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长公主?”胡媚娘愕然回眸, 望向敖凝霜的眼中有着吃惊有着迷茫。“龙宫长公主、、、、、”梦呓似的又念了一遍, 心中忽然一动,有说不出的奇异感觉,陡然间有一个模糊的场景在脑海中闪现, 纯白的身影,轻启的朱唇, 淡淡的低语,萦绕在耳畔, 她说, 我来自东海,她说,我叫、、、、阖动的唇畔, 吐出的话语却突然间难以听清, 下一秒脑海中的景象如云烟般散去。头突然痛得厉害,胡媚娘双手抱了头, 有些痛苦的阖上了眼睛――眼前竟然再次闪现方才梦中的情景, 她想要追逐的那抹纯白的身影,仿佛永远都近在咫尺远在天涯,她想要靠近她,却坠身于万丈深渊。一种无力感深深席卷而来,伴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媚娘, 你在做什么?”敖凝霜脸上微微变色,眼见胡媚娘神色越来越不对,意识到她似乎正在尝试着回忆过往, 手忙按上她的天灵盖,嘴里默念着什么,一抹光华闪现,慢慢萦绕了三圈,随即光华敛去。
“清心诀!”敖青湄双眸中有亮光闪过,定定的望了眼施展清心诀的敖凝霜,然后垂眸沉思般的看着胡媚娘。
胡媚娘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双手垂到了身侧,感觉到浓浓的倦意席卷而来,陷入沉睡的最后一秒,她看到敖凝霜略显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似是松了口气,眼神温柔的垂眸凝视着她,朱唇轻启,吐气如兰,低声唤着:“媚娘、、、、、”那样的声音让渐渐闭上眼睛的她震了一下,心中莫名的心悸、、、、、
“、、、、、好好休息一下吧,什么都不要去想。”敖凝霜的手轻轻拂过胡媚娘的额头,玉手修长白皙,手指将额前的发丝理顺,沿着耳际滑落,在柔腻白皙的面颊上,顿了顿,心神恍惚了下,半晌忽的轻若无声的叹了口气,素来淡泊的眼神中,一时间莫名的黯了下去。
敖青湄抿了唇,望着敖凝霜,几次三番话到口边,却又咽了回去,正是欲言又止,而敖凝霜却已平复了心神,敛去了眼中的黯色,她伸手轻轻将胡媚娘的两只手挪到被子里,掖了掖被角,然后垂眸静静的望着胡媚娘,久久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敖青湄见状,心中暗忖:也许此时此刻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也罢,刚刚大姐对胡媚娘用了清心诀,至少从这一点上却可以解答先前心头的疑问,那便是大姐从未来过这苏州,何以竟会认识胡媚娘?原来大姐真正认识的乃是胡媚娘的前世!刚刚胡媚娘显然是忆起了前世的某些记忆,才突然变得异样,若非大姐施用清心诀,帮她压制那些记忆,以她眼下的虚弱之态,大有可能抵受不住记忆的突然错乱纠缠,而令思维陷于混乱,难以自持。
即已转世投胎,前世种种本应一切成空,而这叫媚娘的女子却生生保留下了某些记忆,究竟是怎样的过往可以令她执着的不肯忘记呢?
敖青湄眼底目光变幻,有着叹息的意味,定定的望着胡媚娘,半晌沉默无语。
小青恰在此时进屋,她见房间内一片安静,扫了一眼,发现敖凝霜、敖青湄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床上仍旧昏睡着的胡媚娘身上,一个怔然出神,一个若有所思,神色各自不同,皱了皱眉,上前,暗暗推了推敖青湄,向床上的人努了努嘴,低声问道:“怎么,她还没醒么?”
敖青湄摇头,说道:“刚刚醒过了,喝了点粥,又睡下了。”说话间收回目光,回眸看向小青,忽的一怔,有些意外的看着只独自一人的小青,下意识的往她身后看了看,确定白素贞不在后,目光转回到小青身上,有些奇怪的问道:“咦?白姐姐呢,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哦。”小青的眉头蹙了下,没精打采道:“刚刚姐姐听到前堂那边传来病患痛苦的呻吟声,她不放心,怕是什么棘手的病症,许仙应付不来,所以过去前堂看看是什么情况。”
“原来白姐姐是去了前堂。”敖青湄挑了挑眉,眸底忽的闪过一抹戏谕之色,盯着小青似笑非笑道:“三妹怎么不同白姐姐一起呢?开药铺,济世救人,可是好事,似乎你也是这保安堂的主人之一呢,负手在侧,做甩手掌柜的可不大好吧?”
“治病救人乃是做大夫的事,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前堂有许仙在,小青见了许仙便来气,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否则她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跟他算昨日那笔帐。
敖青湄想了想,竟然点头说道:“这话、、、、、倒是有理。”
小青扯了扯嘴角,看怪物似的瞅着敖青湄,向来同她唱反调的人,如今却破天荒的赞同她的话,这不得不叫她觉得意外。
敖青湄笑得魅惑众生:“我本以为三妹在外多时,依旧如以往一般毫无长进,没想到却是懂得了什么叫做自知之明。”
小青嘴角抽搐了下,没好气的白了敖青湄一眼,敖青湄见她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由一阵轻笑。
小青抿紧唇角,不再理会敖青湄,走到敖凝霜跟前,看了眼胡媚娘,对上敖凝霜的眼睛,眼神立刻变得心疼起来:“大姐,现在胡媚娘已经无恙了,你也总该放心了才是,都一天多没合过眼睛,现在便去二姐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敖凝霜微微咳嗽着,自沉思中回神,看着小青,唇角略微弯了弯,然后轻轻颔首道:“好。我一会儿会去休息。”又看了看敖青湄,说道:“媚娘至少要两三个时辰后才会再次醒转,你们也不必守在这里,各自去忙吧。”
敖凝霜与小青对视了一眼,各自点头。
“闲来无事,不如我们也去前堂看看吧。”从房间里退出来,敖青湄忽的提议道,见小青皱眉,便轻飘飘的丢了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许仙对白姐姐可是一心倾慕呢。”言罢不理会小青眼底陡然现出的烦乱,嚅着笑,脚步轻缓的向着前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