突然他身子凝住了。
月光下,一个白色的身影长身玉立,站在大帐外正微笑着朝他望来。虽然时过三年,容貌已经变了几分,但是他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刘协。
他急忙扔下手中的大斧和马缰,快步迎了上去,跪倒在地上:“末将徐晃,拜见陛下!”
刘协急忙也快步向前,一把将他扶起,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激动的说道:“公明别来无恙。”
两人双手紧握了许久才松开。
大帐中,两人畅谈了许久,徐晃才依依道别道:“陛下请放心,待我回去将简雍抓起,五更时分开城迎接陛下大军入城。”
临走之前他又回头道:“陛下乃天下之众望所归,复位是理所当然。昔日的西征军人人皆盼陛下回归。潼关守将华雄,弘农郡太守杨奉,雒阳城中的前将军张辽,此皆愿誓死效忠陛下之将。只可惜张飞和关羽两员虎将,恐怕不能为陛下所用了。而南阳诸葛亮,此人虽年少,却足智多谋,陛下不可轻视。”
说完对刘协一拜,转身走出大帐。
刘协思索了一阵对王越道:“你带几个轻身功夫较好的隐龙卫,暗中潜入城中保护徐将军,我担心简雍已起疑。”
王越得令而去。
开封城墙已在望,城楼上一片寂静,散发出一丝诡异的气息。
徐晃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缓缓策马来到城门边,对着城门里低声喊道:“兴汉。”
“隆隆”的轻响声中,城门缓缓的打开,那什长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恭声道:“徐将军回来了?”
徐晃点了点头,提斧牵马走了进去。
一人一马刚刚进入城门,背后的城门便砰的一声巨响,被猛力关上。
徐晃心头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正要发问,背后一道寒风袭来。
徐晃脸色一变,大斧闪电般朝后一挥,寒光闪过,背后那员什长立即人头落地。
对面传来一声不阴不阳的声音:“徐将军果然好斧法,不知能否刀箭不入?”
无数的火把亮起,照得城门前一片通明,数十张大弓已搭箭上弦,箭头密密麻麻的对准了城门洞里的徐晃,随时准备射出。
简雍骑马居正中,杀气腾腾的望着徐晃,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徐晃怒喝道:“简雍,我是主将,你是副将,你敢造反?”
简雍嘿嘿笑道:“我奉丞相之命,暗行监军之责。你出城私会敌军,我自当有权捕杀你。”
徐晃怒道:“你强加罪于我,陷害主将,该当何罪?”
简雍仰头哈哈大笑:“徐将军,你昨日在城下与胡车儿闲聊半天,明眼人都可看出是假打,岂能叫简某不起疑。适才你出城之后,我亦有派人跟随。徐将军打探军情居然打探到了敌军大营里面,简雍倒是开眼界了。事已至此,希望徐将军识时务,放下兵器束手就擒,由丞相发落。丞相或许念及你的赫赫军功,留得你性命,若敢负隅顽抗,必当万箭穿心,就地正法。”
徐晃脸色一片惨白,正待翻身上马,强行杀出去。
十几道白光突然从天而降,十数颗迷烟弹落在简雍身后的弓箭兵当中,地上立即冒出一团团浓烟,迅速弥漫开来。
浓烟呛得众人涕泪交流,咳嗽不已,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哪里还拿得住弓箭。
简雍大惊,咳嗽了几声正要大声叫放箭,十几枝利箭激射而来,齐齐射在他身上,徐晃尚未中箭,他已数箭穿心而亡。
数十道利箭射过,又有几道剑光飞来,简雍身边的亲兵无一生还。
五更时分,开封城城门准时大开,迎接在城外早已等候的御林军。
城中的军队合编成三万五千整,休整了半日,立即迅速朝虎牢关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