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帝京如画 > 5、他曾对谁好过?

5、他曾对谁好过?

    第五章――他曾对谁好过?――只是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罢了,不追逐在这一段爱里,他自己的自尊。

    宋之徽只觉得胸口砰然一击,他从来只偏心着顾妩,管她是对是错,管她跋扈还是嚣张,管她撒脾气使性子,一味地只是娇纵宠爱着,平日里,连手指头都舍不得弹她一下。

    偏偏傅以兰到底狠,打蛇打七寸,一语中的。

    宋之徽恨不得把活生生的傅以兰,活埋在城西乱葬岗。

    他明明知道顾妩最介意自己的身份,看着她呆呆站在那里,呆滞了片刻的模样。

    宋之徽心疼她的心疼,只恨不得以身代受。

    一众内眷到底都看见了宋之徽,摄政大人不喜出门,除了朝堂和宋府两处,无事几乎绝迹任何其他场地,遑论是现身在臣子的家中,一时不知道该是惊,是喜,是愁。

    宋之徽的眼里,根本看不见宾客们愕然震惊,根本看不见傅以兰惊喜交加,根本看不见满嘴血痕的筱岳氏,一颗心实实在在,完完全全都在顾妩的身上。

    一抹墨蓝色身影,静静移到顾妩身畔。

    宋之徽揉了揉她有一点散落的乱发,不发一语,把她搂入自己怀中,余光瞥见她脸上泪意盈睫,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偏偏她执念成这样,明明只有她嫌弃自己的份。

    宋之徽的杀伐决断,又岂非会用着无知妇孺身上,他是连对旁人多说一句话都会厌烦的个性,对他来说,这不过只是一件简单的小事而已,他有一千个方法来整治他们。

    ――若顾妩讨厌岳氏,那么轻易就能够寻个错,让岳氏全族远远地滚出京都,眼不见心不烦,省得听见他们的姓氏就晦气,失去了父家的支持,难道一个小小筱岳氏,还能够翻起天来不成。

    ――多多少少要看顾双的面子,只消在欧阳写面前,稍稍漏点口风。欧阳写最有眼色,最会敲打人,只要时不时地在筱仁面前敲打敲打,还怕筱家,不天天战战兢兢,日日诚惶诚恐,在顾双面前烧香以对。

    ――只有傅以兰,暂时轻易不能够得罪她,让宋之徽恨得牙痒痒。

    在众人的眼中,只怕顾妩是那“媚君惑主”的红颜,他就是那“祸国”的奸贼。

    事实上,他比顾妩还要无法无天、放肆嚣张。

    玫红色的呢制软轿,被轿夫们抬过台阶,静静地停在顾妩身侧。

    宋之徽看着怀中的顾妩,她轻易不会流泪,脾气来的快,情绪去得也早,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一脸没心没肺,浓密长睫一阵轻眨,鼻尖一抹红痕,只让他的心中阵阵柔软。

    宋之徽箍着她走了一步,又停下脚步,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只是直视着顾双,和缓了脸色,清淡一笑:“二姐,妩妩虽然年纪小,总是宋家的女主人,如今也在学着管家,轻易不出门!还请二姐得空,多来我们家逛逛,陪着她说说话!”

    到底是玩弄人心惯了的人――一句话似是无心之语,然而细细琢磨,又有无限深意,既承认了顾妩的地位,又隐隐含着为顾双撑腰的涵义。

    他这一生,何曾叫过谁姐姐?

    宋氏清贵,父族五代单传,宋之徽的母亲是宗室之女,他既没有兄弟姐妹,大约只有死去的先帝与还在人世的长公主,勉勉强强算是他的中表之亲,长公主每每殷勤地赶着他叫“徽弟”,又什么时候见过他应声一句。

    宋父宋母死得早,那时他年纪小,他连父母的养育之恩,都不曾来得及回报。

    他这一生,又曾对谁好过?

    遑论场上之人的心中震惊,顾双站在那里,都有一点茫然不措。

    宋之徽又转身对着顾妩,板着脸,佯骂:“二姐的家事,难道二姐自己还没有分寸?二姐堂堂三品命妇,难道连一个小妾都整治不了,打杀了她也不算什么?偏你多管闲事,也不怕二姐恼你?”

    他一口一句“二姐”,一口一句“小妾”!

    宋之徽若说了筱岳氏是妾,那么她就是妾,一辈子也别想有出头之日。

    只要他的心腹还把持着朝堂,只有他的嫡派将士还拢着京都,只要他还坐在清徽堂,只要他摄着这个国的政,筱岳氏一辈子都翻了不了身。

    顾妩坐了轿子出了筱家二门,又换了马车,与宋之徽同坐,她一进车厢,立刻就被宋之徽揽住怀中。

    他的神色素来清冷,然而怀抱却异常温暖,顾妩略挪了挪,靠坐在他的身边,也不过是无言。

    看,他违了自己秉性,替她唱足整场的戏,替她撑起这偌大的威风,也不见她略略给他一点甜言蜜语回报。

    谁爱,谁爱得早,谁爱得多了,谁就是输!只是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罢了,不追逐在这一段爱里,他自己的自尊。

    顾妩一坐下去,裙摆上的九层纱,层层叠叠蓬起,像是一朵鼓鼓的愈绽的花苞,裙摆上金丝银线闪烁,迷了宋之徽的眼。

    她的发,微微有一点凌乱,散了几缕拂在鬓角。

    宋之徽伸手替她抿起,指尖触在她的脸畔,只觉得她脸上的肌肤盈洁柔滑,她只略施了一点脂粉,是他习惯的蔷薇甜香,阵阵飘溢进他的鼻中,温香软玉坐在他的怀中,他恨不得俯首就吻下去。

    马车长驱直进宋府内院,在顾妩的屋子前才停下。

    宋家历来是名门,清贵世家,宅院上了年纪,矮墙爬满青藤,高树苍苍参天,映着园圃里玫红色的蔷薇大花,就有一点清雅的古意。

    前几日下过雨,石板路上湿漉漉的,顾妩任由宋之徽牵着手,一不留神踏在青苔上,青苔软软湿滑,她颤了颤脚,侧身软绵绵无力地去抱宋之徽,七倒八歪就要滑倒,连带拉扯着宋之徽也滑坐在青苔之上。

    她趴在青苔上,衣衫都沾染着青苔和残草,小小的脸,正好伏在宋之徽的腿根,看起来很是暧昧,登时满脸通红,手忙脚乱,衣衫不整,很是没有姿态地爬起,却瞥见宋之徽愉悦的眼神和含笑的唇角。

    顾妩又羞又恼,呲牙怒目,狠狠瞪了宋之徽一眼,形似娇嚣:“哼――我呸……”娇俏地扭腰,转身气呼呼地走开。

    明明是自己不小心,摆明了就是迁怒于他,宋之徽被她瞪得一阵心神激荡。

    没心没肺,状似没事人一样,哪里又岂会真的如此?

    宋之徽知道她□□洁净,一定会先去换衣,径直去了她的藏衣间,整整三间打通的大屋,放满了红木包银的衣橱,或开或合,密密麻麻挂满衣裙,一件件无不华美灿烂,又有一盒盒,一匣匣簪环珠宝,熠熠生辉晶光璀璨。

    他没有看见顾妩的身影,低低柔软唤了一声:“妩妩……”沿着一排衣橱,一格一格,仔细找过去。

    在屋子的一角,衣橱的里格,极高且空旷,顾妩正靠着衣橱的里板坐在衣柜里面,她埋身在层层叠叠的衣衫中,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小小猫咪,隔着密密麻麻的布料,还可以看见她灿亮如晨星的眼睛。

    “妩妩……”宋之徽鞋袜不褪,抬脚坐上衣柜中央,一手隔着整整一架子的衣裙,去搂她,另一只手一拂,满柜的衣衫飞出衣橱,散落满地,衣柜顿时空荡荡的。

    她因为换衣,脱了已经脏了的外裙,此刻只穿着一件薄透的里衣,丝绵极其贴身,越发显得她身段窈窕,她本娇俏天真,看起来年纪小,胸前却鼓鼓囊囊的丰盈圆润,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样姣好。

    美色在前,宋之徽却失魂落魄,只失神看她灿如晨星的眼睛,重重叹了一口气,半靠在衣柜的夹板,抱着她低低俯身就吻下去。

    她微微抗拒了一下,却不挣扎,只任由他吻在自己的额角。

    宋之徽只觉得自己唇下的一寸肌肤,绵滑却柔软,甜香入鼻,脊上顿时酸麻,脑海中的清明渐渐涣散,闷哼了一声,唇瓣移到她的浓密长睫,伸舌舔了一下,微微感到一点咸味。

    她流泪的时候少,泪盈浓睫已是极限。

    宋之徽只觉得怀中的人颤了颤,沿着鼻尖而下,啄住她柔软的唇瓣,唇瓣贴合,她的唇软绵柔糯,她的气息湿热甘甜,用舌尖沿着她的唇瓣滑了一圈,描摹她唇形的美好形状。

    他的唇瓣更加贴合,手放在她的腰间收紧,想加深这一个吻,她温软甜香的胸部覆过来贴上他的胸口,两团软雪鼓鼓的,顶着他的心口,跳动着她的脉搏。

    宋之徽顿时浑身僵硬,全身发紧,更加令他宛如雷击的是――顾妩两只柔滑的小手,抓起放在自己腰间的他的手,沿着自己的腹胸而上,覆上她自己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