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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懵懂

    琼华宫中一片静谧。阳光悄然从窗棂落下。在光滑可鉴的水磨石地板上,映下斑驳的光影。

    良久,太清叹了一口气,清理了下思路,略略提声道:“嗯,正好,有间见事与你说。”

    太清抬手一个通体青碧的玉匣出现在手中,一道气劲将玉匣托至空中悬浮。太清打开玉匣,幽冷慑人的剑光激射而出。

    好剑。

    一青一红两柄绝世的仙剑躺在匣中,剑身纤长,一个阳炎流转,一个冰寒凛冽。太清望着匣中仙剑,沉声道:“这两柄剑,一为望舒,一为羲和,是我琼华历经三代心血,直至近些年才铸成功。”

    太清将红色晕着阳炎的羲和拿起,递给玄霄道:“你,自筑基,还一直用着以前你爹娘在雾灵山涧之时,为你准备的仙剑。现下已是有些不合适了。今日,将羲和剑赐予你。”

    “师尊……”

    太清摆手淡淡的道:“拿着吧,此剑唯有你能用。这天下,也不知还有没有火灵之体,又是至阳灵根的修士。你便拿着吧!”

    “还有,我一直想说。你的剑术,大致都是你师兄玄瑾一手教导。自然与他一样,走得是悟剑的路子。”

    “我琼华,自古就有悟剑,和与与仙剑双修两种传承。”

    “为师也不好说,究竟是哪种更好。”

    “师兄生来就执着于剑,悟性奇高,悟剑自是极好。而你,天资聪慧,悟剑也是很好。”

    “只是,这柄羲和是当之无愧的神器,配合你火灵之体,加上至阳灵根,修为只怕是一日千里,将来修为高深后,甚至能与神魔抗衡。”

    太清看着身前少年澄清的眼眸,续道:“我看你,对习剑固然是十分喜欢。可是,却不如你师兄那样执着,非此物不可。”

    “悟剑和与仙剑双修各有好处。未来的路怎么走,为师就不多做干涉。”

    “只是望着你谨慎选择,好自为之!”

    琼华清风涧

    婷婷荷叶如翠,盈盈湖水如碧,菡萏初露,莲香幽幽。

    清风涧这个地方,正如它的名字,清新爽朗,宛如松下幽幽凉风。

    以前,玄瑾带着玄霄来过此处赏景。

    师兄,很喜欢这里。

    他似乎一直都比较偏爱绕水的景色。

    便是结丹,师兄,也选在这里。

    其实,清风涧这个地方,也算是琼华比较偏远的地方,太过偏远清幽。林间梢头鸟鸣啁啾,石上清泉汩汩,静默的淌过圆润的青石,如同一幅舒展开来的水墨画卷,清新静默。这是个让人心灵澄净,忘却纷争的地方。冥冥之中好像有着某种力量,身处此地之时,任何言语都不能,也不想轻易地吐出,不忍惊飞了这分清新与宁静。

    不过,年轻弟子们大多比较偏爱不远处的花树婆娑,风景秀丽,同样清幽宁静的醉花阴。只有那些历经了岁月的沉淀的长老们,喜欢在夜深人静,月上梢头的时候来此处弹琴饮茶。

    玄霄虽然沉静,到底也是个普通的少年,到底是偏爱醉花阴多些。师兄虽不常来,可是玄霄看得出来,他也是极喜欢这里。

    有时,师兄会带着他来此处泛舟观星。

    玄霄还吃过湖上结的莲蓬。师兄会随手摘一两个横在眼前的莲蓬,丢给他。清甜味美的莲子,苦涩清香的莲心,满船斑斓的星辉,师兄唇角淡淡的弧度,鲜妍清晰的记忆,在脑海中翻卷,历历在目。

    有时玄霄会想起与师兄初识不久,雾灵山涧之内那个抑郁的晚上。

    袅袅莲香似海,溶溶月色如水,星河灿烂,流水潺掠俺粮涫π智迩澄潞偷男σ狻

    那样难言的温柔,带着师兄特有的清冷,柔和了那夜灰暗阴郁的心绪。

    那时后就想,这只怕是他此后一生,永生铭记的温馨与柔软。他再也不会陪着别的什么人在湖上观星了。

    蜿蜒曲折的竹制小桥,架在盈盈湖水之上,踩在上面的时候,会发出幽幽的钝响。玄霄穿过竹桥,看到不远处精巧的竹屋被一个辉光流动的结界所覆,流动的光华,暗含着各种阵法和符篆。显然防卫的十分严密,从手法上来看,显然是师傅和宗炼师伯联合的手笔。

    师兄,为什么不等他回来呢。

    明明答应等他回来的。

    师兄……

    玄霄觉得好像有什么汹涌翻腾的情绪,压在他心头。

    如此沉郁憋闷。

    有一只张牙舞爪的兽,被冰冻在心湖之中,在他心灵深处蛰伏,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来者止步!”

    “前方重地,掌门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守护在结界外的符灵魁照向靠近结界的玄霄发出警告。

    玄霄止住脚步,看着结界内精巧的木屋。

    师兄就在里面。

    玄霄手指收紧,陷在宽大的袖摆中。漆黑如墨的凤目定定的看着结界上流动的辉光。

    师兄此后就要丹成。

    就像师尊所说,如若是他不努力,就会被师兄远远的落在后面。

    他,不愿这个样子。

    他想要,离师兄近一点,近一点,再近一点。想要成为师兄最亲近的人,想要成为能够让师兄信任的人,想要拥有更大的力量,为师兄实现所有的愿望。

    他的师兄,那个,沉默如同山岳的男子,宛如矗立在广博大地上,磅礴的山脉,强悍内敛。

    他是如此狂妄,想要保护这样一位强者,想要保护他不受伤害,想要让他恣意选择活着的方式,想要这个,在他心中越来越重要,不可替代的人,像风一样的自由恣意。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隐秘又狂妄的愿望在他心头缭绕,一日比一日的执着。一日比一日猛烈。他想要强一些,更强一些,如同九天之上恣意的神魔,去实现心中狂妄的执念。

    心湖中那只冰封的巨兽,无声的狞笑,邪佞狂狷,口中刀锋一般凛冽森寒的牙齿,在冰晶中闪耀。

    玄霄不明白那些翻腾纠缠的情绪是从何时开始,又为什么产生,他甚至不明白那些情绪是什么。

    在他过去短短的十四年里,从没有人告诉过他,那些纠缠缭绕,沉郁憋闷的感情是什么,也不明白,究竟是怎样晦涩不明的情感正在他径自懵懂的心中,悄然抽芽成长。

    他不懂。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师兄,再重要不过

    玄霄宽大的广袖轻轻一拂,一柄火红的仙剑出现在手中。他紧紧地握着剑柄,眸光坚定,最后看了一眼,结界内精巧的木屋。修长的袍踞,滑过柔软的草地,转身离开。

    回到剑舞坪内自己的房间,那位新来的师弟却是不在。想来是玄震师兄带着他四处逛一逛琼华。

    房间内还是往常的样子,刚刚静静没有半点灰尘。仿佛他与师兄都不曾离开。玄霄环视屋内,里面满是师兄和他生活过的痕迹。

    这是他与师兄的领域。

    他不希望被什么不相干的人闯入,也不希望有什么人,将原来师兄的痕迹抹去。

    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叫做云天青的师弟。

    一点也不。

    玄霄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将玄瑾常用的东西都收起来,再将自己的物品,移到玄瑾惯常用的位置。

    就让那个师弟住他之前的位置,自己住师兄的吧。

    玄霄扫了眼房中唯一的床榻,嗯,那个床榻要不要分开呢?

    还是分开吧!稍后再去杂事房间一张新的床榻,给新来的师弟。

    玄霄在传讯灵器上打了个符咒。小巧的纸鹤清鸣一声,向杂事间飞去。不多时,纸鹤就返回。玄霄自纸鹤所附空间之中拿出了一张新的床榻放在墙角。他满意的点点头,才将收集起来玄瑾的东西摆放整齐,放入储物空间中。

    他准备离开空间时,敏锐的嗅到醇厚微微含着桂花味道的酒香。

    黄桂稠酒。

    他要送给师兄的。

    可是,师兄却没有等他回来……

    两坛稠酒单独被放置在空间的角落里,有些孤零零的模样。

    玄霄将两坛稠酒拿出空间,放置在床榻边的小几上。自己则倚在厚厚的靠枕上。

    他又想起他走前,师兄蹙着眉看着他,嘱咐下山后要小心一点。还是,会等他回来,然后闭关。

    明明,说是要等他回来的……

    玄霄心下烦躁,觉得憋闷极了,满心都是晦涩难明的滋味。

    看着泥封的酒坛,上面用毛笔书着浓墨重彩的酒字。

    玄霄拿起一坛,略微粗鲁的撕开泥封,猛灌了一口色白如玉的酒水。醇厚的酒水入喉,他呛了一下,咳嗽出声。突然觉得有些的委屈。

    师兄,明明答应了要等他的啊!

    他看着剩下的另一坛酒水,心中越发烦躁,干脆一起喝了算了。我才不……

    立马就想将泥封打开。

    头上的玉冠将头发束得紧紧的,勒得生疼,玄霄微微有些不耐,随手打了个法诀,将玉冠接了下来。

    青碧的玉冠在手中辉光流转。上面铭刻的各类冷僻的咒文,写意流畅,宛如精美的花纹。小小的玉冠显得愈发精致。

    玄霄手掌一合,凤眸微闭,算了,还是将稠酒收起来吧。等到师兄丹成,可以用来庆祝。

    既然特意从山下带回来,还是为师兄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