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刚为金毛吼所伤,身子虚弱还未缓过来,对方又是敏捷度高且攻击力也不弱的蛇妖,我勉强躲闪了几个回合很快便被她拿双剑扎在了山壁上,伤口渐渐的把她那对灵蛇剑愈合在了肉里,美女蛇稀奇的看着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合,然后伸出手,指甲变得长而锐利,生生扯下了我的一只胳膊。
右肩处喷射出大量的鲜血,然后血流量便渐渐开始变少,失血过多的我视野中的光线慢慢变的仿佛掺了水的牛奶,大脑的运作变得异样的迟钝,蛇妖拿起我的右臂送到口边,然后突然脸色成了难看的铁青色。
“有腐烂的味道?!”
美女蛇掩住口鼻扔掉我的右臂,向后退了几步,满脸嫌弃的啐了一口
“真是扫兴,好容易碰上的晚餐竟是只尸鬼。”
蛇妖像是碰上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样,连忙取出方巾来仔仔细细擦了擦手然后随手扔掉,转身立刻离开了,甚至连留在我身上的灵蛇剑都没有取走。
我半晌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我大概逃过了被生生吃掉这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死法,我没有了右臂,只能左手顺着剑锋抓住钉在手上的灵蛇剑,反握住护手,把自己从山壁上放下来,摇摇晃晃走到被丢下来的手臂处,虽然左手掌心的剑柄有些别扭,我还是勉强拾起了右臂,仔细看看,右肩处伤口在愈合,然而还没有完全长起来,我把断口对在一起,靠着山壁慢慢的滑坐下,然后再也撑不住失血过多的眩晕,左手紧按住右肩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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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了夜晚。
视野很低,很宽。
是三百六十度的视角,而不是我所习惯的一百八十度。
受伤太重,变回狐狸了吗……我试着动动右手,似乎在意识接近模糊的时候我将切口对的不错,现在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灵蛇剑还分别穿透在我的双手上,我随手拔下来,这回的失血倒是不多,不过我怀疑可能是我体内已经没有多少血的缘故。
头还是很晕,然而意识还清醒。我挪动了几步,用嘴咬开逃避美女蛇时从身上掉下来的小包袱,包袱系的不紧,然而这个并不困难的动作我还是累的满眼金星,中途休息了三次才完成。我拿爪子扒拉开包着干粮的纸包,凑过去咀嚼着冷硬的干米饼。
米饼很硬,而且很干,滋味也不怎么好,我虽然吃的很慢,而且每一次咀嚼都很费劲,却是一刻不停的在吞咽着食物,以我这样狼狈的状况,留在珍珠滩过夜并不是个好主意,野外我熟悉各种补血的药草,然而天色已黑我一时也找不到,只有强撑着吃下去点东西才能行动。
吃完了所有的干粮,我挨蹭着山壁向琴川的方向返回去,三步一喘五步一停,走的极慢,我扶着山壁自嘲的笑笑,这已经是第二次跑出琴川了,结果还是要返回去,难道我这一辈子都出不了琴川?我尽量让脑海中不要空着以防这么一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拼命抬起脚步向前走着,幸好一路上并未遇上什么精怪妖物或者猛兽,等到我终于挪进了琴川的石板路上,琴川已是夜深人静,半点脚步声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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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川也并无我所能停留之处,我想了半晌,还是挑着暗处向东方家宅出爬去,下了葬,东方家应是没有什么人了,况且我还记得他的药橱里有一阁整整齐齐受着满抽屉的鹿活草和止血草,在他去后应是无人问津,只留下腐烂风化的结局,不如让我行个方便。
我走的时候曾将东方家打扫过,门也好好的掩上了,此刻东方家的大门却是敞开的,能看道大厅的地板上散乱着些纸钱,几碟瓜果整整齐齐的放在东方的灵位前,我暗笑大约是哪个恋慕东方的姑娘悄悄来烧纸给他,宅子里很静,我绕过大厅,向东方放着药橱的房间走去,脚踩在疯长的野草上发出的声响,被凌晨的静寂衬的无比响亮。
药房的门是紧紧关着的,我窝在草丛休息了片刻积蓄体力,然后爬上了窗户,伸爪捅开了纸窗滚了进去,药房里弥漫着微苦的药香,我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爬到药橱边上才意识到,月光黯淡,要看清抽屉上的标识实在是有些困难,我苦笑了下,收回视线趴在了药橱脚上,然后我看了一个竹编的篮子,立面铺着一层结实的粗布,正是东方刚把我带回这里时我睡的篮子,我爬过去爬上篮子,在柔软的干草上蜷成小小的一团。
我和东方并没有相处的很久,我却觉得和东方在一起的日子过的比我前一世的十九年还要更加的累,不是**上的,而是内心的疲惫,在我以为这将是一场很长很长的纠缠的时候,他却很快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我似乎到现在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总觉得仿佛下一秒,东方便会从这所房子里某个角落里冒出来,抱着肘带着某种讥诮的微笑看着我道
“青珩怎么会在此处?”
这个幻觉过于真实,我仿佛能清晰的听到东方清泠冷冽的声线,清楚的看明东方轻轻扬起一边眉毛的模样,他唇角的弧度优美而没有温度,我甚至连那窒息的压迫感都能明显的感觉到。
我有些迷糊的又把自己蜷紧了些,然后一双手拎住我的后颈把我提了起来。
“我竟是不知青珩是如此眷恋在下这破败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