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僵李代!和光院里,方郗拍了下额头低声说道,这样就能说得通了。杀了礼部侍郎,那个驿丞自己或者同伙就可以易容成为迎亲使混入迎亲队伍,神鬼不知,待之后要做些什么,岂不容易的很。方郗再次表扬了下自己的先见之明,然后就安心补眠去了。至于那啥,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他先睡会儿。
一觉醒来,已日下西山。下了一场雨,减了几分署气。用过晚膳,方郗穿了件宽大的天青色薄纱直裰,头发也没挽上,只松松挎挎的扎着垂在后背,汲着双木屐,,背着渔篓,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拎着渔竿,准备去钩鱼。宁国公府的后花园有一处活水湖泊,占地颇广。将东西放到船上后,方郗阻止了要去随船的仆人,独自一人泛舟湖上。雨后,暮霭渐起,几缕薄薄的轻雾飘于湖面,若隐若现。晚风徐徐缓缓,清香浅浅淡淡,方郗坐在小船上,一手执着钓竿,神思静谧悠远。
“一篙一橹一孤舟,一个渔翁一钓钩,可惜少了一只鹧鸪,不然就齐活了。”方郗忽而轻笑道,拎起边上的酒壶,饮上一口,样子洒脱,只是渔篓空空。
这时有人在岸边笑道:“闲来垂钓碧波上,泰宁伯好雅兴,不如让孤也来试试。”
方郗顺着声音转身望去,见秦王李清一身常服,负手而立,身后站着一个黑髯文士,两人皆是笑意满面,走在他们后面是宁国公府的外院大管家和几个仆人。
方郗没好气地回道:“这船小的很,可装不下您。”边说边将船摇向岸边。说话不算客气,可任谁各三差五就看到同样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悠,也都客气不起来不是。哦,对了,今天还多带了一位新面孔。
上了岸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仆人后,顺手理了下衣服,对李清说道:“秦王殿下怎么来了?这位是?”
李清将范明介绍给方郗后,说道:“前段时间广平先生出京办事昨日才回,听说孤今儿要来找你,就急急跟来了。”
范明上前一步,对方郗躬身施礼道:“在下范明,不请自来,请伯爷海涵,在下久闻伯爷之盛名,今得见一面,三生有幸,。”
方郗回了一礼,略带腼腆地说道:“范先生太过客气了,那都是一些夸大其词的谬传,范先生千万别当真。”
方郗见随同的人只有大管家,便知有资格接待的人此时都不在府里,只好将两人请到自己的院子。
到了和光院,方郗将两人安置妥善,再告罪一声,先行回房更衣。待重新回到凉亭时,见李清正在显摆他的茶艺,对面坐着的范明面露赞叹且敬仰之色。看到走进来的方郗,李清很有主人翁样子,对方郗招招手笑道:“来来,泰宁伯快来品偿下孤的手艺,看可有进步否。”方郗接过茶杯,一口饮下,很是豪迈,他先前饮了些酒,口正渴着呢。
“没品好,再来一杯”方郗一本正经道。
李清虚空点了点他,笑道:“你呀,简直是牛饮,浪费!”
方郗微微一笑:“茶水的本质是拿来喝,用来解渴的,满足了这个基本需求后,才能有闲情去追求其它。”
范明抚掌赞叹道:“世人都说泰宁伯智慧通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方郗摆摆手,笑说:“什么智慧通透,我就是先前饮多酒了口渴,又难得遇到秦王殿下亲手泡的茶,还不得趁机多蹭几杯。”
李清听了,连斟了好几杯,摆了一排放在方郗面前,笑着说:“哪,都是你的,喝吧。”
方郗连饮了三杯后,才再拿起一杯,慢条斯理的品了三口,说道:“不错,不错,有我水平的一半了。”虽然仍没打算和皇家过多来往,但不可否认的是,方郗对李清的印象越来越好,相处的舒服,彼此间也就越来越不客套。两人都不矫情,这点很重要。
喝过几巡茶,天色已晚,明月初上。
清风明月下,几个大男人只喝茶似乎少了些什么。范明是个好酒之人,又很有些文人的毛病,先前听方郗说饮酒,就有点痒痒,心想泰宁伯连喝茶都能喝出个道来,他那喝的酒里说不定也有些道道,于是就轻咳一声,探试着开口道:“不知泰宁伯这儿有甚好酒不?”
李清闻言,眼眸一亮,目含期待地望向方郗。方郗想了想,对一旁随侍的仆人低声交待了几句。仆人应声领命而去,不一刻,就上来了几个仆人将桌面的茶具撤下,换上适合下酒的几样小菜。管事手里抱着一个密封木桶,后面跟着几个端着银壶,冰盆,和三个在李清和范明看来形状有些怪异的大杯子的仆人走进凉亭。
当各物什都摆放好时,李清问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