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心愤怒不已,打出数支银针,同时催动金元素,一股金色风暴包裹住银针,朝蛇头飞来,金克木,树叶长蛇自然抵挡不住,蛇头爆裂,身上的鳞片纷纷掉落,一阵落英缤纷。
巫马心迅速移动脚步,来到女子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你可是叶张家的人?”
“明知故问。”女子被他抓住手腕动弹不得,只得抬脚用力踩在他的脚上,疼得巫马心直咧嘴,松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巫马心说道:“你们叶张家怎么如此小气,为了这么点小事竟追杀至此。”
“小事?!伤了我叶张家十几条人命,你还说是小事!”女子勃然大怒,伸手从腰中抽出匕首刺向巫马心。
巫马心瞬间蒙了,侧身躲过匕首,说道:“小姐,我们有误会,我并没有动叶张家的人。”
女子一刀刺空,回身又是一刀,嘴上说道:“偷吃还抹不干净嘴,地上有你的名帖,不是你是谁?”
“真的不是我。”巫马心明白了原委,但只是躲闪,并不还手。
“那好,你有没有胆量让我用指佞叶来验明你话的真伪?”说着,手上又是一击。
“当然敢。”巫马心同样侧身躲过,朗声回答道。他发现这个女子并不擅长使用匕首,来来回回的只有那么两招,他只要左转右转就能躲过去。
女子不再进攻,停在原地,巫马心也站立当场。她从怀中掏出一片翠绿的树叶,口中念动咒语。树叶顿时膨胀了一圈,边缘伸出锋利的锯齿,叶面上凸显出暗红色的古怪的纹路,围着巫马心的脖子飞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巫马心心中坦荡,巍然不动。
巫马家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女人,巫马心也不例外,但这次他又赌对了。
女子收回树叶,脸上充满疑惑的说道:“竟然真的不是你,怪了……”
巫马心说道:“小姐,敢问你是?”
女人将秀发一扬,一脸骄傲说道:“我是家主叶张凡的妹妹,叶张晗。”
“你是背着你姐姐出来的吧?”巫马心说道。
“咦,你怎么知道?”叶张晗微微一愣。
巫马心笑道:“任谁也不会派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来刺杀我吧,你今年有十四岁?”
“切,女人的年龄是最大的秘密,想骗我说出来,没门儿。”叶张晗绷起脸说道。
小女孩故作成熟的认真起来,别有一番趣味。
“哦。”叶张晗恍然大悟的说道,“我知道了,你是在说我没本事,所以不该我来刺杀你!”
巫马心讪讪的笑了一下,虽然他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但再蠢也不可能蠢到如实回答她,这个与诚实无关。
“哼,小瞧人,我的本事可大了,全世界的树叶都归我管。”叶张晗撇着嘴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一片树叶带我们去任何地方。”
巫马心微微一怔。
叶张晗又接着说道:“比如,这行州最神秘的结界——固冬峪!”
“嘶……”巫马心倒吸一口冷气。
“你能找到固冬峪?”巫马心吃惊的问道。
“当然。”叶张晗玉手一挥,几片树叶飞到手中,她红唇轻启,对着树叶念叨了几句,好像是跟朋友聊天一样,树叶在她手上转了个圈,向远处飞去。这几片树叶不同寻常,竟然有一半是湿哒哒的,甚至还滴着水,如同刚哭过一般。
叶张晗说道:“走吧,它们答应带我们去了。”
巫马心感觉自己这次真是糗大了,刚刚建立的信心完全被打击,如果大家一同比赛,那么最后一名肯定是自己。
“叶张晗,这些树叶怎么哭了?”巫马心问道。
“哭?”叶张晗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你还真逗。它们得会哭,但现在它们很开心,不是眼泪。固冬峪常年冰封,树叶都被冰霜覆盖,它们飞出来的时候自然被太阳晒成了水。”
“常年冬天的地方怎么还会有树叶?”巫马心有些想不通,他见过冬天,树叶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叶张晗笑道:“树叶是经过秋天的枯萎,冬天才会掉落,而固冬峪是当时一位高人在一瞬之间冰封出来的结界,自然什么都在,只是被冻住了而已。”
“啊!那里面的百姓呢?”
“里面没有百姓,只有一个卖炭的老头,后来有了一群喜欢猎奇探险的人,还自称是什么什么友,再后来就是驻守这里的雷王,每隔七天都会让手下的常胜将军宋雨轩来买冰块,不论冬夏。到卖炭老头家里不买炭,反倒买冰,笑死人了。”叶张晗说着,夸张的大笑起来。
“哦?雷王买冰?”
“是呀,行州靠海,自然多鱼虾,而雷王发现海鲜若加了佐料烹制后便丢失了本来味道,只有生吃才更加鲜美,尤其放在冰块上口味极佳。不但买冰,他还特意建了一个冰窖用来储存,每次都会多买几倍的冰,将冰窖填满不留空隙,叫做以冰存冰。其他地方的王都经常来这里品尝,所说还有一次,他为了让端王品尝,竟然用了满满一马车的冰来运送一条鱼。”
“哦。”巫马心不禁感慨,有钱人真会玩。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已经进了山林之中,远远的可以看到四棵高耸入云的巨树,散发着淡紫的光芒,一看便是与众不同的奇树,叶张晗更是夸张的说,这四棵古树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便有的。更让巫马心震惊的,是树干上刻着的金色的标记——夔龙纹。
怎么到处都有这个标记?
巫马心下意识的朝古树走去,却被叶张晗一把拉住,惊愕的说道:“你要干嘛?”
“哦,没事,我只是想走近点去看看。”
“你神经病吧。”叶张晗说道,“那古树下面全是各种蛇蝎怪虫,别人躲都来不及,你还想去看,真是疯了。”
巫马心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个情况,说道:“哦,我以为这上古神树必受生灵膜拜,蛇虫鼠蚁不敢靠近呢。”
“我爷爷说,在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这样,但那时只有三棵古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棵,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方圆一牛吼之内,任何人畜进入都会瞬间啃成骨架,连‘救命’都来不及喊。”
巫马心笑着摇摇头,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儿,的确是什么都会信,叶张晗急得直跺脚,瞪着眼睛一个劲的说:“真的,真的。”
“嗯,嗯,我信行了吧。”巫马心赶紧装成认真的样子点头,“可是,我们不是要去固冬峪么?不过去怎么进去?”
叶张晗瞪着迷茫的大眼睛问道:“我们去固冬峪与这些古树有何关系?”
“它们不是一个地方么?”
“不是!”
“那它们肯定有什么联系吧,不然……”巫马心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不然什么?肯定有人这么告诉你的吧。”叶张晗说道。
巫马心倒也不想瞒她,说道:“的确是这样,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我不知道。”叶张晗说道,“我只听小树叶的,它们从不骗人。”
原来如此,戏法人人会变,各有技巧不同。
巫马心碰到这个女孩,耽搁不少时间,但也解了一道迷题,少走了一段弯路。
叶张晗带着巫马心转头向南,钻入层层叠叠的乱山之中。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灰尘烟火色,两鬓苍苍旨黑。”叶张晗毕竟还是小孩,一路上停不住嘴,念叨起童谣来了。
“这是谁教你的?”巫马心好奇的问道。
“我爷爷呀。他会得可多了,我再给你念一首。”叶张晗自豪的念道,“捕蛇妇,抓来毒蛇装画布,一头白发穿白衣,采瓜摘果素秋谷。”
“看来你爷爷很厉害呀,还有么?”
“那当然了。”叶张晗越发骄傲起来,继续念道,“牛一蒡,醉在田间扶犁杖,五日播种七日烂,一日三餐酒当饭;点火伯,支起铁锅捡熟鹅,不理头发不怕热,不苟言笑不口渴。”
“哈哈。”巫马心大笑起来,“写这些的人分明有偏见,对卖炭翁和捕蛇老妇还算手下留情,对其他两人真是各种奚落。”
叶张晗也点头说道:“我爷爷跟他们熟悉,这也是实话实说。”
“你爷爷写的。”
“嗯,是呀。”叶张晗说着,朝前面一指,“那里就是固冬峪。”
巫马心指路头一看,两座翠绿的山峰,夹着一片满是冰雪的山峪。
山峪中树木花草全都封在冰中,晶莹剔透。花上的蜜蜂刚刚飞离花蕊,地上的小蛇吐着信子,一只松鼠刚刚触碰到坚果,两只麋鹿的战争还未分出胜负……一切都保存着冰封之前的样子。
让人细思极恐的美。
叶张晗从身后的布包中掏出棉衣套在身上,盯着毫无动作的巫马心,说道:“你没带棉衣?”
“恩。”
“你不是来找固冬峪么?”
“是。”
“那你不知道冬天很冷?”叶张晗诧异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蓝眼睛的家伙,心中暗想,他的脑袋不是也被冰封了吧。
巫马心看出她眼神中的鄙视,可是也无可奈何,自己来得匆忙,之后又状况百出……算了,不找借口了,自己还真是没想到,唉。
靠近峪口,寒气逼人,巫马心叹了口气,操纵着空气中的火元素,勉强给自已取暖,叶张晗自然不知道他使了什么神通,只是感慨这人真抗冻。
两人沿着满是冰雪的小路走着,七拐八折,路边出现了坐着一个老者,虽然穿了几层破皮袄,却依然瑟瑟发抖,面前放着一个火炉,把满脸的皱纹都映得通红,皱纹夹得两只眼睛几乎无法睁开。身边是两个大竹筐,里面放满了黑色的木炭,老者不时用冻得弯曲的手抓起木炭放到火炉之中,口中念叨着:“卖炭得线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