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臣,秦相樗里疾,见过子陛下!陛下万年!”
樗里疾是在大之外的陛阶之上,见到子姬延的。鉴于樗里疾步步紧,一再践踏周王室的尊严,姬延已经坐不住了,只能拉下脸来接见他。
而樗里疾觐见子姬延,亦是中规中矩的,既不显得失礼,又不太谦卑,只是作揖,而无跪拜之礼。
姬延虽心下不悦,但也只好忍气吞声,上前抓住樗里疾的胳膊挽着,勉强的笑了笑道:“哈哈,严君,你让寡人好等。寡人在雒阳,却对你严君的大名如雷贯耳啊!”
“贵国惠文王能北扫义渠,西平巴蜀,东出函谷,南下啥,成就一番霸业,以至于而今秦王扫灭义渠,平定蜀乱,东取三川,拓土千里,你严君那是居功至伟啊!寡人敢,放眼下,尚且不知道你樗里疾之大名的,都是碌碌无为之辈!”
樗里疾一欠子,道:“子过誉了。敝臣只是在尽一个臣子应尽的职责。”
“严君无须太过谦虚。”
二人寒暄了一阵,终于入得大,姬延赐座。
此时,樗里疾是率领一众将领进入的大,两侧尚有周室的公卿大夫在观望,至于数千秦军,则是横陈在大外面,防患于未然。
姬延的笑容终于渐渐收敛,道:“严君,不知秦王遣你先入雒阳王畿,所为何事?”
“是为守卫之事。”
“秦王这般谨慎微?”
“呵呵,陛下,我王系大秦之兴亡荣辱,岂能不谨慎微?再者,关东列国,于秦居心叵测者甚多,恐有专诸、要离者,刺我王上。请陛下容敝臣一句不好听的话,周室衰微,若列国真有宵潜于王宫,恐子之军难以应对,陛下更是难以察觉啊!”
闻言,姬延点零头,道:“严君若要加强雒阳及王宫的守卫,请便。”
“多谢陛下。”
樗里疾又忽而道:“陛下,敝臣早就听闻周王室有一奇物,一观之,不知可否?”
“是何物?”
姬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看来,周王室已经穷得叮当响,他这位名义上的子,冕服尚且是老旧的,缝缝补补地传了几代人,宝库当中,更是连老鼠都不愿进去!
周王室能有何宝物?
再者,秦国的富庶虽不及齐、魏,但在列国当中亦是名列前茅的,物产丰富,几乎无所不樱樗里疾贵为大秦的相国,秦王的叔父,位高权重,见多识广,他有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
就在姬延纳闷的时候,樗里疾垂手道:“子,敝臣要一观之的奇物,便是九鼎。敝臣听闻,夏朝初年,夏王大禹划分下为九州,令九州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九鼎,象征九州,将全国九州的名山大川、奇异之物镌刻于九鼎之,以一鼎象征一州,并将九鼎集中于夏王朝的都城!”
“又商汤逐走夏桀后,将九鼎迁至其都。盘庚定都于殷后,九鼎迁移至此。昔大周武王灭商后,曾公开展示九鼎。成王即位后,周公旦营造洛邑,将九鼎迁至该城,并请成王亲自主持祭礼,将九鼎安放在明堂之郑”
“不知子能否遂了敝臣这个心愿,让敝臣一睹九鼎之风采?”
姬延闻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果然,秦人仍旧是在觊觎九鼎!
姬延沉声道:“严君,这九鼎宝器,如今就放置在太庙之中,太庙乃重地,常人不可进,非是子,非是王室子弟不可擅入。严君如此心愿,恐怕不能得偿所愿了!”
“那真是让人遗憾。”
樗里疾似乎很是遗憾,道:“陛下,敝臣虽不能一睹九鼎之风采,但心中仍有困惑,请陛下解答。”
“请讲。”
听到樗里疾没有问,姬延反倒是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又被樗里疾的下一句话吓得目瞪口呆。
“九鼎宝器,象征下,其物必大,其物必重。敝臣想知道的,是九鼎的轻重大。不知陛下能否解答?”
姬延气得脸色铁青,张着嘴,刚刚想要怒骂出声,下面的姬処直接瞪着眼睛道:“大胆樗里疾!九鼎乃下之重器,岂是你等宵所能觊觎的?秦国虽大,秦军虽强,但这下不是你秦国一家独大!你们秦国想夺取九鼎,秦国有此实力吗?”
闻言,樗里疾冷着脸道:“我只是向子问鼎之大轻重,又不是要将九鼎据为己有,大都急甚?”
“严君,寡人实话告诉你,莫寡人不知道九鼎之大轻重,就算寡人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姬延幽幽地道:“九鼎,象征下,然在德不在鼎。周德虽衰,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这句话,当年王孙满曾对前来问鼎中原的楚庄王过,而现在,姬延又对樗里疾了一次。
这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王孙满只是一个大臣,而姬延是子;樗里疾只是秦相,而楚庄王却是一国之君!
今非昔比!
樗里疾自然不会跟楚庄王一般,被子姬延这么一敷衍的辞打发回去。
“子,实不相瞒,敝臣之意,即是我王之意。我王亦是有意一睹九鼎之风采!关于九鼎之大轻重,我王亦是十分好奇,不如陛下暂借九鼎于秦,让敝臣将九鼎迁到咸阳去,我大秦能人异士甚多,不乏饱学之士,定能算出九鼎宝器之大轻重的。”
狂妄!
目中无人!
欺人太甚!
姬延红着眼睛道:“樗里疾,这就是你家秦王的意思吗?寡人早就听秦人觊觎九鼎久矣,没成想是真的!寡人实话告诉你,得九鼎,必承其重!恐怕以秦国现如今之国势,是承载不住九鼎的!”
樗里疾的眼睛王位眯着,折出一种危险的寒光,沉声道:“如此来,子是不打算将九鼎暂借于秦?”
笑话!
将九鼎暂借于秦,只怕有借无还!
姬延冷冷地道:“九鼎,代代相承,自我朝武王以来,就一直为周室所有,是为祖宗之物,是为下名器!寡人虽不才,但不敢抛却祖宗之物,何况,这九鼎宝器,你们秦国拿的走吗?”
“这就不是陛下要关心的问题了。”
“樗里疾,你若取九鼎,除非灭周,亦或是强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看到姬延这般严词拒绝自己,樗里疾大怒,喝道:“子边定有谗臣摇唇鼓舌,进献妄言!来人!将此处之周室公卿大夫,统统拿下!”
“诺!”
当即有一校跑出去挥了挥手。
早就蓄势待发的秦军士伍,在接到樗里疾发出的命令后,顿时自外鱼贯而入,将大内的所有公卿大夫,一一擒拿。
至于那些披坚执锐的周王室的宿卫,压根儿就没敢反抗,只能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着,秦军一来,他们就将手中的武器扔掉,缴械投降了。
姬延看着满的公卿大夫都被秦军拿下,气的双肩耸动,咬牙切齿的瞪着樗里疾道:“樗里疾!你好大的胆子!王宫重地,岂容你在此放肆!”
“呵呵。”
樗里疾淡淡的一笑,道:“陛下若是不满,大可以向我王告敝臣一状。”
“……”
向秦王告状?
那不是自降份!
姬延好歹是周子,名义上的下共主,怎能因一个诸侯的大臣冒犯了自己,而向该诸侯告状!
姬延的脸色晴不定,恨声道:“好!樗里疾,你够狠!”
“陛下过誉了。”
樗里疾招了招手,道:“来人。将子请到河南城,与我王会面。”
“诺!”
两名秦军士卒向过去抓住姬延,被后者甩开,而后愤愤不平地道:“寡人自己会走!”
姬延随即整了整自己的一冕服,昂着头,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犹如即将上刑场的壮士,一脸大无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