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原久处高位,养尊处优,虽然不过三十来岁,却颇有些提早发福的意思,早已不是从前那副干巴巴的猥琐样子。
这一切都是他唯一的主人建世皇帝的恩赏,因此他只对皇帝一人负责。汉情局不属于任何一个朝廷机构,超然独立于政府体系之外。
吴原跪伏于地,向皇帝请安,眼睛都不敢抬起,目光所及,只有皇帝的鞋尖和龙袍下摆。
皇帝问道:“长沙王遇刺一事,坊间可有什么传闻?”
“回陛下,因此事发生在东市,许多人亲眼见到,最近百姓对此事颇有些议论。比如。。。”吴原盯着皇帝停住的鞋子,住了口。
“比如什么?不用隐瞒,据实奏来!”
“陛下恕罪!臣据实以奏。有人说这事儿是陛下您自编自演,就是要置长沙王于死地,免除后患,然后随便找个人来杀了,把罪名往他脑袋上一扣,这事儿便圆过去了。”
“呵,挺有想象力。”皇帝的声音听着还算轻松。
吴原又道:“还比如。。。有人说陛下的兄长,就是城阳王,有人说城阳王有情有义,奋不顾身为旧主挡刀,比陛下您。。。可仁义多了!”
“是不是还说朕是幼子,不当得位,应当让位于长兄城阳王?”
吴原沉默了片刻,回道:“确有此说。”
皇帝道:“朕都知道了,你回去要做两件事,一是抓紧查出刺杀长沙王的凶手,一是查出这些舆论的源头,看看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臣遵旨,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将奸人缉拿归案。”
吴原起身刚要走,又被皇帝叫住,嘱咐道:“朕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力,但是这些事都要暗中进行,不要搞出大的声势,惊动百姓!”
打发走了吴原,皇帝向着门外高叫道:“牛头!去烤一只羊来!朕要吃羊腿!快点!马面!去取酒,取高度酒!拿一坛,不,拿两坛高度酒来!”
牛头、马面赶紧答应着去了,两个人边走边谈:“陛下不是刚吃过羊腿吗?怎么又要吃,还要得这么急?”
“这还用问,陛下肯定是生气了。你这个死太监,连陛下的心思都体察不到,怎么能伺候好他老人家!”
“你才是死太监,你全家都是死太监!”
“你这个该死的公公,你儿子孙子全做公公!”
“你个死太监,又傻又笨不长脑子,我一个公公,怎么能有儿子孙子?”
两个死太监互相对骂,说的全是皇帝的常用词汇,毫无逻辑性。刘钰对于汉语言的一个贡献就是:把太监、公公这两个词提前发明了。
建世皇帝陛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