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因为自己的solo而忙得团团转的太阳终于有机会按时回宿舍了,可刚到宿舍楼门口就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开门,他连想都没想呼声道:“irene xi?”
头上戴着棒球帽,身穿黑色卫衣和牛仔裤,一身男孩打扮的irene闻言下意识回头,一见身后的太阳,并不认生的露出了平时的傻笑,“太阳xi。”
他们两个现在不论谁就这么大喇喇的站在外面都不是办法,irene指了指门,又继续刚刚所输的密码。身后的太阳一把撑开了被irene拉得有些吃力的大门,示意她先进去。可在这时他才发现,站在他身前的irene才堪堪到他的肩膀,也同样像胜利时常嘟囔抱怨的一样,哪怕穿着松宽的卫衣也不难看出她真的很瘦,肩膀更是单薄的让人心疼。
“谢谢。”irene抬头见他沉静的表情下不知在想什么,她也只好还是傻笑。
要聊些什么呢?在等电梯时,两人的安静让太阳有些不知所措,每每和irene对上眼神时对方都会绽放那张在lie时期不曾出现的灿烂笑脸。聊胜利?估计胜利的现况她知道比自己都多,志龙已经不止一次和他抱怨这两人短信不断。难道聊上次她和2ne1的事件?恐怕这事她也不愿意多谈。想了又想,太阳才选了一个最平常最保险的话题,“练习怎么样?”
“还不错。”irene的回答也挑了个最平凡,“开始的时候好久没跳舞了,现在总算进入状态了。太阳xi你呢?专辑我有买哦,真的好厉害!听说要出国际版的了?”
“嗯,最近在忙那个和演唱会的事。”一听她有买,太阳忍不住问了句,“你喜欢哪首啊?”
迈步走进电梯的irene随手按了自己的楼层,歪头想了想,“祈祷和wedding dress都很喜欢,新歌的话,just a feeling吧。其实都很好听啊,太阳xi你很厉害!演唱会怀挺!”
虽然她的回应有些官方,但太阳的笑眼还是出现,“谢谢,你也一样。”
irene所按的楼层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被太阳示意先出去的irene有些疑惑,“也是这层?”
太阳无言的一点头,他以为irene知道呢,“胜利没和你说吗?”
“好像还真没问过他这件事啊。”irene好奇一问,“big bang住哪间?”也对,irene还没搬进来,胜利就因为急招而飞去日本了。太阳乖乖报上房间号,却见irene尴尬一笑:“邻居好。”
邻居?太阳想了一下宿舍的位置,“你住旁边的单间?好像从来没听过有声音啊……”
“早上的话可能会听得到吧。”irene不好意思的一笑,“如果早上被吵到了请一定要告诉我。”
算起来irene也搬到楼里快三个月了,他可是和irene的单间只有一墙之隔,一点儿也没听到旁边有声响,他还以为那房间还空着呢。“没事没事,如果我们吵到irene xi你,也要告诉我们。”
“叫我irene就好了,irene xi听着有点儿怪怪的。”
太阳闻言便应了下来,同irene走向宿舍的方向,还真的是邻居。
打开门锁,双方微微鞠躬告别后,太阳暗暗叹了口气,又骂了自己一句木讷。
“太阳xi。”irene突然唤住正要走进宿舍的太阳,笑容却有一丝无措,“那次,谢谢你。”
说完后的irene一鞠躬,走回房间。隔壁房门关上的声音才让太阳缓过了神来,她果然记得。
太阳回手合上宿舍门,因这些日子的忙碌而疲惫不堪的身体靠在门板上,头侧依在门框。
那件事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就像他当初对那女孩的承诺一样。
在lie宣布解散之前不久,两个组合曾经同时参加过一个大型的娱乐节目。可当时参加人数之多,关系没有近到那种程度的lie与big bang也就没有刻意接触过。
到了休息的时间实在撑不住的太阳和权志龙打了声招呼就躲到放道具的地方补眠,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躲在角落里的他就听到有人过来。他一抬眼皮就见一个瘦小身穿长裙的身影爬上了一旁两米高的道具箱,把脚上颇有高度的高跟鞋解开。疲惫的一叹,靠在身后的墙上。
只需那么一眼,他便认出了对方是lie的老二,irene。
该不该出去呢?虽说时间还早,但他是不是该去打个招呼?不过她现在似乎没有想见人的意思。那张平时带笑不语的脸上此时尽是淡漠与疲惫,深深皱起眉间似乎还有些矛盾迷茫。一看到这儿,太阳立刻打消了出去的念头,现在的她绝对不希望被人看到。
可两人的平静还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为找irene而来的lie经纪人打破了,“你怎么在这!知不知道被人看到了会有什么后果?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形象!这都出道几年了!说话啊!”
那一连串的斥责,使irene歪头扑哧笑了一声,可笑声中没有丝毫欢喜的意思。
“你笑什么,什么态度!还不赶紧把鞋穿上!”喊了两声不见她有反应,“irene!”
“姐,你骂吧。”irene的笑终于缓缓消失,反而带起一丝无奈,“反正也骂不了几天了。”
这话成功让她的经纪人脸色微变,靠在墙边的irene也不再管站在道具箱旁的经纪人。她脸色平静却不知在想什么,但他还是能隐隐感觉到她的平静下暗潮汹涌。
大概过了一分钟后,经纪人才开口问道:“你听谁说的?是lynn吗?”这些日子lynn活跃非常。
irene疲惫的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姐,我也不傻,有些事是时候该知道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这话题一时结束不了,那经纪人也靠在一旁的道具箱望向上面的irene。
“有两个月了吧。”irene的左手食指有节奏轻敲身下的道具箱,轻声道,“一晃都这么久了。”
她所感叹的是这两个月的时间,还是lie的出道?这件事,如今的经纪人完全不想知道,“专心做好你自己的事,irene。别学lynn那样,对谁都不好。”
irene没应声,她双臂环住曲起的双膝,下巴搭在膝盖上愣神,好一会儿,才道:“姐,我想走。”
“回美国吗?”irene是国中时办学签才来韩国的,似乎回美国对她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她无声的摇了摇头,“姐,我知道还有一段时间,但是我想走。我想继续上学,上完高中。”
经纪人现在也没有权利承诺什么,但她还是对这个妹妹保证道:“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谢谢姐。”irene闻言一笑,可那空洞的笑容却让经纪人不忍再看。
“好好整理一下你自己,还有半个小时又要开始了。”经纪人一扭头,转身就要走,可刚迈了一步,交代了一句:“irene,以后,以后哪怕有机会,也再也不要出道了,这是为你自己好。”
那两人的对话让还在暗处的太阳不敢多想,他只知道现在他更不敢出来了。lie的经纪人在那句话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徒留下还坐在道具箱上似乎在愣神的irene一人。
太阳无声的四处观望,怎么也没有找到可以偷溜出去的路,出口只有一个还必经irene的面前。当他再抬眼一望的那个女孩,只见一滴眼泪无声的从她眼眶脱落,划过粉嫩的脸颊。
她的眼神依旧放空,但是眼眶根本阻止不了那溢满的泪水。她忍不住眨眼,眼泪如连串的珠子滑落,下意识的呜咽声在喉咙响起。她忍不住伸出左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就怕一丝哭声泄露出来,可效果并不理想。在指缝见,太阳隐约看到她想要咬住下唇来阻止自己的哭声,可又怕使劲太大而在唇边留下印子。如果一会儿出去时唇上莫名有了印子,只怕明天的头条都会是她。
irene放弃的把左手拿下,可一把撩起左臂的衣袖,直到在肘部完全没有犹豫的狠狠咬了下去。可能那就是她最后一个支撑,太阳目睹她的眼泪越流越急,而嘴上用劲也越来越狠。
她的右手同时狠狠扣在道具箱上,却又不敢让指甲有丝毫受伤,千怕万怕被看出什么,仅用手掌心狠狠扣在木质而粗糙的道具箱上不放。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哪怕紧咬着手臂,但喉咙中仍是忍不住想要呜咽嘶吼,可这一切却让她一次次的硬生生咽下。
太阳他不是没见过艺人哭过,就连他自己也曾在演唱会上流过泪,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哭,这样不甘,这样无奈,这样,痛彻心扉。
这样的她维持了大概三分钟左右,仿佛用尽了力气的她终于逐渐松开了右手,和紧咬左臂的口,头微微靠在搭在膝盖上的左臂,任由所剩的眼泪划下,神情空洞,仿佛是一具失去灵魂的玩偶。
直到这时太阳才见到她左臂上青紫的牙印,甚至几处带着血丝。太阳无言一叹,望向那瘦小缩成一团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心中隐隐带疼。那只是一个比忙内还小的女孩啊,如此一想,几乎没有半点儿犹豫,他迈步走了出来,直至站在她的面前,“没事吧。”
他突然的声音让irene一惊,她慌乱向下一望,见到太阳时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太阳拿出口袋里的纸巾,“先擦擦眼泪吧,一会儿还要出去。”
“谢,谢谢……”她神情中还有几分发愣,下意识伸手接过。望着手中的纸巾,她又忍不住看了看站在道具箱前的太阳,可二人眼神刚一相遇她便立刻转开了,垂下眼眸。
好在她妆画得不重,一整套下来都有防水功能。用纸巾匆匆蘸了几下,妆没有花已经是万幸了。
两人沉默而又尴尬。虽然他在最后决定走出来,可这并不能改变刚刚他看到了这女孩的另一面,听到了他不该知道的事。太阳直到这时心里才忍不住一沉,irene她会对这件事做出什么反应?
似乎看出来了他的不安,irene拎着高跟鞋,赤脚从之前上来的路线,随便摆放不平却巧合般的拼成一条楼梯的道具走下。在穿好鞋后,面对面的站在了太阳眼前,“刚刚都听到了吗?
太阳凝视此时已经收拾好自己所有外露情绪的女孩,不知为何,他宁愿看到刚刚会为一张纸巾而无措的她。“对不起,我……”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不是有意的。”
irene轻靠在道具箱旁,双臂抵在后腰间,闻言反而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我知道。”
其实在出来前,他并没有想过irene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就如现在一般,他也同样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的接受了他的说辞。太阳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会如此相信任何一个人吗?
“很狼狈吧。”irene微微垂首,嘴角的弧度苦涩了几分,“我,很狼狈吧。”
其实,并不会。如果从外貌来说,她皮肤底子不错,妆也画得不浓,本来模样就清秀的她,还隐隐带着泪光的眸子,有些苍白的脸颊与唇瓣,和几缕乱了的发丝为她平添几分楚楚可怜。如果从内在看,这女孩是他至今为止所见过的,最坚强的,最固执的,与对自己最心狠的。
太阳无声的摇了摇头,而他的反应只得到了irene混杂着无奈的苦笑,“能不能答应我?”
“什么?”他凝望此时正恳求地看向他的女孩。
“不论今天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队友,可以吗?”
他答应了,并做到了。哪怕是在不久后,看到lie正式解散的消息,那个他曾发誓被深藏在记忆里的见面再次被翻出,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一句,哪怕是对自己的挚友,权志龙。
仿佛那日的见面,不过是他疲惫时的一场梦。
这一切直到两个多月前他才明白,那句‘包括你的队友’是什么意思。irene和胜利……
太阳下意识的握紧了右手中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