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隆娜对这个话题避之不及,此后,愈发专心照顾露西产后的身体,为了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她在露西面前再也没逗过维吉妮亚。
这里是威尔士的一个小村庄。阿隆娜两个多月前因为车祸造成左小腿粉碎性骨折搬到这儿修养,正巧这时,露西和丈夫乔治前来投奔她。在此之前,她是白鸽歌舞团的一个女演员,艺名茉莉。歌舞团的老板娘对台柱子的倒下遗憾不已,然而在阿隆娜拿出一大笔钱后,就爽快地放了人。
阿隆娜带着前来投奔的姐姐和姐夫住到了她托别人买下的乡村小别墅里。外人却以为这栋别墅内住进了一对年轻却深居简出的夫妇。原因在于阿隆娜和露西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二十年前,克拉肯索普夫人生下了一对女儿,其中的妹妹却是一个哑炮。同任何一个纯血家族一样,克拉肯索普家将阿隆娜的名字从族谱上抹去,将她交给了家族旁支的麻瓜家庭。
与已经记事并极有主见的赫米欧相比,露西是一个性格绵软的姑娘,她在七岁时才知道阿隆娜的事情,并与她建立起长期友好的姐妹之情。
在露西挺着快要临盆的大肚子和病情愈发恶化的丈夫躲避越来越疯狂的食死徒时,她头一个想到的不是嫁至法国魔法部高官的大姐赫米欧,而是在麻瓜世界生活得如鱼得水的阿隆娜。
事实证明,阿隆娜可靠无比。露西在威尔士的乡下艰险却平安地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她第一个孩子在她肚子里不到三个月就因为颠婆的逃离生活而离开了这个世界。
阿隆娜年纪轻轻,钱财却不缺。露西虽然爱她,可她的性格注定发现不了阿隆娜生活的秘密。阿隆娜从十七岁时起就为一个近东某个神秘人物做事,在内政部的眼皮底下,表面上跟随歌舞团四处巡演,暗地里干的是间谍的工作。她原本无法摆脱这样的生活,直到二十岁这一年,一场车祸后的没几个月,她无意伪造了自己的死亡。
1981年8月的一个晚上,维吉妮亚刚刚满月,姐妹两人打足精神吃了顿丰盛的晚餐。露西察觉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然而她早有准备,她无力搬动因为药力已经晕睡的阿隆娜,于是就在餐厅里,露西用克拉肯索普家的秘法将自己带有魔力的血液同阿隆娜身体里的血液进行了交换。
阿隆娜是个敏锐的人,她渐渐注意到了露西身体的异常,她已经开始在白天大把时间地昏睡,怎么叫都叫不醒,而这个时候的乔治赫伯斯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她甚至偷偷摸摸请了医生,得到的答复是没有指望了。阿隆娜无法忍受这样的答案。可无论她怎样悲伤,几天后的深夜,露西就闭上了眼睛,并在枕头边给阿隆娜留下了一封信。
克拉肯索普家谱上露西的名字仍旧亮着,因为流淌在阿隆娜身体里的血液。她们原本就同出一源。阿隆娜在此之前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异样。
阿隆娜十分茫然地看着手上的这封信。露西留给了她自己的魔杖和她的女儿和丈夫,她自私地祈求阿隆娜变成露西,照顾他们的生活。
阿隆娜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乔治的房间。几分钟后,阿隆娜就知道露西既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的丈夫。乔治赫伯斯尽管卧倒在病床上,眼睛也看不见,可他一捕捉到空气中沉闷气氛和阿隆娜的抽泣声,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唯有默认了妻子的决定。阿隆娜治好了双腿,伪装成维吉妮亚的保姆。而乔治在邻居的帮助下在威尔士的麻瓜教堂举行了丧礼,墓碑上的名字是阿隆娜,变相接触了阿隆娜的间谍危机。
1981年的复活节过后,乔治赫伯斯在巫师界的危险解除,他们立即回到了英格兰,住在赫伯斯家在韦奇伍德的麻瓜庄园里。赫伯斯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一直硬撑到维吉妮亚开口叫了一声爸爸,才阖上眼睛。
从此阿隆娜克拉肯索普就改名成为露西康威夫人。十一年来,她履行了姐姐的愿望,她一直是维吉妮亚的母亲;在远道而来,寻找露西小姐的吉布斯夫人面前,她就是露西克拉肯索普。
在阿隆娜的规划里,她一直没考虑过维吉妮亚成为巫师的可能性。尽管她被灌输了不少巫师界的知识,拥有了露西和乔治的部分记忆,可对于她而言,仍然是一个很遥远的世界――露西的魔杖被她束之高阁。更何况,乔治生前并不能确定维吉妮亚会不会拥有魔力,因为维吉妮亚在他和露西的意料之外,彼时,他和露西的身体都不大好,尤其是乔治自己,他被马尔福夫人拿来的金杯伤得很严重。他能抵抗一般黑魔法的血液无法和金杯中的邪恶力量抗衡,它就像是一小簇火,如附骨之疽,不停地燃烧着他的生命。
维吉妮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到来的,露西还未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完全走出来,维吉妮亚完全抚慰了她的心伤。这个孩子给夫妻俩带来焦虑和担忧的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正因为夫妻俩同样糟糕的身体,乔治才认为维吉妮亚很大程度上只会是一个普通人。
阿隆娜对巫师界保持着警惕性,她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猜忌每一个人,乔治赫伯斯的遭遇牢牢地记在她的脑子里,当在维奇伍德遇到露西记忆中的马尔福的那一天,阿隆娜深知她的平静生活再不复返。
她迫切地希望能够有保护维吉妮亚的力量。
阿隆娜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善于冒险的人物,确定了霍格沃茨是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并将维吉妮亚送去学校后,她就从吉布斯夫人的嘴巴里套出不少关于克拉肯索普的秘地,开始了她的冒险。
她注视着维吉妮亚喝下第二道魔药。
蓝色的药剂带来的感觉就像它的颜色,尽管味道一如既往不是很好,但维吉妮亚明显能感受到身体里荡起的一阵一阵的暖流。
眼见她的面色转为红润,阿隆娜松了一口气,全然忘记了刚才对斯内普的坏脸色,十分真挚地道了谢。
“你在这里还有别的事吗?”斯内普丝毫不领情,他收拾好桌面,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今天的治疗到此为止了。”
德拉科抢先一步拎起阿隆娜的行李箱,“夫人,您打算住学校里?”
阿隆娜对他的殷勤丝毫不领情,皱起眉毛,几乎是以质问的语气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德拉科明白此时默不作声只会引起阿隆娜更大的怒气,他只好摸了摸鼻尖,“我来打下手……”
“那么是谁没有遵守约定?”
德拉科不理解。
维吉妮亚不想让两个人都难堪,她只好拼命拽了拽阿隆娜的袖子,朝她做口型,“是我告诉他的。”
他手上一轻,是阿隆娜已经拿走了她的行李箱,“多谢,我不会需要让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来照顾。”
德拉科看着她的背影快速消失在走廊里,维吉妮亚只来得及回头和他做了一个抱歉的神情。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斯内普站在门内,显然也看到方才的一幕,并出乎意料地对此作出评价道,“喜怒无常。” 他说完就将他方才布置好的作业扔给到德拉科怀里,并警告道,“多将你的心思用到课业上来!”
事实上,德拉科发现得到第一名也并不是那么费劲,在二年级的期末考上,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以一分之差位居第二。
卢修斯为此感到满意,终于扫去了日记本被毁之后的心虚,在一干董事前重新扬起了脑袋。他在德拉科的提醒下,将霍格沃茨的股份牢牢地抓在了手心里,甚至以一味特殊草药从妻子卧病在床十几年的老特纳手里换得了百分之五的股份。马尔福已经是霍格沃茨当之无愧的董事主席。
对此他的老对头邓布利多着实感到无奈。从卢修斯马尔福继承他父亲的位置当上校董事会成员后,以《诗翁彼豆故事集》作为初次交锋开始,这还是马尔福第一次让老狐狸邓布利多尝到了此种滋味。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用手摸着已经破损烧坏的黑色笔记本,万分确定这是马尔福会有的东西。
“如果您不介意我问您的话,您是怎么知道的?”斯内普坐在高背椅上,十分不耐烦地讽刺道,“仅仅凭借您的感觉?还是……这本日记本的记忆告诉了你这一点?”
“噢,你的问题真让我感到难堪,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表情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全靠猜测。作为黑魔头作为得力的食死徒,他会有这样东西一定不奇怪。而且,那个学生在撒谎,”他平静地笑了笑,“她说是从图书馆里得到这本日记本的――我一点都不相信。这样东西放置的地点绝对不会是一间公共场所。”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他抬头看了一眼校长办公室的老式挂钟,“如果您只要谈这些的话,很抱歉我得先走了――”
“哦,我明白,我明白。再会,西弗勒斯,假期愉快。”邓布利多极为爽快地放人。
他又摩挲了一阵日记本,就将它小心翼翼地锁到了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
维吉妮亚没有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她在魔药办公室接受了又一次治疗,然后被阿隆娜直接从魔药办公室的壁炉带回了新家。
德拉科坐在包厢里,手心里握着两个麻瓜地址。
无论前景多么复杂,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办。