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往前倒退6年,那个时候托尼年满14岁,已经成功被mit录取,只等时间一到就能背着书包到远离父亲的校园求学了。接到offer的那一天,托尼其实并没有特别兴奋,倒是玛利亚高兴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记得那天早晨的土司有点焦。父亲却没责备母亲,反而和颜悦色对他说:“儿子,今天你可以提一个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托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父亲真的这么说了?如果不是父亲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他都想把小指头伸到耳朵里掏掏看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被异物堵住了。
玛利亚看着父子俩有趣的互动,忍俊不禁:“托尼,还不快谢谢你父亲。”
托尼终于回过神,嗫嚅着感谢,而霍华德本人的心情也因为这一句感谢而好了不少。他想了想,道:“下个星期五我有空,而且实验室正好准备测试一样新武器。我想你对那个应该会感兴趣的。”托尼咧开嘴,笑着点头。
托尼对父亲霍华德的复杂感情从幼年开始一直维持到成年,在他的青少年期间,父子感情破裂痕迹最严重。玛利亚努力修复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每一次不是他搞砸了,就是霍华德搞砸了。久而久之,父亲对他的存在意义就仅止于那一个人物形象,像这样同时出现在家以外的一个地方并且做同一件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期盼着下星期五快点到来,又害怕在这之前突然接到通知把这个活动取消了,所以这短短几天,他就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密切关注着父亲的一举一动。然后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星期五已然来到。
这一天,对斯塔克工业来说亦是非常重要的一天。整个武器研发部的气氛都紧张异常,如果成功了,斯塔克工业的声誉便会再上一层楼,不愁没有合作伙伴和订单。所以在测试的时候,所有人都卯着一口气,盯着实验室里面的一举一动。
不过托尼对这个实验并不是很感兴趣,再怎么提升战斗力,放在他面前的也不过是枪和炮弹而已,没有新的形式,这让他有些失望。不过看到实验室里面的各种检测装备和正在进行的研发倒是点燃了他求知的**。
他还想多看两眼,却被父亲母亲拎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面,说要让他见一个人。他看了眼门牌,这个所谓的比尔?艾舍博士最好不是大腹便便、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丑陋男人。
门打开之后,托尼想象中勾勒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是一件一场整洁明亮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博士本人也是一位看上去十分斯文,同时相貌英俊的男人。
托尼的心思溜远了。如果这个男人有女儿的话,一定长得特别漂亮,都说女儿像爹。除非博士的妻子基因太差。博士一见到斯塔克一家,脸上露出了淡淡的谦和微笑。很好,没有露出那种谄媚的笑容,否则他会看不起的。托尼心想。霍华德还没开始介绍,办公室里面的铃声就响了。
博士抱歉地笑了笑,拿起了听筒:“你说什么?今天?!怎么可能!”然后电话就挂了。前一秒还是那般镇定自若的人,下一秒就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如果有棵树,他应该去爬到顶端去了。不对,那是猴子。托尼不厚道地腹诽着。
“怎么了?”霍华德问。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艾舍博士这么慌张。
博士刚开始并不想说,然后在霍华德追问下答道:“妻子的预产期提前了,刚才是儿子打过来的电话。他们已经打了120,但是似乎公路上发生了车祸,被封路了。”
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托尼很清楚这个情况很紧急。更不要说,生过孩子的玛利亚了。“这可脱不得,否则一尸两命!亲爱的,你这里应该有直升飞机吧?”
“有。”
“博士,你家附近有没有宽阔平整的地方?”玛利亚问,博士呆了呆,然后点头。
“亲爱的,又到你展现飞行技术的时候了!快去把飞机开过来。”霍华德听了妻子的建议,一边拨打电话一边离开了。
“博士,打电话通知你的家人,我们马上就来送他们去医院。”玛利亚命令道。
托尼倚着门边问:“妈咪,我可以留在这里吗?”他不想去妇产科凑热闹。
但是玛利亚没给他逃脱的机会,她一把抓过托尼的手腕就拉着他往停机坪走去:“孩子,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谁知道你会惹出什么麻烦。另外,你早晚也要结婚生子,妇产科早些去晚些去没什么差别,所以别想逃。”
所以,反对无效。就这样,托尼被拖上了飞机。无所事事的他只能观察机上各人的反应。他首先观察的便是这次事件的焦点――即将生产的艾舍夫人。
不得不说,艾舍一家都是美人胚子。艾舍博士本身便是金发碧眼的高个男人,艾舍夫人虽然现在身材臃肿着,因为即将生产而大声嚎叫着,满头汗珠也不损丝毫美貌。再看只有六七岁的男孩,五官也长得十分俊秀。无论艾舍夫人这胎是男是女,都会是容貌精致的孩子。
那喊叫声越来越凄惨了,托尼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血腥味比刚才浓重多了。玛利亚不断催促霍华德开得再快一点。
终于到达医院了,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医护人员早就停机坪待命了。他们一出现,便有无数人围上来给孕妇做检查,并把她抬到医疗床上进行转移。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托尼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太好,搞得他很想离开,但是父亲母亲都待着,尤其是母亲一脸焦急的模样,比产妇的丈夫好紧张,他只能尽量安抚玛利亚。
时间过得更加漫长,托尼看了看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孕妇已经被送到手术室进行剖腹产。刚才霍华德临时有事离开了,而玛利亚还在外面等着。他跑到休息区买了几瓶水和一些零食,分给大家。不过艾舍家的两个男人已经处于呆滞状态,除了低声道谢没有其他反应。
“为什么还没结束?”托尼悄悄问道。
玛利亚叹了口气,道:“难产了。”
“什么原因?”
“我们紧赶慢赶,时机还是有些耽误了。再加上脐带似乎缠住了婴儿的脖子,希望母女俩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女儿?”
“是的,博士说的。他很笃定这次是女儿。”
“她们都不会有事的。”托尼安慰着玛利亚。
“十几年前,同一家医院,我遇到了和艾舍夫人相似的情况。”
“难产?”托尼问。
“是的,你的情况还更严重呢!也是急着要出来,大半夜地开始折腾我,偏偏也是脐带绕在了脖子上。我被你弄得精疲力竭,而你父亲没有任何经验,傻愣愣地像个呆子似的,最后还是被我骂了一通才开车送我去医院的。”时隔那么多年,玛利亚回想起那段艰辛的记忆,还是鲜活得好像昨天发生的一般。
托尼不敢相信,霍华德?斯塔克这种精明的商人竟然也有呆愣的场合,这可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托尼,你不会以为你父亲一生下来就是现在这幅德行吧。谁天生就留着小山羊胡,还一脸严肃的。霍华德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受女生欢迎的哦!”玛利亚恢复了一些精神,挤兑起自家儿子来。
“比我还受欢迎?”托尼不服气地问。
“霍华德吸引得可都是军中英姿飒爽的女兵们,才不是那些杂志上只知道□□身体的无知模特,也不是学校里面的傻姑娘。”
“妈咪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你父亲最后还不是娶了我?”
“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托尼还没说完就被玛利亚打断了:“托尼,对你父亲有点信心。我是那么笨的人吗?还是你以为你的父亲是那么不忠诚的人?”
托尼闭嘴,没有说话。
玛利亚道:“托尼,你对你的父亲存在很多误解,其中很大一部分你现在不会了解,但是若干年后,你迟早会了解到他的良苦用心的。”
“他就不能现在解释吗?”
“他只当了一次父亲,到现在还不算拿手。给他一些时间。为人父母和为人丈夫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没人给它著书立说,却是极大的一门学问。有人穷其一生都未能学到些许。”
托尼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突然一声嘹亮的哭声从手术是里面传来。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振奋。托尼重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上帝啊,终于生出来了。
艾舍博士接过护士怀里那小小的一团,热泪盈眶,而艾舍家的小子拼命踮着脚尖想要看一眼刚出生的妹妹,脸上已经没有刚才泫然欲涕的表情了。
母女平安,一家和乐,托尼以为过一会儿自己就能离开了,但是实际上离他真正离开医院还要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